陈暮坦然道:“这不给您长脸么。”

“好好好,这么长脸是吧。”林中鸟一时语塞,“算了,这罗盘是陈甘棠给你的?”

“嗯。”

“那老太太没嘱托别的?”

陈暮答否,又道:“师父,我倒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玄渊古路的名额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林中鸟头也不回的作势要走。

“你跟凛冬帝国有关系?”陈暮仍道。

言语上的猫腻,丝毫妨碍不了身体上的举动。

快问快答,林中鸟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敏感。虽然面目上依旧平淡,也符合他不着调的表现。

“我想潜进帝宫一探究竟,公玉青瓷中毒跟我有关。”

此言一出,林子里的风都小了许多。

林中鸟走出了很远,终于站下,转身瞧向誓不罢休的陈暮,没了平常的老不正经。

“没有。”

陈暮见状又问:“那凛冬女帝死没死?名额的旨意又是怎么回事。”

此一幕谈不上多么严肃,一问一答而已。

林中鸟平静道:“死了。名额是我委托旧友要来的。”

“那个送我去北境的男人?”

“要名额总要有一个理由,说成天的旨意,无人胆敢反对,得幸你的表现很不错。”

师徒二人对视良久。

此前的林中鸟没少骗陈暮,不能说骗吧,他唬人有一套。

这会儿的言辞有无掺假,或者添油加醋,陈暮一时半会儿证实不了,只能暂时信了。

原来老家伙的人脉这么厉害,敢让人打着亡故女帝的名号要名额。

这事儿姑且搁置。

反倒这次的讨伐之行没问题了。

问完了,没了后话。

林中鸟先走。

陈暮紧随其后,望向他的背影,少见的正经一回。

老家伙很高,在他的那群朋友里算得上正点,年轻时候的模样该差不了,何况陈绣画也是在失去修为后才变的更老。

陈暮边走边想着,忽然的恍然,前面的林中鸟站住了,他身子停顿了一下,疑受到某种惊吓。

他身上的正经气消散全无,改换浓郁的吃惊,让他不得已呆在原地。

陈暮正纳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与其并肩,寻着他张大双眼的方向,看到远处正与公玉青瓷交谈的易霜凝。

陈暮记得她不是要准备闭关参加武极会吗,怎么过来了,难怪老家伙变了脸色。

“过去打声招呼?”陈暮轻轻说道。

“别闹。”林中鸟谨慎低语,“这样,我先下山去酒楼待着了,出发了叫我。”

另一边。

易霜凝一如既往的冷淡,与人言谈依旧如此,熟识她的人才不以为意,介意的家伙易霜凝也不会搭理。

“你恢复的很快,的确可以继续参加武极会。”

“陈小公子技艺冠绝,捡回一条命,不过我确未放弃参赛,时隔多年,我们终于有机会再较量了。”

说着,公玉青瓷自留意到易霜凝微移的目光。

那是林中鸟腾身掠去的身影。

怎会不知易霜凝、林中鸟的关系,他们之间的隔阂绝非秘密。

眼下女儿漠视父亲的离去而无动于衷,知情人表示能理解。

但是林中鸟的弟子陈暮,跟易霜凝的关系似乎很好,这就很有意思了。

就见陈暮走近,对林中鸟亦绝口不提。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闭关么。”

易霜凝应道:“闭关参悟的功法突然参透,迟些时间再闭关也没关系,师父托我去北境找几样灵植。”

“你也去?跟我们一起?”

“嗯。”

陈暮心里盘算着人数,“行,你们先聊,我出去一趟,备些路上的东西。”

主人的陈暮走了。

留下的客人会不会客气就不得而知了。

二女聊着聊着就进了陈暮的住处,去不了别的地方。

虽相识已久,更不会像寻常女儿家谈些儿女情长,用不着为情情爱爱发愁抱怨。

说不了丁点关于他们父女的事情,只好落在陈暮身上。

易霜凝称陈暮傻,太单纯,公玉青瓷不否认,谁会将一见钟情当作趁机为人诊治的理由。

究其傻的原因,无关年龄,经历的太少,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

人活着十五六岁成年,凡人寿数短则五十、长则七十,懂的情理不少。

修士活的时间更久,就能因此认定同龄的修士什么都不懂么。

果然不行,修士与修士的差距,一在修为,二在阅历。

两者陈暮都不行。

“霜凝,你觉得陈暮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如此发问,易霜凝顿感疑惑。

奇怪的地方?

那小子不是一直挺正常。

“奇怪?”易霜凝微微蹙眉,“哪里奇怪。”

公玉青瓷拿出一根一比一还原仿造的棒子,改用灵力催动,此件机括嗡嗡震动。

易霜凝仍不解。

公玉青瓷遂认真解释,称其为半自动角先生,震动的大小可自由调节。

先生之大名,只在私下里流传,只在闺房密友中盛行。

观这件角先生,与寻常物件不同,小臂那般的长度,双手可握,一端的震动则为使用的方向。

“没见过,不过的确很奇怪。”易霜凝此前闻所未闻。

“起初我也觉得奇怪,想着会不会是他用来问诊治疗的工具,自从知道它的用处,竟然是……”

此外,还有其余的好些个物件,例如会跳动的小球,居然也是用作惩罚的刑具,不分男女。

好奇陈暮为何会有这些东西,分明挺乖的一个小弟弟,莫非有人要带坏他?

其中商机也是有的,透明的袜子,轻便的内衣,用上北境引以为傲的铸器技艺,做成贴身的护体法器不成问题。

等到了麟都,早前吩咐给女工的任务也该完成了,公玉青瓷答应首先送给易霜凝试用体验。

若成功,定当大卖。

稍晚。

陈暮办事回来了,公玉青瓷先回了齐风阁,唯独留下易霜凝。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陈暮笑道。

易霜凝眼底隐晦的审视缓缓退去,说道:“没什么,看你挺乖的。你打算何时动身。”

面对没来由夸奖,陈暮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过几日吧,搞不到神行符,只能乘坐仙舟,你意下如何。”

“听你的,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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