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声嘶力竭地叫骂道,眸间布满猩红的血丝。
她再也无法继续忍耐。
季晏清已经将毒手伸向她唯一的底线。
厌恶、恐惧、愤懑……桐月不可抑制地想杀掉眼前如魔鬼般的魏王世子,就好像很多年以前,她想割下那名萧家长老的头颅,来祭奠死去的朋友。
可是……可是尽管世殊时异……尽管物是人非……那股如枷锁般沉重的无力感却始终没有改变。
她无法接受那位朋友,也无法拯救小姐。
桐月像是故事中的丑角般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悲剧越来越近,却无法改变结局。
“既然知道我是魔鬼,那姑娘还跟我道理?”
季晏清闻言轻笑道,桃花眸透出嘲弄的神色。
“……”桐月陷入沉默,指尖痛得掐出血来。
季晏清温柔地拭去她脸颊的泪痕,眉峰清冷,似是在欣赏桐月此刻绝望的表情,在铿锵的蔷薇,花瓣却总是娇柔的,指尖稍施压力,便能碾做尘泥。
那些残落的幽香确是人间绝景。
“事到如今,桐月姑娘还不考虑说些什么吗?若是有我感兴趣的内容,那本世子也会对苏凝月温柔些。”
“人渣,魔鬼!你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老天爷迟早要收你下地狱去。永远不得超生!”
桐月挣扎得愈发激烈,可那腕粗的铁链却牢牢束缚着她的四肢,凭她如何扑腾,都是徒劳。
前世作为唯物主义新时代青年,季晏清自然不信牛鬼蛇神这一套,别人看来恶毒无比的诅咒,在他眼中或许还没终生不举来得有威慑力。
季晏清满脸无所谓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反正我能活几年是几年,瞧瞧苏凝月的容貌身段,那纤腰那翘臀,就算少十年阳寿,我也要换跟她夜夜欢愉。”
“你个卑鄙小人,龌龊无耻!”桐月怒骂道。
自从押进地牢后,她还从未展现出这般丰富的表情,相信季晏清若是不做世子,去治低血压肯定是能流芳百世的名医。
“所谓萧家死士,说难听些无非就是兰陵萧家养的一条狗,我固然是卑鄙龌龊,但你,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这么多年,你敢说你没杀过无辜之人,杀过处事温良恭俭的正人君子?!”
比起桐月姑娘空洞的咒骂,魏王世子这套有理有据的斥责显然更有说服力,也更具气势些。
紧接着,季晏清凑到桐月耳旁,一句简单的言语让她瞬间破防:“姑娘也别太过伤心,转头我小凝月记得发你喜帖啊!”
桐月被这番话激得瞬间炸毛,眼眸赤红。
[此时此刻,你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种刺激的玩法,往后可以叫苏凝月双手抓紧栏杆,而桐月丫鬟则被捆绑在囚室内,亲眼目睹着她内心冰清玉洁的苏小姐遭受沾污…… ]
尽管被骚扰得次数多了,但如此逆天的言语搭配变态的玩法,还是给季晏清带来了点小小的旁白震撼。
屑旁白,你休在那里辱人清白,这明明是你程序里肮脏龌龊的代码所致,与本世子无关!
[宿主你高兴就行,骗英明神武聪慧机敏的旁白大人可以,但千万别把自己也骗到……]
季晏清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他却并未选择与屑旁白展开紧张激烈的对线,而是暂且忍让,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桐月姑娘,你也不想苏小姐被渣男玩腻后惨遭抛弃吧?更不想她怀上我的孩子吧?”
“不要!”
如同季晏清所料那般,随着他不断增加刺激少女心防的力度,桐月终于到临近崩溃的边缘。
“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世子殿下高抬贵手,放苏小姐与威远镖局一条生路。”
“很好。”
季晏清微微颔首,嘴角流露出满意的微笑,只见他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在旁记录。
“世子殿下想要知道些什么?”桐月出言问道。
“是谁指使你来的?”
“萧家三长老,萧钰。”
“除监视我外,派你到邺城还有何目的?”
“探查世子殿下是否真为纨绔,还只是装给他人的掩护,如若有假,则伺机伏杀。”
桐月闭阖眼眸,轻声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我要你大致交代近半年来所有跟萧家的信息往来,此事不急,你想起一来点,便让侍卫记录一点,三日内完成即可。”
说罢,季晏清吩咐给桐月姑娘换到普通牢房,并加强对其的监管后,便匆匆转身离去。
今日,他还未曾给谢姨请安呢。
……
偏院佛堂内,清幽淡雅,铜炉内新燃的檀香散着白烟袅袅,奇异的香味有宁神安心之效。
谢令婉身着一袭暗紫宫裙,跪坐在蒲团上,青丝挽成坠马髻状,粉颈细腻柔美,瓷白间透着点点诱人的绯红,性感精致的锁骨微露,雪峰簇起,别具那熟女特有的妩媚知性,风情万种。
此刻的她薄唇轻启,轻声念着赎罪之词,纤指缓缓拔动皓腕间那串翠绿佛珠。
不知是愧对季晏清,还是愧对萧嫤。
虽然表面神色如常,但谢令婉满脑子却在想着自家侄儿怎么还没来寻她问安,这两月以来,季晏清几乎每天卯时都会来此,而她这做姨的也能透过门缝,偷偷地望着他那堪称祸国殃民的容颜。
可现在接近巳时,却仍见不到季晏清的身影。
种种怀疑在谢令婉心底萌发,难道她玩欲擒故纵惹季晏清恼了?还是说姨侄恋违背道德人伦,他一时也难以接受?可他们也没有血缘关系……
等等,莫非季晏清在外面被骚狐狸勾走魂魄,从而喜新厌旧地把她给忘了。
谢令婉越想越觉得慌,都想唤婢女去打探打探消息,她也好提着柴刀前去捉奸。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传来。
“夫人,季世子来访。”丫鬟恭敬地通报道。
“快叫他进来!”谢令婉急忙稍做打扮,将官裙褶皱展平,勾起樱唇,露出妩媚的微笑。
俊美清朗的白衣少年步入堂内,眉锋清冷,那双阴柔的桃花眸澄澈透亮,很是漂亮。
“许多时日未曾相见,谢姨可是愈发好看了。”
季晏清笑盈盈地踏入堂内,俯身作揖,然而他一抬手,双袖便僵在半空,不敢移动分毫。
来得太着急,都忘记把那份假婚书取出来!!
这要是让谢夫人看到,稍好点的情况是他被谢姨姨活活磨死;最差的情况则是谢姨哭泣着连夜跑回谢家,再也不理他。
“晏清,你这是怎么了。”望着自家侄子奇怪的模样,谢令婉蹙起眉梢,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事,就是手有点抽筋。”季晏清慌忙应道,拼命微调此刻的姿势,使袖中的婚书不至于掉出来。
“让姨来帮你捏捏。”
谢令婉提着裙裾,缓缓走到世子身旁,伸出素手就想要去碰季晏清的小臂处。
季晏清灵巧地躲掉,讪笑道:
“谢姨,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我是你姨,帮你捏一下又怎么了?”谢令婉神情严肃,熟女特有的第六感使她怀疑季晏清是在努力遮掩着什么。
“啪嗒──”
一份艳红到惹眼的书帖落在地上。
季晏清:😱😱😱
ps:今日更新(1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