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可有清净之地?世间可有无影之花?

【应该是没有的。】

罗小邪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双目无神。

一道身影坐在他的腰上,伸手将他的衣服扯开,露出藏在衣服下的肋骨束缚带。

一只算不得很好看的小手探出,在束缚带上比划了一下,一掌拍下。

“啊——!”

罗小邪发出一声棒读。

少邪白了他一眼,粗暴地将束缚带撕开,在之前断掉的肋骨位置按了按。

好像有点肌肉,但不多。

“你明明早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戴着这个?”少邪扭腰转身,又在罗小邪右腿的石膏上敲了敲。“你腿也好了吧?”

“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就算我真的好了,你也不能剥夺我的勋章!”

罗小邪偷偷瞥了眼少邪的小腰板,又立马在少邪回头前看向天花板,以认命的语气说着嚣张的话。

少邪歪头,不是很懂罗小邪的想法。

“那我再揍你一顿?”

罗小邪立马弯腰抬头,嘲讽道:

“欺负老弱病残,这就是你的剑道吗?”

少邪一愣,低头看了看罗小邪不是很明显的腹肌线条。

“你是老弱病残吗?”

“不是。”

“那……”

“我是废物!”

少邪顿住。

罗小邪勾嘴一笑,满脸骄傲。

“你不是刚说男子汉的勋章吗?怎么又成废物了?”

“废物怎么就不能有男子汉的勋章了?你是不是瞧不起废物?给我向全国的废物道歉啊!”

“我为什么不能瞧不起废物?”

“那请你离开我这废物的房间。”

少邪一乐:“这里是我家!”

罗小邪一愣:“你家?”

少邪扬起下巴,双手抱胸用鼻孔看着罗小邪。

“我在这住了大半辈子,你说呢?”

【这铁憨憨怎么突然说话老气横秋的……不对,这不是重点。】

罗小邪双手撑地,坐直起身。

毫无防备的少邪向后一倒,小脑袋瓜砸在地板上。

“你干嘛?!”

罗小邪没有管不高兴的少邪,立马站起身走到衣柜前。

少邪坐在地上,看着他一个高抬腿下劈将石膏砸碎,当着她的面开始换衣服。

【卧槽,这是什么顶级铁憨憨,这都不走?莫不是个女流氓?】

罗小邪一边偷偷打量着少邪,一边换上了一身现代风格的衣服,又走到电脑桌前将自己所有的账号退出,拿起背包将手机充电器和充电宝等一些觉得必要的东西装好,最后拿起钱包朝着门外走去。

不得不说,卡里有钱想要离家出走就是方便,很多东西都不用考虑,只需要考虑一些用钱不方便买的东西,比如钱包里的几张卡和证件。

“你要去哪?”

少邪疑惑开口,罗小邪摆了摆手脚步不停,敷衍道:

“去医院!”

“哦。”

少邪目送罗小邪离开,起身朝门外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看有些乱的房间,想了想后拿起打扫工具将地上的石膏碎屑给扫干净了。

将工具放好,少邪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上楼干嘛,连忙掏出手机给流樱打了个电话。

“姑姑,罗小邪他走了。”

电话那头的流樱沉默了一会。

“不是叫你好好给他道歉吗?怎么把人气走了?”

“不是啊,他把石膏给砸了说要去医院,背着包就走了。”

“……”

“姑姑,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没事,你先过来吧。”

放下电话,流樱看着玄都观包间内的豪华大餐,无奈地叹了口气。

坐在长桌对面的燕凤放下酒盏,好奇道:

“他应该早就好了啊,怎么又去医院?少邪又把他给揍了?”

出于礼貌,少邪的第一句话燕凤没有刻意去听,流樱说话后燕凤才出于好奇偷听了一下。

流樱摇头。

“不知道,等少邪来了再好好问问吧。”

另一边。

罗小邪自然不知道少邪找自己是为了请吃饭道歉的,离开宅院后立马掏出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客栈,在一家电脑设备不错的客栈定了个房间打车前往。

路上,罗小邪发了条屏蔽流樱等人的动态:

[离家出走了,有无收留一下的?]

罗小邪发出这条动态只是觉得好玩,但是过了一小会又觉得好像不太好,立马将动态给删了,重新发了一条:

[逐鹿大舞台,有马你就来。黄沙漫卷西风烈,姬霓太美万人迷。今夜鏖战西域百国,攻城掠地抢女人嗷!]

配上一张身着霓裳羽衣的西域舞女图,罗小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打开游戏群发了一遍。

看到这个突然在排行榜上冒出来的土豪玩家发言,群里一些闲着没事做的沙雕网友立马冒头。

“天灾土豪不去西域找真舞女?你肯定不是第四天灾,说,你把第四天灾怎么了?”

“天真,天灾土豪这分明是来炫耀他的氪金战马的。”

“天灾土豪的白云映碳是很帅,但我的乌云踏雪也不是浪得虚名,来,剧情模式开个房走起!”

“带我一个,是时候把我的夜照玉狮子拉出来遛一遛了。”

“楼上的臭不要脸,你那是夜照玉狮子吗?你那分明是普通白马。”

看到这,罗小邪发了条言收起手机,主要想装高冷。

“晚上组白马义从,不骑白马的全踢了。”

……

“白马义从?”

一只淡蓝色水母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屏幕。

[恭喜您抽到夜照玉狮子*1]

再低头,切到另一个聊天界面,发了条消息过去。

“给我查一下第四天灾这个ID等会的登录地址。”

名为禾沐芷的少女起身扑到床上,想着已经被某人撤回的动态,嘴角勾起一个小狐狸般可爱的微笑,两只好看的小脚上下拍打着柔软的棉被,心情很是不错。

【哼哼~当年的对手一个都不在,就算你再怎么铁石心肠我也要你这铁树给本姑娘开个花看看。】

第二天中午,罗小邪在点外卖与去餐厅吃饭这两个选择间纠结了一个小时后,终于选择了去餐厅吃饭。

在刷手机看到禾沐芷动态的照片时,罗小邪突然想起自己离家出走没有带衣服。

低着头走到楼下,习惯性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罗小邪立马就发现了坐在大厅沙发上不断低头打瞌睡的水母头少女,心中一惊立马把头埋的更低,稍微加快了点速度笔直朝门外走去。

【这就是习惯低着头走路的好处啊,就算被人认出来了也可以装作没看见,要是再戴上耳机就完美了。呵,愚蠢的低级生物,竟还想制造跟我偶遇的画面么,真是痴心妄想呐。】

提心吊胆地走到门口,水母依旧在沙发上打着瞌睡,罗小邪立马小跑起来消失在水母目力可及的范围。

拐过街角,罗小邪立马掏出手机想要退房,在点击确定时手指在屏幕上方顿住。

【她应该是动用了什么手段查到了我的开房记录,如果我退掉房间的话她大概很快就会知道我离开了,如此一来不管我去哪重新开房都会被她追过来……可恶,这只水母怎么越来越危险了!】

心情烦躁地收起手机,罗小邪回头看了看,被害妄想症的作用下头脑风暴疯狂运转。

【如果我在这里打车离开,以她能查到我开房记录的手段来看,通过调查附近监控查到我上了哪辆车来追踪我应该也很简单,所以现在我不能打车,得先想个办法从她的视线里消失……该死,她是痴女吗,干嘛非要盯着我不放!我就知道,不可能有转世享福这种好事情,甘霖凉,这个世界真是刚给了颗糖就立马想一棒子打死我啊?】

思索间,罗小邪走进了一条巷子,将充电器和充电宝取出,随时将背包扔到了路边角落送给某个有缘人。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转了半天后,终于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裁缝店买了一身衣服,又多付了一笔钱让老板给自己做了个口罩和头巾,罗小邪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巷区。

又打了好几次车,在长安兜兜转转四处乱跑到了下午饭点,换了发型染了头发、一身工装打扮戴着口罩和一副大墨镜的罗小邪,终于风尘仆仆地走进了一家评分不错的餐厅。

世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罗某人绝不在吃东西这方面低头!

在客栈睡了一下午的禾沐芷,因为懒得打理头发戴了一顶渔夫帽出门,此时正坐在餐厅的角落里,看着打扮颇为浮夸的罗小邪走上二楼,思考一番后对店伙计招了招手。

坐在她对面的人听到她对店伙计的话,颇为好奇地问道:

“禾姑娘这是终于找到能瞧得上眼的人了?”

禾沐芷盈盈一笑,回道:“你猜。”

视角回到罗小邪这边,在包间内刚坐下点完菜不久,一个店伙计就拿着一壶卖相极佳的酒敲门走了进来。

罗小邪疑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心中则是吐槽着这家餐厅也不过如此,竟然还打扰客人搞推销。

“这位小哥,这是楼下一位客人送给您的,她让我给您带句话,说是期待下次见面。”

罗小邪狐疑,看了眼玲珑雕花瓷的酒壶,问道:

“那人有没有说自己是谁?”

“那位客人只说了她姓夜。”

“姓夜?”罗小邪惊讶,提着的心放下些许,又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一个姓夜的人给自己送酒,他只认识两个姓夜的,一个在医馆躺着,一个只见过一面,应该不会给自己送酒才对。“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女的,姓夜,罗小邪只能想到最不可能的夜莺,店伙计的话必然有假。

他没有为难店伙计,收下酒便让他走了。

这酒一看就很贵,但好酒的罗小邪此时是一点喝酒的兴趣也没有了,他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放弃吃饭立马走人。

这个世界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他一点也不想赌会不会有人对自己下手。

【甘霖凉,这样下去我干脆把自己关起来永不出门得了!】

心烦意乱地锤了一下桌子,罗小邪扯下墨镜和口罩砸在地上,不再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

楼下,夜泽的手机响起鼓声,夜泽拿起手机打开夔牛的对话框看也没看直接递给了禾沐芷。

禾沐芷接过手机,仔细看起了便装锦衣卫刚才偷偷观察到的情报,但很可惜,罗小邪捂得实在太严,说的话也很少,实在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唯一得到的有用情报便是通过声线分析,楼上那人大概率就是罗小邪。

夜泽收回手机,微笑道:

“禾姑娘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

“昨晚我开小号陪他玩到大半夜,然后大清早赶过来在他住的客栈楼下大厅等他出门,结果他直接跑了,现在换了衣服和发型还捂得那么严实,换谁都高兴不起来啊。”

“也许他只是没注意到禾姑娘你在等他吧,买身新衣服换个造型而已,也很正常。”安慰两句,夜泽又好奇问道:“禾姑娘为何会对这个少年感兴趣?”

禾沐芷闻言眯起眼,露出一个礼貌但不怎么真诚的微笑,轻声道:

“听陛下的语气,似乎认识这个少年?”

她在少年二字上稍微咬重了音,一脸玩味。

夜泽很坦荡地点了点头,回道:“他是我表妹的学生,前些天去学校看望表妹的时候见过一次。”

“哦,这么说,陛下与您表妹的关系似乎不错?”

“那是自然。”

禾沐芷嗤笑一声,揶揄道:“那,陛下现在不去医馆看着您的表妹,跑来与小女子这个游戏公司的老板聊游戏又是为何?莫非陛下看上小女子了不成?”

夜泽连忙摆手做出着急解释的模样,脸上却是依旧保持着风轻云淡。

“禾姑娘还是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为什么回来见禾姑娘,禾姑娘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禾沐芷疑惑,仔细想了想后开口道:“我怎么听不懂陛下的意思?”

夜泽微笑眯眼将禾沐芷的表情细节尽收眼底,没有看出禾沐芷有什么演戏的痕迹,便又进一步试探道:

“禾姑娘,我表妹昨日突然大出血又送进急救室了。”

禾沐芷双手一摊,理所当然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夜泽叹气,表现得很无奈。

“医馆的人跟我说昨日你到医馆负责照顾我表妹的保姆支开,在病房单独待了一段时间,你这是逼着我调查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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