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林白烨的视线有些闪躲。

因为林白烨还要做作业，所以摸狐狸时间并未持续太长，也就几分钟的样子。

之后牧秋遥并没有变回人类，而是保持着狐狸的姿态在桌上趴着，时不时打个滚。

哪怕她没有过来打扰林白烨，也极大幅度地拖慢了林白烨写作业的速度……干扰力度甚至比之前在旁边问东问西还要大，实在可怕。

“真辛苦啊。”牧秋遥倒是也没怀疑，把脑袋瘫回桌上后打了个滚。

林白烨连忙转移话题：“乌空晴没有跟你一起么？”

看周五两人一起回家的样子，林白烨还以为牧秋遥会去找乌空晴一起，甚至邀请她加入怪谈研究社也不是没有可能。

牧秋遥回答道：“没有。她之前篡改了怪谈，让她加入的话怪谈们会不高兴的。”

毕竟怪谈的追求就只有【活下去】以及【变得知名】而已，被篡改的怪谈会不会变得知名不知道，但是在活下去这方面无疑是非常不利的。再加上怪谈无法违背自己的概念，换句话说就是无法违背篡改者的意愿，会不开心也很正常。

“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消磨着时间，直到十点半。

“差不多可以走了。”林白烨看了一眼时间后，对摊在桌上的狐狸说道。

“嗯，已经到时间了吗？”牧秋遥则滚到了桌边，让脑袋悬到了桌外，扭着脖子看向林白烨。

随后她的身体爆发出了一阵白光，光芒散去后，原本的白狐已变成了少女。

只是姿势却还和变身之前一样，整个人懒懒散散地侧躺在桌子上，只有脑袋伸到了桌子外面，一头乌黑的秀发就这么铺到了地上。

“你的头发拖到地上了。”林白烨提醒道。

“呜——”牧秋遥发出无意义的声音作为回应，同时翻了个身变成趴在桌上。

双手撑在桌面上猛地用力，整个人就向前一蹿，在半空中收腿稳稳落在了地面……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甚至裙子都翻了过来，穿在里面的星空安全裤在林白烨视线中一闪而过。

站稳后，牧秋遥立刻像狗狗一样甩起了头，连带着头发也一起摆动了起来。

“没关系，干净的。”然后牧秋遥才回答道。

既然牧秋遥自己都这么说了，林白烨也不再纠结这一点。

这样对待的超长头发都能保持如此柔顺的发质，可能这就是妖怪的力量吧……不像是某些笨猫，自己的毛都舔不明白。

不再纠结头发的问题，林白烨直接开门走出了活动室，牧秋遥也跟上。

刚刚闲聊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今天的目标：拜访第七怪谈，以及寻找第零怪谈。

“我已经跟第七怪谈打过招呼了，直接去找它就可以。”牧秋遥说道。

第七怪谈：楼梯间的第十八层台阶

学校的楼梯统一是二十一层台阶，但是偶尔也会遇到突然多一层的情况——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要小心了，千万千万不能踩到第十八层台阶，不然就会掉到地狱里去。

从第七怪谈开始，往后的三位怪谈都是这所学校的守护者，并不会像前面六个怪谈一样神出鬼没。

尤其是第七怪谈，可以存在于学校的任何一处楼梯，只要得到了对方的允许，就可以在任何时间找到它——只要随便找一个楼梯，不管是往上还是往下，走到第十八层台阶就好。

两人也是这么做的，随便找了个距离活动室近的楼梯，然后往下走。

“1，2，3……”牧秋遥一边走还一边数。

数道第十五层台阶的时候，就可以轻松看到后面还有七层——这代表着第七怪谈的召唤。

哪怕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存在，看到牧秋遥在踏上第十八层台阶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的时候，还是让林白烨感觉心里有点发毛。

不过很快林白烨就调整好了状态，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踩了上去。

踩到第十八层台阶的一瞬间，周围的环境突然一变：脚下虽然还是楼梯，但是却变成了一块块悬浮在空中的石板，周围则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来到了宇宙之中。

唯一能让人安心的，就只有旁边的牧秋遥了。

不过很快，林白烨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牧秋遥似乎没有看到自己。

她正在台阶上往后张望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牧秋遥？”林白烨试着提醒她自己就在旁边，但是牧秋遥没有反应，依旧在往后看。

林白烨伸出手试图触碰牧秋遥，却直接从她的身上传过去了。

“嗯？”但是牧秋遥似乎有所感应，往林白烨这边看了一眼。

只是过了几秒后，她又收回了视线。

林白烨看了一眼台阶下的方向，往下一段之后就是玉白色的瓷砖地面，再往外又被黑暗所笼罩，不知道继续往前会是什么。

不过比起一个人探索，林白烨更愿意呆在牧秋遥旁边，哪怕她都看不到自己。

虽然牧秋遥没有说话，但是林白烨知道她在等自己：每次她在等人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四处张望，过一会后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等了一会后，牧秋遥微微皱眉，似乎意识到了不对，迈步往台阶上走。

但是她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身后……林白烨也照做。

明明牧秋遥往上走了几层台阶，身后的地面却依旧保持与之前一样的距离，仿佛她在原地踏步。

又等了一会后，牧秋遥这才向台阶下方走去。

这一次，地面倒是没有继续远离，在牧秋遥跨过第十八层台阶后便到达了地面。

踩在地面上后，周围包围的黑暗全部散去，露出了这里的全貌：一间灰蒙蒙的教室。

一个穿着校服，看不到眼睛的男生正坐在讲台上，翘着腿，笑着看向牧秋遥：“狐妖大人，您好呀。”

会出现在这里的，显然就只有第七怪谈了。

林白烨看向牧秋遥，发现她的嘴唇开合着，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是林白烨听不到声音。

而第七怪谈说的话，林白烨倒是可以正常听到。

“别担心，林白烨同学没事，我不会伤害他的。”第七怪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牧秋遥皱着眉头说了什么，看起来像是不想陪它玩。

“别担心，狐妖大人，如果你赢了的话，就把他还给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觉得很好玩而已。”

“……”

“嗯，游戏规则很简单，林白烨同学就在这个教室里，你试试把他找出来吧。”第七怪谈拍了拍手，“怎么样，很简单吧？”

牧秋遥听完这话之后，立刻观察起了四周，然而却并没有注意到就站在她旁边的林白烨。

这让林白烨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作为不能主动控制开启与关闭的“被动技能”，林白烨的存在感削弱在刚刚觉醒的时候，给他带来了许许多多的麻烦，也因为这个而被班上其他同学欺负过。

总之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林白烨变成现在这样，也跟那段经历有关。

不过很快，牧秋遥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扭头看向左边。

林白烨跟着一起看了过去，瞬间理解了牧秋遥的想法：只要自己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牧秋遥就可以“找到”林白烨了。

毕竟林白烨的座位是最角落的那一个，不管这个教室的座位是多是少，只要锁定那里就可以了。

不过这个时候，第七怪谈却开口了：“哎呀，不能作弊哦。”

随后，林白烨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显然第七怪谈也意识到了这种作弊方法，所以直接把林白烨控制住了……不然林白烨完全可以主动走到牧秋遥指的地方。

然而牧秋遥却笑了笑，然后伸手指向了一个地方。

看着牧秋遥的动作，第七怪谈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你为什么能猜到？”

周围灰蒙蒙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同时林白烨也重新听到了牧秋遥的声音。

她是这么回答的：“因为每次林白烨跟我一起的时候，都会往我左边偏后一点的位置站呀。”

说完之后，她回头对林白烨笑了笑：“对吧~”

就像林白烨平时会观察牧秋遥一样，牧秋遥也没有停止过对林白烨的观察。

在听到第七怪谈说不能作弊之后，牧秋遥就意识到了林白烨大概率是可以自由活动的——至少在第七怪谈说出这句话之前是这样。

所以她就只要站在最开始的地方，看向第七怪谈，她所在位置的左后方，多半就是林白烨所在的位置——因为只要能动的话，他一定会往那边站。

就像在地上放一个纸盒，里面一定会长猫一样。

对于这点，牧秋遥深有体会：有时候走在路上想起什么突然回头，林白烨都会特意绕一圈绕到牧秋遥的左后方落后半步的位置，仿佛这个人就长在了这里似的。

“……”林白烨无话反驳，无脸见人，无地自容，一套三无打得自己捂住了脸。

牧秋遥也收回了笑容，看向第七怪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啊。”第七怪谈摆出一副无辜脸，“我只是想知道，被人忽略掉的霸凌到底是怎么样的而已。”

说完之后，他又对林白烨问道：“这种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跟我说说感想？”

“……真恶劣啊。”牧秋遥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