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折腾了一整夜,张巳岸起床之后只觉得浑身酸疼,脖子僵硬。

一抬头,一张冷淡的俏脸就出现在了面前。

张巳岸微微皱眉:

“你是?”

褪去了发丝的遮掩,收起了凶恶的法身,此刻的毗摩质多罗看上去相当纯良,眉眼间有着一种柔和的女性美。

不同于姚皓琳和李泗洱那样的少女,毗摩质多罗的身上散发着专属于成熟女子的温婉和知性。完全发育且久经历练的肉体,拥有着紧绷而纤长的肌肉曲线和腰身。

没有任何废话,贤妻良母模样的女人立刻跪了下来,轻轻磕了五个头。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欠下五条命,我会用自己的余生来报答。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主人,我就是您的一样物品,任由差遣,绝无怨言。”

听到这样的誓言,张巳岸这才猛地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额…你先起来,先站起来。不对不对,你怎么啥都没穿!?”

“回禀主人,我以为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展示给您就是最大的诚意。作为奴仆,在您面前我不该有任何的遮掩。”

“转个身,蹲下,张开嘴。”

毗摩质多罗一样样照做,仿佛一具机关人偶,不哭不笑,不喜不悲。

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在证明着她仅剩的,不为人知的尊严。

张巳岸本以为这样的命令会让她觉得羞辱和难堪,从而放弃这种思想,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想多了。

能做到这个地步,就已经证明了她的气度和决心。

“那个…额,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我会好好记住您立下的规矩,不会的事情,我可以学。”

张巳岸揉了揉脑袋,顿感麻烦。

“啊,对了,你去看看小宝子和老头起来没呢,我先醒醒脑子。”

“是。”

“还有!找件衣服穿上!”

待到毗摩质多罗出去,张巳岸这才开始好好考虑怎么处理这个女人的问题。

按照老头的说法,应该是只要把她当个普通的侍女就行,她的赎罪以后都会一一显现,很有可能最后也是难逃一死。

但是毗摩质多罗的修为实在是过于强悍了。

问真境界,这样的能力都够在无极之地当一方霸主了,历史上很多国家的巅峰战力也就不过如此。

她主动选择了臣服,看样子是彻底抛弃了以前的身份地位和人际关系,这是一件非常不对劲儿的事情。

一个那么强的人,昨晚之前还是人见人怕的魔教护法天王,地位崇高,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变成了一个听话的仆人?

就算她是一个很在乎尊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同时也把放过她们的事情看的很重,那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全身心的服从吧?

不是应该处在很不情愿的状态嘛?

张巳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突然灵光一现。

唯一的解释,就只有老头了。

按照那位的行事风格,估计是昨晚用做梦或者幻境一类的方法,点了一下毗摩质多罗的心智,让她的思想和人生观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所以才会有今早这一出好戏。

这辈子生在富贵人家的张巳岸,当然不会因为多一个侍女而感到不习惯,问题的关键点,还是在于为什么老头要这么安排。

“难道是,这个人以后有什么用吗?还是说单纯的让我帮她赎罪…”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张巳岸的思绪,是毗摩质多罗回来了。

“回禀主人,他们二位都已经苏醒,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你现在穿着衣服呢吧?”

“我暂且用发丝遮掩住了,不好意思,身上的铭刻去不掉了,没想到您会嫌弃。”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走上去推开了门,张巳岸和毗摩质多罗正好四目相对。

“啊,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没事没事,我…我去做饭,你就和那两个一起等着吧。”

“哦…啊?”

眼看着张巳岸熟练地洗菜、切菜、淘米、煮粥,毗摩质多罗都有点怀疑这位以前是不是哪家酒楼的小伙计。

“我…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没事,这点活儿我很快就能弄完,你去等着吧。”

一旁的张珺珂也不再害怕,拉着毗摩质多罗的手往门外走。

“放心吧,少爷做饭可好吃啦!”

“额…”

“姐姐你不信咩?”

“倒也不是…”

不一会儿,四人份的早餐就准备好了。

四个清淡小菜,两热两凉,一大锅杂米粥。

“嗯,小子,有手艺,要不你别修仙了,上山以后你就去后厨帮忙吧。”

“哎呀,这算什么手艺,不显功夫。你要是能让我在三年之后打赢姚皓琳,我天天给你弄下酒菜。”

“好,好!哈哈哈哈哈!”

听着老头和张巳岸其乐融融的对话,毗摩质多罗多少有点尴尬。

这样的场合,自己的身份怎么做都觉得有点怪,干脆站着不动,等待张巳岸的下一个命令。

“嗯?坐下吃饭啊,哪有人不吃饭的?”

“我…”

“我命令你,坐下,吃饭,行了吧?”

待到这一餐结束,张巳岸这才和老头交代了一下,领着毗摩质多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见张巳岸坐在床上,毗摩质多罗两三步赶到切近,稳稳跪下。

“你坐呀,这是干什么?”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只是您的一件物品,不应该比您高才对。”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你们血莲神教内部也这折腾人吗?”

“是。”

张巳岸摇了摇头,指着凳子让对方坐下,这才继续开始谈话。

“简单来说,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关于你的事情。”

“嗯,您说。”

“我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是这个心理状态,或者说有什么观念和想法,但老头已经这么安排了,我也不会赶你走。”

“也就是说,您接受我了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吧。总之,我要求你以后不要这么乱七八糟的了,就做一个普通的侍女就好,明白吗?”

“明白。”

“所以…你愿意和我说一点心里话吗?比如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奉我为主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吧?”

毗摩质多罗叹了口气:

“我…我昨晚在梦中,得仙人指引,窥见了一点大道,知晓了一些道理。”

这个答案是在张巳岸猜想之内的,至于具体内容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你看见了什么吗?”

“并不是那么高深的事情,只是明白了均衡和中庸,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心性的修炼。至于血莲神教的事情…已经是恍如隔世的过眼烟云了。”

见对方不愿意多说,张巳岸也就不再多问。

老头的修为深不可测,他要渡谁,点化谁,用什么手段,使什么神通,那可不是自己一介炼气小儿能想象的到的。

“那好吧,但愿你不会后悔奉我为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以后会经历什么。如果哪天你想走,就和我说一声。”

“恐怕…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毗摩质多罗,佛教传说中的阿修罗王,这应该不是你的本名吧。”

毗摩质多罗稍微有点动容,然后才回想起了那个几乎只有自己知道的名字。

“您提醒的对,是该舍弃那个名号了。我的本名,叫做,白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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