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先听我……我有话要讲!”
见他求饶,时月一怔,下意识地站住腿,想听听他说什么。这时他突然龇起牙深吸了口气,居然暴吼一声又往时月猛扑上去!
时月瞳孔一缩,立刻后撤一步,两腿一前一后叉开,两臂一并拿住他一条胳膊,扭动身躯以后背将之扛起,以一个过肩摔将之结结实实摔翻在地,往他脸上痛殴数拳。
“再动?!”
“我错了、别打了……”
这富二代脸上、身上只感觉到大片大片的剧痛,也不知道衣服底下挂了多少块淤青,视线里一片天旋地转。缓慢定住神,他一眼看见兄弟们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时月一双皱巴巴的裤腿杵在他脸前,一抬头便对上时月的双眼。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杀我……”
他浑身瑟瑟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嘴巴自动重复各种求饶的话。他搞不懂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子,嘴巴一刻不敢停下:
“同学……姐……姐姐!你是我亲姐姐……你饶我一命……我……我……我有钱!对,我爸做生意的……那个锦、锦锦鲤集团你知道吧?还有我外公,省院的……院长!姐姐……姐姐!”
他猛地抱住时月裤腿,连连哀求:
“姐姐!!!你饶我一命,你以后就是我亲姐姐!等、等我读完大学……我、我带进我爸公司……啊,我外公……你毕业了可以到我外公那里当官!你信我,我全家都不会忘了你大恩大德!只要你饶过我这一回……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以后我就是你小弟,你想揍谁只管说,我让他把脸凑过来让你……”
他话还没说完,时月突然一拳打来,他半边脸颊顿时歪过一边,牙缝直冒血。
“姐姐……你饶了我吧……”
时月没有作声。她脑海里回响的是当初搬家那天,爸爸教育她的那些话:
“千万不要招惹是非,以后遇到事能躲就躲,能让便让。有人欺负你,不太过分就忍一忍。老老实实把书读完,只有读了书将来才能出人头地。我们老百姓惹不起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千万、千万别再去管别人怎样了。”
她记得最开始父亲其实不是这样的人。小时候父亲很爱舞刀弄棒的,瘸着条腿也不忘教女儿习武,尤其教导她要为人正直,敢为人先。但是那件事可能把爸爸伤得太深了……
啊不,也可能这就是对的,以前向往着行侠仗义的父亲和自己才是错的。
但是无论如何,她不能忍受这家伙了。他不提这些还好,一提,时月倒更是怒火攻心了。她拎起他的领口,又往他脸上揍了一拳,也不解释什么,只让他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发抖。昏暗的灯光照亮他惨白的脸色,他嘴里求饶的话语一刻没有停止过。
“放了我吧……”
“我真的知错了……”
“你就饶我这次……”
时月暂时强压下怒火,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啊?”
这公子哥立刻想到了什么,他忙解释到:“不是……那不是我注意……是那两个人……哦对,我知道他们住哪,我带你找他们,我这就给你带路……”
“他们已经死了。”
“啊……”
“回答我的问题,然后轮到你。”
他们死了?
轮到我?
公子哥一瞬间心凉透顶。他瞬间想到时月恐怕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她只是想看自己破防求饶的样子。
“你、你他妈……你杀这么多人……你……”
这富二代颤抖着,突然大吼一声,攥起拳头猛捶地面,面目逐渐癫狂:“你死定了知不知道?!你完蛋了!你杀几个了?算上他们两个,还有这边四个……”
“五个。”
“……五个,哈哈……七个人。你把我们七个都杀了。你杀爽了吧,嗯?你想过后果吗?!你知道惹怒我爹会——”
咚,时月又揍了他一拳:“你为什么要杀我?”
“呵呵……一时冲动,不行吗?那俩不也是一时冲动?你现在不也冲动?人总有冲动的时候嘛!”
“……你当时不杀我,我现在就不会冲动。你不知道杀人要偿命吗?”
一听偿命,公子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偿命?哈哈,你笑死我!我外公省院院长,我妈市院大法官!凰州市警察局长和我爸年轻时候一起混过,关系铁得很!凰州好几个部门的这局长那局长都等着我爸帮他们捞钱,他们会让我爸独生子给你偿命?还有那些摇笔杆子的,你知不知道凰州有两家报社都有锦鲤集团注资?你信不信就算我真杀人,他们也能说成是我正当防卫?那晚那个女生也死了,你看她家敢找我偿命吗?她变成鬼都躲着我飘还差不多!”
时月陡然想起,这公子哥最初就是去帮同学欺负那个女孩的,时月不知道他们间到底有何矛盾,也不感兴趣,只是听他说起那晚那个女孩已死,不免勾起几分好奇。
“那女同学怎么死的?你杀的她?”
“哼,差不多吧……我把她办了,当晚就办了,带了两个兄弟,顺便拍了点素材。结果那女的好不识大体,我给她钱她居然不收?!切,又哭又闹,死活要告我,头一次遇到这么不识好歹的。我没办法,就跟她交了底,告诉她报官没用,曝光我也没用,她要跟我玩命我也不怕。哼,我这钱她只要肯收,就算你情我愿,和平解决;不收……我有得是办法整她!”
他喘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得意洋洋地道:
“你别说,她还真被唬住了。然后她老老实实收了钱,求我别害她爸妈,我跟她说只要把钱收了,回去别乱说话,以后还能常来往。结果你猜怎样?第二天我一去上学,她居然大清早跑到我教室门口吊死了!”
“哈哈哈,这年代还能遇到以死明志的,我都有点想给她立牌坊了!呵呵。她那事我倒不怕,因为她收了我的钱,算你情我愿,何况我又没直接杀她。当时我最怕的是你的尸体被捞出来,因为你是我动手杀的,还有俩人证在,这事揭发了我妈都没法判我无罪……”
“……你说她是吊死的?”
“是,怎么了?”
时月沉吟片刻,她抬腿绕到公子哥背后,靠着墙坐下,一手揽住他的两臂,两腿把他夹住,右臂则缠上他的脖子。
她决定绞死他。
“你……你干什么?你真要杀我?!我和你说这么多你还要杀我?我说的你没听见?我爸是锦鲤集团钱虚闻钱董事!!!我妈凰州市法官,我外公是省院院长,我、我——”
时月被他吵得烦了,一拳打落了他的门牙。
“闭嘴。”
任凭他挣扎,时月只管手臂发力,一直勒到他鼻孔里再没有气出,时月方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