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聂清心把协议书和签字笔推过来，路尧拿起笔，还没落在纸上又放下。
“怎么了？”站在一旁的聂言出声。
“……我不记得自己说过答应加入事务所的话。”
“哈？！”
聂言大叫一声，揪起她的衣领，一副要把她提起来的架势。
“冷静，冷静，我开个玩笑而已！”
“一点也不好笑。”
“谁能想到你那么激动啊。”
路尧被他的夸张反应吓到了，她确实对昨晚发生的事情记不太清了，但对自己说过的话还有印象。
“你想就这么跑了可没门。”聂言嗓音低沉，“别忘了你还欠着我那么多呢。”
“知道啦，知道啦，你放我下来。”路尧双脚够不着地，不停踢腿。
在聂言灼热的视线下，路尧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眨了眨眼。
从现在开始自己就是正式的偶像了……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得手颤抖，实际上意外的平静。
“好，这就算你就正式入职了。不打算给自己起个艺名吗？”
“用本名不就行了，又不是没有那种人……”
路尧说到这顿住了。
“起艺名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这个人很不擅长做这种事情。”
一说到起名她脑子里全是小明小红这种常见而普通的名字。偶像若是不能有个足以吸引眼球的艺名，就等于是在输在起跑线上了。
路尧正思考间，忽感脸颊一阵冰凉，转头才发现聂言倒了冰可乐。
“用你当网红时的名字就足够了。”
“你说璐璐？”
路尧越想越觉得合适，决定下来自己的艺名就叫“璐璐”。
“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如今才出道……会不会太晚了？”
众所周知，偶像可是吃青春饭，路尧今年都已经二十岁，放在业界都算是中年人的存在。与其他十五六岁就出道的同行相比，她缺的东西可不是一星半点。
“年龄根本不是问题，谎报一个数字就好了。”聂清心转着手里的笔，“虽然你和聂言同龄，但我认为你把说自己是高一学生都不会有人怀疑。”
“我有那么矮吗？”
路尧坐在椅子上，双脚勉力着地，其他高中生穿着合身的衣服，但在她身上却显得过大。
“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聂言插了一嘴。
“我已经品鉴得够多了。”
反正是自己的身体，路尧随时都能欣赏，她对自己的外形也很满意。况且年龄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关于你的偶像活动，我之前提醒过你，关于我们事务所的问题。”
一提到这个，聂言停下喝可乐的动作，瞟了一眼路尧，她脸上没有表情，大大的红瞳盯着自己的姐姐，似乎是很认真在听讲。
路尧是神游事务所三年来唯一一个签约偶像，对他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尽管事务所如今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聂清心也会不遗余力培养路尧，将她打造成一个拥有无数粉丝的偶像。
关键在于，路尧本人是否在乎。
签字之前聂言就向她确定过，因为她说的没问题才开始签协议。而今聂清心又问她一遍，足以见这个决定的重要程度。
“我记得你们以前不是有过一位偶像吗？”路尧记得自己还见过她，是个会让人心动的大姐姐呢。
聂清心绷着脸，没有回答，还是聂言咳嗽一声转移路尧的注意力。
“她……跳槽了。”
“啊？”
“因为有更好的事务所向她发出邀请，她毫不犹豫地就走了，带着我们投入在她身上资源走得毫不留情。”
这件事对神游事务所打击很大，直接导致他们到现在都是一蹶不振的状态，聂清心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过不去这道坎。
“和我比起来，谁更好看？”路尧看着聂言。
“当然是你。”
“那未来某一天，也有更好的事务所向我发出跳槽邀请，你们会怎么想？”
气氛变得沉重，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解除合同，放你走。”聂言语气很平静。
“你撒谎。”
路尧一把抓起他藏在背后的手臂，看着他握紧的拳头。
“我太了解你，你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不过你也放心吧，我才不是那种人。是你给了我的改变人生的机会，我不会像她那样没心没肺。”
如果不是聂言，路尧这辈子可能就烂在电脑前了，女装的事情迟早会被揭发，到时候无路可走的他可能就会死在家中，直到尸体发臭被人才被人发现。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聂言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嘿嘿，别忘了，我不仅仅变成女孩子，我还获得了魔法少……”
路尧话没说完，就被聂言捂着嘴带到远处，确认姐姐听不到才让自己手被她扒开。
“别在其他人面前提起魔法少女的事情。”
“为什么？”
“你见过超级英雄会暴露自己身份的吗？”
“有啊，Iron Man。”
“那是因为人家有钱，而且那是虚构的故事。”
聂言担心路尧这个大嘴巴把自己魔法少女身份捅出去，然后被全国的人知道，这种事情只会带来坏处。神游事务所可禁不起媒体折腾，更何况这可能还会引来恶兽。
路尧略作思索，伸出一根手指：“一杯大杯的杨枝甘露。”
“行。”
区区一杯奶茶，聂言不在乎这点小钱。
“等等，还有梦龙雪糕，我一直想吃雪糕中的高级货。”
“……也行。”
“还有，我要吃火锅！”
“你别太过分。”聂言正欲发作，马上冷静下来，“好，有时间就带你去。”
“nice，不愧是我的榜一，爱你摸摸哒。”
和路尧达成愉快的合作后，他们重新回到聂清心面前。
“你们刚刚干嘛去了？”
“没啥，路尧说她单身太久，变成魔法师了。”聂言说这话的时候被踢了一脚。
聂清心眉毛一挑，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把话题重新带到偶像工作上。
“既然路尧你没意见，我们开始准备你的出道计划吧。”
“这么快我就登台表演了？”
“你想得美，现在谁会愿意看你的表演？”聂言见她眼里装了星星，立马泼一盆冷水，“在你有足够的名气前，上台表演只会白白浪费钱。”
“那我们怎么办？”
路尧当过网红，但不了解偶像的运营策略。
“唱歌。”聂言顿了一下，“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用你的嗓音征服观众。”
“行啊，这个我擅长。”
路尧从小就有变声的特殊能力，一直都是当网骗……不对是网红时使用，变成女孩子后还觉得这项特殊能力就此作废了呢。
“真不愧是我弟，跟我学到不少呢呵呵呵。”
聂清心拍拍手，早就为这一刻准备好了帮手。
客厅的门打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邋遢。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卷曲的波浪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洗头形成的，脸色是不正常的紫色，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唯一亮眼的是他背着的吉他盒，一看就是名贵品牌。
“啊，茄子哥！”
“哦？新人小妹还是我的粉丝？”
“你认识他？”聂言忍不住问出口。
“那当然，他在网上被人评价为‘歌声与外表有强烈反差’，那一首《我的天涯我的爱》还破百万播放了！原来他是你们的人？”
“呵呵，小有名气，大家都是为了挣一口饭吃。”
茄子哥笑起来就像干瘪的紫色茄子，令聂言微微蹙眉，路尧却完全不觉得，疑问像机关枪般说个不停。
“既然是录唱歌视频，外形也是很重要的一环……不过我觉得小妹妹你这个样子就很可爱了。”
“可是你每次出镜都是一副流浪汉的邋遢形象。”
“不，我很爱干净。这身打扮只是人设的一部分，都是为了挣一口饭钱。”
聂言听着他们说话，突然明白姐姐为什么把这人叫过来了，比起发表原创曲，去翻唱有名的曲子效果更好。更何况路尧还能得到原唱的支援，利用他的高人气拉一把。
众人来到录播室，聂清心叫工作人员调好麦克风的音，茄子哥作为指导。
“小妹妹，待会听我指挥，我的歌都不适合新人唱。”
“没关系，我想我能驾驭得住。”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只有我的嗓音才是歌曲最佳搭配。”
“不是还有恰好搭配吗？”路尧把马尾分成两半，看向聂言，“兔子和龙就是非常好的组合呢。”
聂言心脏慢了一拍，没说话。
“好吧，我看看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真的有匹配这股傲气的实力。”
茄子哥的脸色逐渐由紫发黑。
路尧走进录播室，其余人待在等候区观察。
原来这就是录歌环节……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麦克风太高了。
搬来小凳子踮脚后路尧才能够得着，等候区的工作人员开始播放音乐。
少女踩准调子，开口唱歌。
在等候区抱着双臂的茄子哥，紧绷的面色突然垮了。
不只是他，就连聂言等人，也都露出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