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起有大量暴力描写,这是丰富打斗场面、以及刻画人物的一部分,请谨慎观看,尤其未成年读者请勿模仿】

——

乘着点滴灯光,他和女友只看见——

那人身着一片沾满了灰尘和污渍的破旧外套,隔着夜色也能看到外套上破了好几个口子却一个补丁都没打;下半身的长裤和运动鞋虽没破损,但也尽是泥土尘埃;脸上一副口罩,头戴一顶鸭舌帽,眼睛轮廓隐没在帽檐下的阴影里不得辨清,只能根据披肩的中长发和身材比例辨认出这是个女子;最让人惊异的是,她的两手还戴副……像是手套的东西,看起来很厚,又泛着光泽,似乎是某种金属护手。

深夜之中,这凭空出现的诡异身影像个女鬼,她伫立在二人与小巷出口之间,拦住了两人去路。

“你谁啊?找事吗?”

和男朋友亲热被打搅,这女生插起腰便骂起来,大着嗓门往那人影跨步过去,刚站定在那人影面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人影却一把伸手揪住女生的头发,两脚一动、把身体侧到一边,旋即全身发力把女生的头往一边墙壁用力撞去!

只听一声闷响,那女生头破血流,嘴巴里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得,只干嚎着;见她没死,抓她那人本想对着墙壁再撞几下,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先是四下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一处尖锐的台阶上,紧接着她把这女生翻过身,让她后脑朝下,再抓着她的头对准台阶一下、又一下不留余力地砸下去。

一直砸到这女生彻底断气,方才丢开她,随后立即盯向一旁的男友。那男生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他想逃跑,身子却僵在原地,只结巴着:“你、谁、谁……你……”

突然间,他猛地想起三天前和女友、公子哥一起做的那件事,他惊恐万状地瞪着眼前这身形有点熟悉的人:

“是、是你?!你不是……”

口罩下的正是时月。时月死里逃生,也懒得跟他废话,趁着男生震惊之时、伸出手把住他的肩膀,另一手一记直拳直接往他鼻梁上抡去!

一拳命中,男生只觉像是被老虎钳在鼻梁上往死里钳了一下,剧痛一瞬间先于大脑支配了他的身体,令他自动弓下腰、捂住鼻子,眼里更是溢满了眼泪,睁开不得。他听见跟前传来沙沙的响声……然后一个塑料袋携着满满的恶臭突然窒息了他的口鼻!

要死、要死了……强烈的窒息感裹挟而来的是迫近的死亡,恐惧像山一样朝他四面压来。此刻时月正站在他背后,用一卷塑料袋死死套住他的头。

时月一拳打得他晕头转向时,她刚好注意到角落里公共垃圾桶旁边,恰巧散落着一些被丢弃的塑料袋。时月没有工具,她只得学着电视上看来的桥段,捡起一个塑料袋套到这男生头上,再一手兜紧塑料袋的开口,一手环抱住他的胳膊免得他挣扎,试图用袋子把他闷杀。

然而时月低估了人垂死挣扎的力度。这男生口鼻被遮盖,先是本能地大口呼吸几次,却只是把塑料袋吸得瘪下去而已;面部逐渐涨红,上臂又被时月死死钳住,绝望之下他拼命扭动身体,双腿乱踢乱蹬,鼻子里呜、呜地出着声,像狗一样死命乱扭,时月差点被他带得摔倒,拼了命才稳住身形。

挣扎之猛烈出乎意料,时月心脏狂跳着,眼眶瞪得滚圆。她只想尽快结束战斗,便揪着男生头朝外,钳着他往一旁墙上死命撞去,撞得他头破血流,却不成想塑料袋套住头顶的那部分被磨出了破口,时月生怕这薄薄的塑料袋被扯裂开了,又不敢再撞。一来二去,她只得又弓起背,背靠着墙壁,像枷锁一样把他死死禁锢在怀里。

这男生的天灵盖被砸得血流不止,时月又紧兜着套在他头上的塑料袋,任凭他如何扭动脖子也挣脱不得,不出几十秒他连最后一点本能也崩塌了,眼、鼻、口里涕泗横流,裤子里更是涌出一股怪味。时月分毫不敢泄力,死命压制住他挣扎。又纠缠了一分多钟,才慢慢感觉到怀中挣扎的力度逐渐衰弱下去……又过了好一会,总算彻底消停了。

一直到他彻底停止挣扎,时月仍不敢松手,依然保持姿势用力捂了许久,见身下这人已彻底没了反应,她才一点一点泄力,慢慢松开这死人。

咚,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脚几近瘫软。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的感觉。

那一天,在那间教室里,无意中促成的一死一伤。那个时候,时月既没有慌乱,也没有所谓的杀人后的兴奋。

只有深深的疲惫。

此刻的感觉正和那时一样。

就像把攒了一个月的寒假作业一口气通宵写完一样,“终于结束了”,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感想。

时月曾以为当初那个杀人的自己永远不会回来了,她已经不会再冲动伤人了,那个她早就消失了……但今天她才意识到,或许自己从来没有消失过。她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消失过。

“不,还没,还没有结束。”

时月瞟了眼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还有一个人没死。

——

哗啦,清脆的水声,那公子哥正和兄弟们齐聚厕所,其中一人把门口的洗手池积满水,好好洗了把冷水脸。他和公子哥刚刚在吧台前约到俩妹子,厕所里面不时传出来哈哈大笑,他们几个正上大号呢。

说起那公子哥,可是把妹的好手,每次出动必能约到妹子,没有一次空手而归。大家聊着聊着,忽然打趣这个公子哥,说他吃够了海里的,还不满足连学校的都吃,以后岂不是进了社会,留给兄弟们都不都是他吃剩下的。

一听这话,公子哥当即笑道,那淡的终究要变成咸的,他不约也是便宜了别人,不约白不约。

一人则道,咸的淡的都让你吃了,你忍心让兄弟们吃你剩饭?

公子哥义正言辞地道,至少他钓妹子从不瞒着兄弟们,哪些好姑娘哪些烂人他都知道,至少他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伙伴上当,那些老实巴交渴望爱情的好学生,今后指不定娶个宝贝娇妻回去,就是他哪次玩剩下的呢。

“再说了,兄弟我有钱,我怕买不来真爱?有钱人才配享受爱情,老百姓无非搭伙过个日子,你们以为他们真的在乎?”

说着公子哥擦干净屁股,提起裤子冲了水,道了声“我拉完了,走吧”,便第一个推开门。他一眼就看到一个女生正背对着他杵在门口。

公子哥备感诧异,忙嚷到“喂,这男厕,你走错了吧?”,余光却瞥见洗手台边,守在门口那兄弟脸泡在水里……膝盖却跪在地上,手臂垂落,身子跟条毛巾一样瘫在洗手台前。

哐当,时月刚刚锁上男厕所的门,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时月平静地盯着他,琥珀色的瞳仁里仿佛沉下一千吨重的玄武岩,口罩和帽子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上身的外套半边被扯烂耷拉着,衣服上大半溅满水渍,昏黑的灯影临摹得阴冷森然,裹着金属护手的双手阴影丛生,却又似流淌着熔岩。

啪嗒啪嗒,另外三个弟兄纷纷推门而出,第一眼便是公子哥正呆滞地盯着谁。顺着目光望过去,看到洗手台边的场景,根本不需要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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