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霜凝在繁花轩的言语，让林中鸟早已寂灭的心情有了些许温度，即使见一面的可能依旧微乎其微，总比没有强得多。
具体如何去做，这就不关陈暮的事了。
“她伤的重不重？”林中鸟皱眉道。
“脸上还行，身上就不知道了。”
林中鸟心思沉重的咬了一大口馒头，无数个主意在眼中闪着，那可是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不心疼。
当面关心终究免了，不合适。
有琢磨如何偷偷看易霜凝一眼的功夫，不如做些实事，将来行事也方便。
“你就没问一句关于我的？”
陈暮闻言，夹菜的手忽然顿住，茫然抬头，“忘了。”
“……”林中鸟无语且无奈，“算了算了，无所谓，她总不能忘了我一个大活人。”
“说不准，她没提你半句。”
林中鸟安慰着自己，紧接着就被陈暮拆台，气性上来了，瞬间就不饿了。
“小兔崽子，成心气我是不。”林中鸟站起来的同时拿走了盘子里的所有馒头，“不吃了，走了，你好好看家。”
陈暮追问道：“你又跑去哪。”
“关你弔事，吃你的饭。”林中鸟的精神好了太多，“过几天再接你去北境，你就在家呆着，哪都别去。”
说的轻巧。
陈暮没地方可去，最远跑一趟鹿风镇，低功二重的修为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搞得整天跟个小媳妇似的，大门出不得，实力不允许。
陈暮守着饭桌，手里的这个馒头算吃不下了，收回目送林中鸟消失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南边角落的那间屋子上。
约莫隔了百余步，日头下的铁链意外耀眼。
看得久了，有那么一瞬间，陈暮的眼里有出现了红点，同上次听到低语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起风了，竹影斑驳，沙沙声此起彼伏。
陈暮恍惚在风里听到有人说话，无数个悄声喃喃随着来袭的风而急速迫近，正准备仔细去听，却又消失的踪影全无。
经过洗礼，确确实实长高了，听力、目力亦强了不少。
那间房子的钥匙，早在陈暮提起初次听到低语时，林中鸟就交给了陈暮，还说是福是祸早晚都得闯。
“机遇，机遇……”
“老家伙遇到过一次，我遇到了两……刚才的算不算？”
“特意选中我了么。”
陈暮从不觉得自己比别人特殊，天选之人之类的云云不过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的妄想。
世间的人太多了，少一个不算少。
陈暮收起多余的心思之际，继风声之后，耳旁渐渐起了的嗡鸣，将陈暮引向那间房子，声音越来越大。
一旦得知嗡鸣从何而来，就不再是诡异了。
异样的重现就在林中鸟离去不久，仿佛特意选的时候，迫不及待了。
……
陈暮手握钥匙开了锁，步入空无一物的屋子，本该遍地潮湿，温暖铺满了边边角角。
刷碗时仍犹豫，终决定一探究竟，莫名其妙突破低功二重太过匪夷所思。
屋子西边的角落盖了一块施加封印的木板，照林中鸟授予的办法解开封印，入眼一条向下的甬道。
扑面的嚎啕热浪，时有时无的冗长喘息，犹如进入一头巨兽的腹中，使得陈暮步步谨慎。
硕大的虫茧映入眼帘，一把长剑赫然刺进其中。
单凭陈暮、林中鸟之力，拔不出来，若无高手相助，只能亲口问这个虫茧。
问题接踵而至，祂愿意主动开口么。
“啊……走近些。”
一道绵长的叹息妩媚逼人，谁也不清楚这家伙活了多少年，云清漪在祂面前都是小孩子。
陈暮稳重着脚下，停在离虫茧十步远的地方。
“近些。”
“再近一些。”
其声若黄莺，酥麻入骨。
陈暮向前两步，问道：“就这样吧，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你想要这把剑，对么。”
“对，你能不能给我。”
“不能。”
拒绝的声音来自虫茧内部，巨大的虫茧装下一个人绰绰有余。
里面究竟是不是人，暂时不清楚。
祂若爽快答应，意外的就是陈暮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暮问道，“我突破境界，跟你有关吧。”
“我是什么你不必在意，你只需知道我能帮你，实现你的愿望，还可以让全天下的女人心甘情愿爬到你的床上，包括云清漪，任你调教。”
陈暮眉头收束，对她的条件毫不感兴趣，一是不实际，二是身体不允许。
“直说吧，你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只要那把剑。”
“剑随时都能给你，你且答应我一个条件。”
“为什么只找上我？”
“你有道丹。”
轻飘飘的四个字，意义非凡。
陈暮身上的秘密只有道丹，被识破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只要你认为我的实力能完成你的条件，但说无妨，我尽力而为。”
“你可以，只有你可以，但不是现在的你，是突破高功境界的你。”
陈暮不言不语的沉吟良久。
自进来，一直忍着诸多疑问，其一低语的到底是谁，其二引自己过来的目的。
这下全部清楚了，一切因道丹而起。
那就是炼丹了，祂需要丹药，丹药的品阶绝对不低。
拥有道丹的陈暮，老生常谈的丹师境界如形同虚设，但凡精力够用，超越天阶的丹方照炼不误。
“我答应你。”陈暮看向长剑的剑柄，一口答应。
虫茧表面氤氲的红色血气忽而震动，“小宝贝儿，你真可爱，单纯的你一定会有很多烦恼……为了合作顺利，顺便再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如何？”
“你说。”
“拜我为师。莫要多想，当作你我之间合作的契约，随时提醒你不要忘了。”
“可以。”
一声落地，嗡鸣乍起，红芒滔天。
虫茧似提前预知到陈暮会同意，早已汇聚的猩红血气当即凝聚成一点血滴，冲进陈暮的眉心。
苦痛只在一瞬，昏沉席卷陈暮全身。
与此同时，热浪的呼啸穿透岩土，逼人的威势直上云霄。
致使天地无故震颤，四周如树根肿瘤的肉球接连炸裂，其内包含的至纯灵气悉数灌进陈暮天灵。
此等洗礼之法，乃远古失传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