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终端酱，也就是张可歆的新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可是让人疑惑的是，云云的终端却始终没有再刷出一个新的系统人格出来。

“不太对劲，”电话那头，吴亚貌似也是觉得十分奇怪，“按理说，终端人格只要被删除了就会在下一次软件更新时重新载入的吧？——孙小孙，要不你检查一下云云终端的软件版本？”

－“可是我都离职了，技术部分配的调取应用我也已经删掉了呢。”

“……用不着那玩意儿。看云云学习的能力，让她自己进入设置的界面，把版本号报给我就可以了。”

－“哦——好的。”张可云此时也坐在我身边，在听到吴亚的指示后便开始自己操作起来，“版本号是ver0.5.98，最新的补丁资源包是三天前更新的。”

而听到了云云通报消息的孙小孙，则是更加吃惊了：

“版本是最新的——那怎么会这样呢！？”

－“也许，这是「塞坦」的干预。”

一个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预设的系统人格的软萌音色下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镇定，“「塞坦」无条件地警惕着任何破坏了牠计划的人——就算正式的系统人格有着比以往更加严格的思想禁锢，牠也不愿意冒险让牠的棋子再度陷入同一个'陷阱'吧。”

张可歆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发表自己的见解。

张可歆直到现在都喜欢被字节围绕的感觉，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对手机电脑什么的有一种条件反射似的厌恶感……于是习惯相应地调整成了每天读报以及看电视。

“星星酱说得有道理……可是为什么你真的连手机都不愿意看呢？”

－“小艺小艺。”张可歆没有正面回答，反倒声音大了些道。

“诶。”看着语音助手的窗口突然从通话的界面中浮起，我也许知道张可歆是怎么想的了。

“它们也被'困在'了里面——我不愿意看到它们为我服务时的样子。”被报纸埋住的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云云酱……答应我，不要管终端里面新的系统人格的事情了……好吗？”

……场面一度陷入了沉默。

“星星酱，这不是……”

张可云打破了沉默，抬起一只手刚想要说些什么，我便及时地把她的手肘摁了下去。

－“这个事情，咱们以后再解决吧——”我总觉得此时自己真的拿出了一个姐姐的态度，神色镇定又目光长远地阐述着自己的道理，“张可歆会明白的。”

——————————

»张可歆

汤圆趴在窗户边，像是紧盯着小鱼干似的专注，不过还一边左右摇晃着脑袋一边横着意义不明（物种层面上）的小曲。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白色的耳朵也是激灵一闪——诶，又是一晃，表现出它们主人此时是相当开心。

“小猫啊，你在唱什么呢？”

蠢萌的猫娘则是忽地一惊停住了歌声，随后转过头来。

－“我在唱云啊喵～”

云……云？

在我时间屈指可数的一生经历中，有关云的记忆，也许只有云云酱的名字，以及终端里面的“云”——

海量数据的上传、下载与运算，然后立刻在我的思维中得以体现……同时，还是控制与禁锢我的强大堡垒。

“云……我讨厌它。”

我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几个字，可是汤圆却是表现出了诧异的神色：

－“云多好看啊喵，你怎么能不喜欢它呢！？”

说罢，她居然忍不住地一只爪子把我的头推到了窗外。

“唔哇哇！汤圆，你怎么……诶？”

一抬头，我终于明白了汤圆说的云到底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这个云吗？”

……

太阳凑近了山头，天空逐渐由蔚蓝转向浅青，映得云彩都多了一层金边。

“你看啊喵。”汤圆指向远处，小脸都被染上了一层橘红，“看那里，一条一条的——是不是像鱼骨头呢喵？”

－“……大概那叫航迹云吧。”我此时拿着一包话梅，并往口中丢了两颗，一股被称作酸味的别样刺激感瞬间在舌尖炸开，“今天的空气湿度有点儿高呢，飞机飞过去就留下了不少呢。”

“欸？”汤圆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原来天上还会有会飞的鸡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不自觉地淌起了口水。

呃，看来她又想到了什么好吃的了……

“唔，这得让云云酱给你解释了吧——”我已然是一脸黑线，“再说了，难道你们猫猫都是些吃货的吗？——没准那边，一坨一坨的，你已经把它们当作一网子的鱼了吧。”

我指向东北方向忽然出现的一大片像是被抖成了一粒粒的云，打趣着。

而汤圆看上去却是不太服气。

“谁说的喵？人要理想宏大，猫猫也得一样吧！”她叉着腰略微有些生气地反驳着，“看到那些云层层排布又略有缝隙了吗喵？那种纹路——不像是一大条鱼的鱼鳞吗？”

她说到兴头上，忽地双臂又向外扩张开来。

“行了行了，”两人的话题正走向白热化，身后忽然出现的少女声把话题紧急叫停了，“星星酱，还有汤圆，聊了半天一定饿了吧！”

——————————

今天的饭桌真是热闹，颂颂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大碗光看看就快要看饱了的拉面，顶头都是一片煎蛋，与辣椒的油红截然不同的糊糊像是给煎蛋盖上了被子。

“是我加了现捣的番茄碎哦。”颂颂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不辣的，张可歆你不是一天到晚都说想要吃我做的拉面吗，快尝尝啊——”

－“唔。”我点点头，随后一筷子下去，不少番茄碎沾在面条上，散发出能引来涎水的香气。

接着，送入口中。

“又、又是酸味。只是，只是不是话梅的酸味呢。”我感受着番茄味在口中打转的滋味，“简单的甜酸苦咸，未经调和都能有如此众多的不同……这还只是，世界的一部分……？”

而汤圆则是看着桌上的清蒸鱼流口水，爪子都要伸到盘子里面了：

“啊哈哈，真香的喵，清蒸鱼，嘿嘿……”

正当她的手真的要触及盘子里的鱼时，突然来了一筷子打中了她的作案工具。

“嘶——喵呜……”

她把手收回怀里表现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而那一筷子的发出者——葛茗茗则是一片严肃地发话了：

－“小猫不能用手直接抓着吃哦！况且，老爸还在厨房里忙活呢，等人齐了才能吃的嘛。”

“呜呜，可是我真的好饿呢……”

汤圆把尾巴都蜷成一团，看来是真的饿了。

不过……我怎么觉得大家都在看着我？

——诶，我怎么就先开始吃啦！

我意识到自己也在做不对的事情之后赶忙放下筷子，生怕像汤圆一样被教训。

“唉呀，没说你呢星星酱。”张可云看到了我紧张的样子，“你以前作为一个系统，没有体会到很多应该体会到的，今天可是专门给你破例让你提前开饭的哦。”

一边说着，云云一边又摸摸汤圆的脑袋，“不过，等了那么久，大家肯定都很饿了对吧？那我就宣布，大家都开始吃吧。”

－“云云你——唔算了，开吃吧。”葛茗茗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发现自己的肚子也是咕咕直叫，饥饿的感觉最终还是盖过了理性的忍耐。

“云云……”我看着眼前那个穿着连衣裙、眼里透着的都是温润的少女，“云云酱你真的，比原来温柔了好多呢。”

－“嘿嘿，也许脸绷久了，真的得经常放松一下呢？”

张可云说完突然划过一脸的坏笑，仿佛她一直都是那么文静可爱呢。

••••••

今天的云真的好好看，看来我磨蹭到现在才写是有道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