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啊,多谢你救下了阿沫,如果不是你出手相助,我都无法想象失去了阿沫之后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名为王追海的老人一边感激着梦应星,一边给梦应星受伤的手臂上药,缠绷带。

好啊,之前有梨沫唤自己为小恩公就算了,现在这位老人也开始一个劲儿的叫自己恩公,梦应星实在是有些承受不来。

“没什么,嘶——”

被敷上药膏的梦应星大抵是感受到了从伤口处一直直冲天灵盖的刺痛,一时间把要说的话全都咽进了嘴里。

袖轻城似乎一点儿也不心疼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在梦应星耳边一个劲儿的哈哈哈大笑。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啊徒弟弟,如果真的很疼不必隐忍,大声的叫出来就行了,叫出来就不会那么痛了。”

“来,跟我念,乌蒙山外连着山!”

“师父!”

梦应星有些不满的喊着袖轻城。

他真想让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师父知道一下自己现在所承受的痛苦,让她也好好的叫一叫。

哦,他忘了,师父作为一把剑,确实没心没肺的。

袖轻城调笑了一会儿后也还是乖乖闭上了嘴,没再继续开梦应星的玩笑。

“恩公啊,还好你身上基本都是一些擦伤,还有一些比较浅的伤口,我都给你用医馆里最好的药敷上了,你回去休息几天,基本上就好的差不多了。”王追海细致的处理着梦应星的伤口,并且认真的嘱咐着。

听到从王追海口中说出最好的药这两个字,梦应星着实受宠若惊了一下。

“老人家您破费了,用一些普通的药也没关系的。”

王追海连连摆了摆手,“没事,你救了阿沫,我也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来感谢你的,这些药,就当是我对你的报答。”

梦应星知道像王追海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很倔强,便也没再多说什么感谢之言,转而和王追海闲聊了几句。

“王老,你们原来是哪里人,为什么会想着搬到这里来?”

“祁州,明月村。”王老默了几秒后才笑呵呵的回答起来,“在一个地方住腻了,换个地方住,不也挺不错的吗?”

对此,梦应星以为然。

之后王追海检查了一下梦应星身上的所有伤口,确定都包扎的差不多之后才收拾了一下沾着梦应星血迹的棉布和浑水,在梨沫的搀扶帮助下走到里间去了。

而袖轻城无言的看着那些染着梦应星血液的东西,心中仍有疑问。

或许自己跟梦应星之间的关系的确和梦应星的血有关,但是为什么只有梦应星和梨沫的血可以对她产生反应?

看来下次还得找个一个机会放一放梦应星的血,看看她还会不会产生什么其他变化才是。

虽然听着挺不人道的,但是徒弟为了她这个师父放点血怎么了!大不了她以后也给梦应星放点血!

如果她有血的话。

可怜的梦应星啊,即将被他的师父玩弄于股掌之间。

梦应星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上的那些伤口在上了药之后,确实没有像刚才一样疼了。

接着不知道梦应星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忽然浑身打了个寒噤。

“感觉王老和梨沫之间的关系,比普通人家爷孙之间的关系都要亲密不少。”

摸了摸自己双臂的梦应星转头望着王追海和梨沫一道消失的方向,有几分羡慕的对袖轻城说道。

他从小就是一个人在天峰派长大的,从未感受到过任何亲情,即便是眼前如此普通的情感,也足以让梦应星心生向往。

“无需羡慕他们。”袖轻城趁着四下无人稍微动了动庭天剑的剑身,用来拍了两下梦应星的肩膀以作聊慰。

“师父我以后也会让你感受到这样的亲情!”

袖轻城说这话,其实就是很单纯的安慰一下自己这个缺爱的小徒弟。

深以为然的梦应星重重的点了点头,笑道:“只要有师父在,我什么都不怕。”

没想到梦应星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庭天剑待在梦应星的背后,猛地颤抖了几下,袖轻城总觉得自己好像给梦应星埋下了什么奇怪的种子。

过了一会儿,梨沫又扶着王追海从里间走了出来,两人都笑眯眯的。

他们站在梦应星身前,向梦应星发出了邀约。

“恩公,我们医馆待会儿就开业了,如果不嫌弃,这开业仪式你一并来参加如何?”

梦应星本想拒绝,可在袖轻城如孩童般的强烈要求下,他只好满足师父愿望的应承下来。

没错,袖轻城就是喜欢凑热闹。

片刻后,梦应星和其他围观群众在一起待在‘长越医馆’的门口,看着王追海和已经遮掩住所有鲛人特征的梨沫点燃了挂在门口的长条爆竹。

“长越医馆今日正式开业!”梨沫轻柔的声音却带着无比的穿透力四散在周围。

一时间爆竹声冲天而起,一股硝烟之味伴随着从天而落红色爆竹的碎屑钻入梦应星的鼻腔之中。

围观的群众有修灵者,也有普通人,他们都在为这个新开的医馆欢呼鼓掌。

无比喜庆。

袖轻城在笑。

梦应星也在笑。

或许越孤独的人,越会对热闹趋之若鹜,也越会……彼此相吸。

明明一人一剑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这几日不止一次的生死同行,已经让他们结下了足够深的羁绊。

开业仪式没持续多久,便随着一地的狼藉而落幕,带着一点点的怅然。

梦应星从这微弱的寂寞之中抽出身来,看了一眼依旧站在门口相视而笑的王追海和梨沫两人。

他拉起兜帽,默默转身离开。

“徒弟弟,还记我之前问你,梨沫冒着危险也要生活在人类之中的原因是什么吗?”

袖轻城收回自己落在梨沫身上的视线,忽然变得惆怅,变得emo。

“嗯,信仰,或者欲望。”

梦应星点点头示意自己记得,却不知道为什么袖轻城又重新提了起来。

“师父,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关于妖族的爱情小故事。”袖轻城这般说着,话锋一转反问问梦应星:

“你知道对于妖族来说,最痛苦的心理创伤是什么吗?”

梦应星摇了摇头。

对妖族,梦应星所知少之又少。

“妖族生命漫长,而当他们爱上人类,最后只能看着自己爱人在时光之中被雕刻成苍老的模样,然后死去。”

“妖族的爱是欲望,是执念,是在爱人死后成为妖族一柄刺在心头的利剑,再也无法拔出。”

“这便是妖族最痛苦的心理创伤。”

梦应星不知道袖轻城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妖族……还挺活该的。”梦应星老老实实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真是木头!”袖轻城知道自己的徒弟呆呆的,没想到竟然是木头到了这种地步,对情情爱爱那叫一个油盐不进!

她决定晚上梦应星修炼的时候给他讲点童话故事,就讲海的女儿。

“真不知道以后你以后怎么讨女孩子欢心!”袖轻城为梦应星以后的情感表示无比的堪忧。

梦应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这跟讨女孩子欢心又有什么关系。

玄之又玄,你说这个谁懂啊!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算了!”

袖轻城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放过自己,安慰自己梦应星从小没人带,对情情爱爱什么开窍晚也是正常的,以后大概就能对这些东西稍微有点共情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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