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轻城……”

梨沫将梦应星说与她听的名字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儿,旋即微微笑起来。

“怎么了?”梦应星不知道梨沫在笑什么。

梨沫摇摇头,“没什么呢,只是觉得小恩公这名字,倒是有几分好听。”

好嘛,这下梨沫是不叫梦应星恩公了,改口叫小恩公了。

梦应星左右看了看自己,就纳闷,“我有看起来这么小吗?”

“看起来挺小的,比我还矮。”袖轻城很喜欢调笑梦应星,每次有机会她都不会错过损梦应星一下。

当然,这句话里袖轻城选的参照物是曾经还是男人时候的自己。

袖轻城紧而补充道:“徒弟弟你听到没,这位鲛人姑娘夸我名字好听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袖轻城感到沾沾自喜,但是……就是高兴。

“是是是,师父。”

梦应星还想为自己的身高辩解几分,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腔无奈,向袖轻城吐露的语气中带上了对师父的宠溺。

“梨沫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到这个小巷来?这个小巷……不太安全。”

梦应星转向前面的梨沫,想知道她怎么会到这个小巷来,还正好被师父‘捡到’。

而他所说的不安全,自然是指那个为了赚钱干杀人越货之事的黑店了。

毕竟根据袖轻城所说,鲛人可是一个行走的提款机,太危险了。

“因为我和我爷爷刚搬来永宁城开医馆,我正好要出去采购一些东西,走这边会比较快。”梨沫也没什么要隐瞒的,大大方方的说着。

梦应星犹豫了一下,心中那一丝正义感还是让他将提醒的话对梨沫说了出来。

“如果我没看错……梨沫姑娘,你是鲛人族吧?”

梦应星话音刚落,前面的梨沫就像是被戳穿了什么秘密一般,当场慌乱的停滞在了原地。

“你怎么知道的?”她转过身,一只手背到身后,无比警惕的盯着梦应星。

“她在拿藏在腰后的小刀。”袖轻城眯了眯眼睛,很熟悉梨沫的动作是要准备做什么。

梦应星赶紧伸出满是擦伤的双手摆了摆,“梨沫姑娘,别紧张,我没有要对你做什么的意思,而且我现在这副模样,想干什么都干不了!”

“我之所以知道你是鲛人,是因为看到你脖子上有鲛人族才有的鳞片。”

梨沫一听,连忙抬手遮在了自己脖子上有鳞的那一块,直呼糟糕:“啊,出门忘记戴东西遮住了——”

“这位鲛人姑娘专门走这条小巷,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降低被发现的几率,而不是她所说的这边比较近。”

袖轻城轻而易举的就能猜到对方的走这条路的真正意图,还顺便对梦应星说到:“不过徒弟弟,刚才我给你科普鲛人族,我还以为你没听呢,没想到居然都听进去了,不错啊。”

梦应星现在可没空和袖轻城闲聊,继续和梨沫对峙着:“我只是想提醒你,这条小巷很危险,以后还是不要走了。”

梨沫抿着唇,和梦应星僵持了好一会儿才松懈了脸上的表情,那正要去拿小刀的手也安稳的拿了出来。

看到这副模样,梦应星便知道对方解除了对自己的戒备。

梨沫放松之后,脸上似攀上了几分疲惫。

她冲梦应星温柔的笑了笑,“刚才是我误解小恩公了,想来小恩公也不是那样的人。既然你知道鲛人族,那就一定知道鲛人族的处境,所以……我不得不防,还请小恩公谅解。”

还小恩公也不是那样的人……梦应星可不觉得刚才梨沫的杀意是假的,那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还有就是,还请小恩公把这件事忘记,我现在不是什么鲛人,我只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罢了。”

梨沫嘴角缀着不知真假的微笑,向梦应星鞠了一躬。

或许这份请求中,包含了很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沉重。

梦应星微微颔首,也不多说什么,任由梨沫继续在前面带路。

很多话,不能直接问眼前之人。

但是可以和师父说。

“师父,你说……她和她爷爷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地方生活呢,太危险了。”梦应星百思不得其解。

非我族者,其心必异。

人族传承,如薪火不息,几乎存在于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但正是这样庞大的种族,却往往容不下其他种族。

更何况是满身是宝的鲛人族,要在人类中生存更是雪上加霜。

梦应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鲛人冒着风险隐姓埋名的活着。

袖轻城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

“能让人久存于世间的理由,无非只有两种。”

“信仰和欲望。”

“徒弟弟,你觉得她会是哪一种呢?”

或许这种事情对没有学过哲学的梦应星来说还太复杂了,他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更大疑惑,终究还是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梨沫没说错,她和她的爷爷确实要开一家医馆。

只不过梨沫带着梦应星来到医馆的时候,医馆还未正式开业,刚装潢完的门口还挂着两串未点燃的鞭炮,想来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梨沫引着梦应星进门后,便招呼着他坐在一旁。

“我去找我爷爷来,让他给你包扎一下。”梨沫说罢,就准备往里间走去。

不过还不等梨沫进去,一个年迈的声音就率先从里间传出来:

“阿沫,你回来了?”

紧随这道声音其后的,是一个满头华发白须的老人从里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来。

让梦应星和袖轻城都没想到的是,走出来的老人并非是他们所想的另一个年老鲛人,而是一个实打实的人类老人。

他看起来精神并不太好,双眼浑浊不堪。

但当老人的视线触及到梨沫的那一刻,他浑浊的目光如开雪散雾,清明似鲜衣少年。

“爷爷!”

梨沫见自己的爷爷出来,有些匆忙的小跑上去搀扶住他,立刻要向其介绍了一下自己带回来的梦应星。

“刚才我差点出事……”还未等梨沫说完,老人就先激动了起来,他形同枯槁般的手紧紧的抓在梨沫的手臂上。

“出事?阿沫,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的,爷爷。”梨沫温柔的拍着老人的手,安抚着他,也借此好好同他介绍了一下梦应星。

“都亏了这位叫梦轻城的小恩公救了我,只不过他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爷爷你能帮他看看吗?”

“师父,你说……人族能有一个鲛人族的孙女吗?”

在梨沫同老人交流的时候,梦应星在一旁和袖轻城讲着师徒之间的悄悄话。

“谁知道呢?”袖轻城的言语轻描淡写漫不经心,“也许是干孙女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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