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三天过去,斗兽表演也进入到了最后的尾声。

有的观众特地置换上了一身新的行头,高举着手中的票卷朝场地上呼喊。也有的攥紧了拳头全神贯注的看着比赛,祈祷着在最后一天出现能让他一把翻盘的场面。

高台上的览室里,满面红光的贵族一边将桌上堆积的金币揽入怀中,一边放肆大笑。而在他对面的贵族青年则是气的咬牙切齿,两手紧扣着座垫将怒火全部发泄。

临窗的位置上乔治与几个有些势力的贵族攀谈着比赛的进程,同时商讨后续如何将奴隶角斗做成常驻项目。表演带来的收益远超他们的预期,个个都想着再从这座斗兽场上分一杯羹。

“之前听说您的爱女拉妮娜小姐不久前回城,怎么这几天斗兽表演都不见带来,许久未见也好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开开眼,看看长大了多少,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样惹人喜欢。”

“对呀,乔治,你这样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藏起来可就不对了,带过来给我们几个看看,正好拉妮娜差不多也到了嫁娶的年纪,我们帮忙给物色几个好小伙。”

“说的没错。”

在目睹一场魔兽单方面的屠杀奴隶之后,几人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对着乔治开起了玩笑。

“这说的都是哪里的话,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有什么东西藏着掖着的人吗?大家在片地方做了多久的邻居,谁谁怎么样还没有点底吗?”乔治打笑着说道,同时心里暗骂一群狗东西。

“就像你们说的,女儿大了,也该要带出来认识下同辈青年,我们长辈们给提点建议。但我家女儿她不服我管呀,这次要不是我好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才把她求回来,不然还得同去年一样留我一个老东西过节,说什么你以为我想呆在你那破地方。”

“哪一次给她写信不都是说她忙,整天要忙着到处出席宴会应酬,没工夫跟打理我。哎,终究是女儿一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不再需要我这个老父亲帮忙操心了。”

乔治长叹一声,轻拍着额头,一副很是苦恼的模样。

而一旁提起话题的贵族脸色却是忽青忽蓝,紧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堪堪舒缓脸色,应和着乔治,“确实,孩子们大了,自然也不在理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

“哈哈哈,所以说最难还是父母心,你们说对不对?”

乔治对着几人说笑,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起来,整个房间内都是‘融洽’的气氛。

而在城主府中的拉妮娜则是平躺在床铺上,一边享受着甜点喂食,一边指挥着女仆小艾给她背部按摩,丝毫不知就在刚才她的老父亲乔治用她赢下了一场暗地里的交锋。

......

“今天是第几天了?”拉妮娜翻阅着笔记,开口问道。

“是第五天,小姐,傍晚表演就结束。”小艾听见,连忙回答,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是嘛。”

拉妮娜挺了下肩膀,扭头看了下窗外的景色。

飘零的大雪变成了如发丝般的细丝,呼啸的强风也不再游走,远处鳞次栉比的屋舍轮廓清晰可见,将好像早已预料今天是表演结束的欢庆日子,连天气也一下子开朗了许多。

倒还挺映景的。

“那就去看看我的小伊梦怎么样了,顺便找找还有没有留下点东西给我做做标本什么的,好多天不见,倒是想念起来了。或者当时就应该在留两天等到材料运到直接做成活体标本放到实验室里面,都怪那帮办事不利的蠢材,说什么商道受袭时间延长,分明就是找的借口。”

拉妮娜自说自话的从床上爬起来,身后服侍的小艾颤颤地用只有六根手指的双手将衣裙递上,随后又跪地为拉妮娜穿戴鞋袜。

“慢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响起,小艾前一刻还捧着的小脚下一刻就高高抬起砸到她的脑袋上,压着来回摩擦,穿上了半截的长袜被蹬掉。

“你是不长记性吗?我讨厌拖沓浪费我的时间,我的心情,是不是要再把你的另一只耳朵也割下来才会长记性,嗯?老师!”

小艾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梳理好的头发被弄乱,露出下方被遮掩耳洞,苦苦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听话的,对不起小姐,求求您饶了我吧...”

“哼。”

拉妮娜侧着脸发出一声冷笑。

穿好鞋袜,拉妮娜从床上下来,进到实验室中,在里面呆了一会后便抱着一个大号的玻璃罐子出来。黄澄澄的液体中泡着两只断指,由铁丝穿着半吊在罐中,罐身上贴着一个标签,写着宠物伊梦的字眼。

“就是不知道一个罐子够不够,不行就只能丢掉一些了...”

举着罐子打量片刻,拉妮娜思索着要如何把伊梦尽量完好的保存下来。

将伊梦全部塞进去的想法当然是不现实,没有准备特质的罐子,况且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最后能有多少可以选择的肢体也要看过之后才知道。

眼睛,手指这些应该可以留下来吧,不够的话在加上子宫,心脏也就差不多够了,毕竟装的太满也不美观。

这样一想,目标立刻明确了许多,拉妮娜晃晃手里的罐子朝着房间外走去。

还在惊恐的小艾急忙跟上。

“嘭!”

走在前面的拉妮娜突然一个踉跄向前倾倒,手里的罐子摔到地上碎了一地,标本液和碎玻璃炸开,胳膊压到碎渣上立刻出现几处殷弘。

拉妮娜本能地撑手爬起,却惊奇的发现双手不受自己控制,无法驱使,连着伸腿也是一样的状况。身体上的痛感无比真实,但她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移动一点,却没有一点失力的感觉,接着手掌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张开,指甲与手指的连接处刺痛起来,血液顺着指缝溢出,很快就浸满了双手。

只是片刻,地上的血迹就开始变化,颜色暗淡起来。

“快,快扶我起来,不对劲,我的身体不对劲!”拉妮娜惊慌失措的喊道,看着那些越渗越多鲜血,逐渐没了从容。

而且,眼睛,耳朵,鼻子,口腔似乎也有了肿胀的感觉。

“快呀!你还愣着干什么!想死吗?”拉妮娜侧着头冲身后的小艾吼道,脑袋成了她目前唯一可以摆弄的肢体。

“所以,还是我赌对了啊!”

不同寻常的反应,刚才还在惊恐的小艾却在这时变得异常冷静,甚至还有些兴奋。

“拉妮娜,我给你泡的热可可喝着还好吃吗?哈啊...”

小艾不紧不慢地转到拉妮娜面前,将自己的脸贴上去,喘着粗气问道:“上次你说我泡的热可可没有味道,然后就砍了我右手的指头以作警告,所以我就费尽心思的给你加了点东西。那小家伙突然被带走时我还担心没了供给怕剂量不够,但现在看,你很满意,对吧?”

“热可可?你在里面放了什么药!你难道不担心你留在王城的父母和妹妹了吗?信不信我现在就让她们生不如死!”

拉妮娜朝着面前的小艾吼叫,尽管两人紧贴只有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但奈何手脚不受控往前伸不了一点。

偏偏小艾还对着她模仿自己平常看垃圾的眼神来羞辱,这让拉妮娜气的不行。

“嗯嗯,叫吧叫吧,有多大声就叫多大声吧,不然再过一会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小艾赞同的点点头,手指戳着拉妮娜因愤怒而涨鼓鼓的脸蛋,就好像在玩弄玩具一般。

“混蛋啊!我要你死,我要扒了你的皮,我要撕烂你的嘴巴,你个杂种...”

“拉妮娜,我跟了你也有些时间,也看你残害了不少无辜的同学,最基本的隔音还是会的,所以你就死了求救的这条心吧,再有人发现你之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好好叙叙旧,刚好会议一下师生感情。”

小艾轻笑着说出拉妮娜的内心打算,将她想要求救的想法直接打碎,随之就是拉妮娜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化。

“我错了,我不该要挟您的,老师。我知道错了,不该去残害同学,不该在学校里作威作福,我该罚,我有罪。所以求求您,放过我这一次吧,我立刻解除和老师的契约,您的家人我也会不伤分毫的送回去,赔偿,还有赔偿我也会给的,求求您放过我的。”拉妮娜害怕的哭了起来,眼泪混杂着点点血液,让人看了感到胆寒。

“哎!你?”

小艾看着面前哭泣的拉妮娜,立刻慌了神。拉妮娜会哭着求饶这显然是她没有想倒的事,以她那种性格,估计只会一直威胁着自己将其放开。

“老师,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死,我害怕,我知道错了,求求老师饶了我这一次吧。”

拉妮娜不停的求饶,耳朵,眼睛,鼻子开始溢出鲜血,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发红出现变化,只是片刻时间不到,整个人就变的凄惨无比。

“你确定?你当初对同学,对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你还杀了人,我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你。”

“我改,那些我都能该,被我伤害过的人我都会去道歉的,杀人,那是我控制不住恶魔的本性,移植了器官之后带给我的影响,老师你也是知道的,真的不是我有意干的,我是被影响了啊!”见小艾内心的开始出现动摇,拉妮娜更加卖力,五官出现的症状就是身体要崩坏的前兆,必须要抓紧机会活命才行。

“而且您忘了吗?我可是你最喜欢的学生啊,当初我刚刚入学的时候,还是您带着我去的教室,每次我成绩进步您都会鼓励我的,对您做这些是我的错,但那也是我移至了器官之后才开始变化的,况且当时您也支撑我这么做的,老师,求求您。”

小艾面露苦色,一时间也被拉妮娜的话语影响,拉妮娜说的不假,那些举动都是从移植了魔族器官之后才开始出现的,要是说拉妮娜变成今天这般模样,按理说还有她的一部分责任才对。

“老师,您难道就忍心看着您的学生见死不救吗?就算我再怎么犯错,您也忍心吗?”

拉妮娜朝着小艾哀求,满脸血污脸上已经看不出半分原本的模样。

“老师,求求你...”

“但是...”小艾纠结的地下头,不再去看拉妮娜现在凄惨模样,“但是我没解药,哈哈哈!”

伴随着小艾有些癫狂的大笑,拉妮娜的哀求突然停滞下来。

“啊,我真的好感动啊,身为老师,竟然可以看见曾经的好学生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的求饶,一遍又一遍喊着‘求求您了,老师’,真让人身心愉悦啊。”小艾朝拉妮娜放肆的大笑。

“你!你难道没有一点动摇吗?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就没有在意过我们的师身感情吗?”拉妮娜不甘地朝拉妮娜吼叫,又变回了最初威胁的模样,但脸色全是眼鼻溢出的血迹遮挡,看不见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没有。我早就不是被搞的失去了教师的资格,这件事是你做的我都记得清楚,你怎么会糊涂的忘了呢?不过之前的情谊倒是可以用用,帮帮你也就是了。”

小艾凑上前,双手环过拉妮娜的腰肢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到床铺上。

“好,通知治疗法师,还有教会的那帮家伙,我现在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只要...”

“不不不,拉妮娜,你理解错了。”小艾摇摇头,将遮挡拉妮娜面庞的头发整理,然后高昂起脑袋,眼睛斜视着动弹不得的拉妮娜,“我说的帮你不是要救你的命,而是帮你这个人渣恶魔忏悔!”

三根手指从脖颈开始,沿着脊背慢慢滑动,感受着柔软衣料的触感,最后在拉妮娜的臀部停了下来。

稍微压了压,意想中的凸起没有出现。

“你个杂种,你要干什么!”

“嗯…神经连接倒是稳固,也受药效的影响,估计得弄深点才可以完全摘除,可惜没有观摩那次实验,不然就可以更精准些。”

小艾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念叨着,接着闭上眼思索片刻,转身就进了实验室。

“咣咣。”

器械碰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拉妮娜挺直了脖子想要去看,但也只能勉强看见一个人影双手托着什么东西。

“你要干什么?你…啊!”

正在低头清点器具的小艾听到拉妮娜的叫喊,抬头瞥了一眼,通红的皮肤上绽开一道道细长口子,鲜血流淌,活脱脱成了一个血人,大片的血迹从她身下散开,在床铺上留下片片殷红。

“进入到增殖阶段了啊。”放下器具,戳弄着拉妮娜外漏的皮肤,感叹道。

“什么…意思?你到底对我做…什么!”

拉妮娜想要大声质问,但身体上不断绽开的裂口疼得她说不出完整的话。

“做什么?只是喂了一些伊梦那小家伙的血液提炼物而已。”

“她!”

“作为这次事件的目击幸存感染者,自然是有着不可估量的研究价值,但你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就直接放弃了去研究她身体的不同,自以为是。”

“我仔细查看了那些报告和记录,然后动手做了点实验,很快就找到了这场由老鼠引发的混乱中的关键点。一种活性的生命液体,有着增殖的特性,在供给充足的情况下可以无限扩大自身。”

“你目前的反应就是它在增殖,不断强化着你的身体,但因为你没有和它共融的特性,你的身体会出现排异反应,不断损伤,由外到内,先是肢体,然后是器官,最后你的大脑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崩溃,被它占据,成为报告中的‘行尸’,老师这样解释,能听得懂吗?”

小艾体贴的给拉妮娜讲解了目前的状况,突然发现拉妮娜嘴巴一颤一颤,似乎有什么要说,便凑上去侧着耳朵听起来,随后又猛得直起身子,“哎,忘了忘了,现在的你除了感受痛苦之外已经不会有任何反应。”

将裙子往上掀起,一条从脊骨尾部生长的黑色油亮尾巴暴露无遗,但因为拉妮娜身体药物的影响显得毫无生气,软踏踏的耷拉在两腿之间,一个桃心状的肉团垂落在地上。

小艾小心翼翼的将尾巴抬起,轻轻的捏了两下,看着毫无反应的尾巴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它的。”

斜阳渐落,府里的女仆照例来到拉妮娜的房间提醒吃饭,第一次敲门未应,也没有贴身女仆的回话。于是女仆又敲了一次,结果还是没有回应,思考了下,女仆轻轻握住门把手,扭开朝里面看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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