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杜明礼那酒保的前车之鉴。
陈凡现在不想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
敌在暗我在明的状况一旦持续下去，陈凡就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一开始，陈凡或许还能凭借信息差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不会赌，也赌不了全部跑来凑热闹的家伙能够在给幕后黑手传送情报之前，就被陈凡宰了。
这样时间一长，陈凡的弱点必然暴露无遗，到那时候，被针对的陈凡肯定不会像今晚过得这么舒服。
“话说我也是第一次呢。”
忽然，一直都在前面默默带路的柳梦一脚刹车踩住了，陈凡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自己不直接迎面撞上少女那凹凸有致的身体。
“什么意思？”
陈凡侧身踏出一步来到柳梦身边，全然不掩饰眼眸中好奇地问道。
“我说我是第一次。”
看着陈凡那普通却莫名带有一股英气的脸蛋，柳梦呵呵一笑，耸耸肩膀重复道。
夜深人静的街道。
双手放在身后，脑袋微微垂低的少女左脚如钩，来回揉划着地面，踩出一份忐忑。
而在她面前的少年，却一头雾水地站个笔直。
晚风从二人之间掠过，裹来了构图中最后一缕路灯的橘色柔光。
一阵欲言又止的暧昧蔓延着。
“学姐，你这么说，很容易被误会的啊。”
陈凡汗颜往后退了一步，左看右看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摩挲着鬓角，略微尴尬地说道。
“什么嘛，我都没有说什么。”
柳梦翻了一个幅度很小的白眼，让这个动作看起来与其说是讽刺，倒不如是亲昵的玩笑。
“况且，这真的是我第一次三更半夜去探索都市传说呢，之前都是一大堆人加上大白天才去的。”
“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捏，除非学弟心里坏坏，在想些别的事情。”
总感觉好像被人拿捏了。
陈凡不置可否又小心翼翼地往旁边让了一步，就当没听见柳梦的“恶人先告状”。
“你怕不怕？”
柳梦见陈凡一点反应都没有，觉得这家伙应该不会是那种因为普普通通的荤笑话就会变得面红耳赤的小孩，当即泄了调侃的气，浅笑道。
“怕什么？”
陈凡侧目瞥了柳梦一眼。
确实，我怕什么？
都市传说？
那在地府都是小鬼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什么鬼压床，纯粹就是因为小鬼走路走累了随便找了个地方睡会儿。
什么灵异事件，无非就是鬼魂迷路了到处乱撞所导致的狼狈而已。
都是些很正常的东西，陈凡有啥好怕的。
与其说是怕。
倒不如说陈凡之所以会上赶着去探索这种东西，更多的是想调查一些可能的细节。
说不定，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家伙就利用都市传说设计了一大堆的陷阱来骗来偷袭无辜市民呢。
“都市传说可是很吓人的呢。”
见陈凡那是一点惧色都没有，柳梦有些不死心地提醒了一句。
“是啊是啊。”
反而让陈凡的敷衍来得更加随便了。
对此。
柳梦气鼓鼓地嘟起了自己的腮帮子。
“你可别不当回事，我们上次灵异社团建，可是遇到了真的灵异事件呢！”
柳梦一本正经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将一副录影的画面展现给了陈凡。
陈凡本来还是想随便说了两句就当是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一眼的刹那却让陈凡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画面投射的场景正正就是一处破旧工厂的样子。
而在画面的正中心，一根绳子悬空。
周围没有任何支撑。
而在绳子的底部，则裹出了一个圆形的绳索扣。
“看吧，你想想，一间破旧的工厂，结果进去就遇到了一根完全悬空的绳子，可吓人了！而且那时候还是大白天！周围什么都没有！”
柳梦故意将语气压低，愣是想要营造出一副诡异的氛围。
加上二人正好绕过无灯的街角。
不得不说。
这一瞬间的气氛确实还挺有那味道的。
不过嘛……
现在的陈凡却完全无视了这一刹的诡秘。
因为……
破旧工厂。
虽然只有一面烂墙，具体的位置甚至不知道在哪里。
可陈凡却还是因此联想到了某个不久前的无辜学生。
那可是他作为判官，要亲身来到现代的主要原因所在！
“灵异社……”
陈凡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望向柳梦，突然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
“对了，社长，我们最近有人员变动嘛？”
“什么人员变动？”
柳梦一下子破功，突然变得呆萌的语气让刚刚营造出来的恐怖气氛彻底土崩瓦解。
“就是说，有人无故退出了灵异社嘛？”
陈凡直白地问。
得到了柳梦直白的回答。
“没有欸。”
学姐摇了摇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
“灵异社本来人就少，里面如果有会员退出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的。啊，除了毕业的上一届学长学姐之外，但他们也是正常程序退出社团的，所以……”
柳梦耸了耸肩膀，一切尽在不言。
这样吗……
陈凡不由得想起了沈烜羽那方面的事情。
从这位莫名对自己过分上心的警察来看整件事。
陈凡不难推测出其实警方对于那次工厂事件的态度是几近于无视的。
可如此恶劣的情况，警方怎么可能放着不管？
但哪怕到了现在，陈凡都没有在网络上或者其他地方看到相关报道。
整个事情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除了自己，除了一些特定的人群之外，没有人记得这一切。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柳梦才不记得那个人了吧。
“嗯，没事。”
陈凡微微一笑，将这一瞬间的情绪全都隐藏了起来。
“不过这也不算灵异事件吧。”
将注意重新移回手机屏幕，陈凡锐利地点评着这画面中投射出的场景。
“这么根麻绳，又看不到顶上是怎么样的，说不定就是因为麻绳束松了，然后挂在某个外露的图钉上了呢？”
“角度问题吧。”
“嗯！才不是呢，这就是灵异事件！”
柳梦很固执地摇了摇头：
“哪有麻绳是会像这个样子！”
对于灵异事件。
柳梦有属于她一个人的坚持。
陈凡也不好反驳，几次尝试都被驳回后，只能是笑着顺从了社长的说法。
“好吧，既然你说是这样，那就这样吧~”
正好，结束谈话的瞬间，两个人刚好来到了今夜的目的地。
而在这一刻。
陈凡的瞳孔却骤然放大：
因为这一次的目的地不是别的什么地方。
他们又回到了。
陈凡最开始来到的工厂！
……
变得暗淡无光的手机屏幕中。
那悬空的绳索底部。
不知不觉浮现出一个吊死的尸体。
它一身黑，却唯独没有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