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厅室,举目尽是书,此般沉寂的古朴偶与花草映衬别具清新。

老者名沈清河,不折不扣的地丹师。

他位居丹盟总执事一职,统管丹盟所有明面上的事务,地位较副盟主亦不遑多让。

沈清河端着那份考题,他看的越认真,陈暮越莫名的紧张。

“你叫陈暮?”沈清河抬眼问道。

“是我。”

“今年多大。”

“二十三。”

沈清河的一对白眉从未皱过如此之深,抬头纹犹能夹死一只老鼠的紧凑,皆因这张满分的考题。

题目是副盟主出的,权威毋庸置疑。

历届的笔试罕见满分,而且像他这么快做完的人,自出道以来头一次遇到。

这人年轻的不像话,虽说下面那群考生也多是二十出头,却无一不是新人中的佼佼者,差距显而易见。

沈清河被沉默了很久,向秦景君问道:“这是你朋友?以前怎么没听说。”

“好东西,哪有轻易带出来的道理。”

沈清河不由得多看了陈暮一眼,直接道:“这样吧,他就留在这里,我择日就向盟主举荐,如何?”

秦景君渐浓的笑意,看的沈清河云里雾里。

她先是带人过来观摩,又要了考题,接着把考题交出来,不就是想推荐陈暮来丹盟吗?

笔试过硬,当然有资格跳过流程,这个后门可以开。

但沈清河搞不懂的是她含着促狭的眼神,究竟藏着什么玄机,不满意开出来的条件么。

盟主可是实打实的天丹师,多少人见一面都求之不得,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秦景君缓缓开口,笑意不减,“不,我们哪都不去,你们丹盟太小,容不下他。”

沈清河素未听过此等狂言,心中尽是不悦,“你不是狂妄的人,若真如此,我倒想知道你这位朋友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语气十分平静,但是瞒不住质问的底气。

丹盟在丹界的地位罕有人及,竟还敢有人傲慢到不将丹盟放进眼里,简直大言不惭。

无关陈暮本人,他暂时看起来很谦虚。

沈清河了解秦景君,这姑娘极其聪明,说她狡诈阴险都不为过,鬼晓得她在打什么算盘。

“他会炼制玄丹方,三品山风丹。”

“绝无可能!”

秦景君尤其满意他的反应,“容不得你质疑,知道冰云宗为什么一直想收取竹影门么,就是因为他,云宗主登门而不得。”

沈清河、陈暮同时愣住了。

前者对此事略有耳闻,一时难辨真假;后者有些懵然,完全不知情,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澄清。

冰云宗欲收取另一个宗门地界的消息,曾经传过一段时间。

过去的久了,渐渐忘记那个宗门叫什么,加上其中的因由本就不清不楚,沈清河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开门见山吧,你想做什么。”沈清河收起了考题,暗暗将陈暮的名字记下。

秦景君唇角挂笑,“别误会,我不是来炫耀的,只是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此前担心沈执事不答应,故出此下策,让您认可他的资质。”

“有话直说。”

“我这朋友非丹盟认证的丹师,但我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或者凭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行,他能否得到一次‘净化’?”

沈清河闻言,眉头紧皱不放。

没有过的先例。

……

丹盟认证的新晋丹师,凡通过三个月试炼考验、且最后有意跟丹盟契约,才有资格得到一次净化。

所谓的净化,乃为洗经伐髓、通感天地之法,需参悟丹盟的镇盟之宝,黄龙经。

于丹术的精进大有裨益,世间为数不多提升悟性的法门。

“结果一场空?”陈暮空着手,走在丹城的大街上。

“我原先就没期待他能答应。”

“那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去炫耀的。”

陈暮无奈,她在人前把自己夸的太过头了,那沈清河一听到云清漪的名字,整个人都精神了一下。

“这未免玩的太大了。”陈暮摇着头。

秦景君不以为然,“跟比自己实力强太多的人面对面就是要‘夸大其词’,对方信不信是次要,能唬人就行,自己才能不落下风。”

这道理陈暮明白,可她吹嘘的的确太狠了,用一张考题就想换人家的至宝,跟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

除非她另有心计……

陈暮似猜到了什么,问道:“应该不只炫耀吧。”

秦景君嫣然一笑,仰面苍天,“只是给你寻了一条路,沈清河已经记住你了,今后如有丹术上的需要,你大可去丹盟,肯定有特殊照顾。”

“原来是这样。”陈暮沉思片刻,“多谢了。”

“这是好事,主动权在你手里,为什么惆怅?”

陈暮看着她,她看着陈暮,各自揣着不同的心思。

自从婆婆逝去,几乎没人为陈暮操过心。

这家伙除了有点恶趣味、腹黑之外,挺好相处的一个人,总觉得她不是为了伟大的爱情而做的这些。

更像施舍?投资?

“没什么,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不知道怎么还了。”

“下次你主动穿上那件衣服就行了,并且说一声‘我换好了’。”

“嗯?”

“没跟你开玩笑。”

陈暮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她在这里等着自己,感动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唯剩冷冰冰的人情债。

她是说真的,笑着说的,很期待的样子。

“非要做这么绝?”陈暮打心里拒绝。

“我做这么多,不图你身子,难道还图你将来保护我么。”

话糙理不糙。

秦景君不通丹术,自认不可能赶上,自不必多言。

纵然他武艺天赋出众,毕竟差了那么些年的底子,现在低功一重的他还能后来居上不成?

若真有那一天,秦景君甘愿委身做女奴,给他和他的妻子日日洗脚、做饭、盖被子。

“我很不想承认,但你的确有道理。”陈暮心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万一到时候她忘了呢。

“那是当然。”秦景君抬头北望,“出来有些天了,回去马上就要准备闭关突破,你也努力吧。”

她提到回去,陈暮不由得问道:“你们帝景殿既非仙盟之一,也不是宗门,到底是干什么的?”

秦景君无所谓的说道:“小门小派,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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