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诺雅一睁开眼,肌肤被水漩涡吸住的微妙触感传来,她抬头看了眼身前......
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楚焉,你打算今晚就睡地板吗?”
楚焉见到她醒来,安心之余又汗流如雨,她的反应显然是忘记了自己的迷糊所为。
“是你让我这么做的,还说不记账的!”
这种事可大可小,楚焉赶紧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情形,夏诺雅听着十分狐疑,但隐约又有丝丝记忆。
依稀的记忆当中,疲倦如潮水淹没着她的意识。
楚焉当时的声音就十分聒噪,她好像一怒之下就顺手拿什么东西给他“禁言”了。
尴尬......
她居然模模糊糊就做了这种事!
这一过分亲密的状况,如冷水泼在夏诺雅的头上,她清醒了许多,可碍于面子,她选择继续装迷糊。
“我不记得了,姑且当意外,现在的情况如何?”
“看看窗户。”
楚焉用最直白的方式,让她理解现状。
哗——
窗帘被他拉开,如同剧场帷幕开启,明亮刺眼的白光涌入房间,一轮巨大的月亮填满了窗景。
巨大、刺目、压迫、惨白......
夏诺雅恍惚间,觉得这是一头怪物趴在窗边,瞪大眼睛在窥视着屋内的两人。
“这就是血月天象吗,珍妮特她们如何了?”
“大概两个小时前,她们和你一样,赖床不肯起来,现在就不知道了,可能还在睡。”
夏诺雅关上窗帘,喝了口茶水,若有所思道:
“意思是你嘬我嘬了两个小时?”
“......关注点是这个吗?”
楚焉还是心虚居多,面对女子的审视目光,他甚至不敢回视。
两人整理了一下衣着,一同下楼确认状况。
二楼没有动静,在出现异常天象后,那几位神职者修女浑然不觉一般,几人闷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一楼勉强有些动静,珍妮特起了,但是又没完全起。
她坐在床上,眼眸慵懒地微眯,但瞳孔略显涣散,没什么精神。
这是典型的意志力想起来,但是身体还想睡。
楚焉呼唤了她一声,珍妮特勉强能“嗯?”地哼唧回应一下。
而夏诺雅见到了珍妮特的“零防御”衣着,当即转头向楚焉问道:
“你也嘬了她?”
“怎么可能,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楚焉窘迫不已,嘴角无奈抽搐,可对上夏诺雅那莫名认真的眼神,他愣了愣。
一丝异样流转在此刻的沉默当中。
平日里的夏诺雅,假如遇到了这种情况,会这般发问吗?
不会的。
就在前几天的烧烤聚会中,她只是被珍妮特的语言游戏给误解了,都是选择一个人在屋里郁闷酿酒,绝不会把心情表达出来。
哪怕是刚认识的时候,夏诺雅处于低估时期,她都没有自艾自怜地流露情绪,只是躺在被窝里睡觉。
手记中的记载,在楚焉的脑海中浮现——禁忌者的性情会被影响!
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可能触发她们的矛盾。
得避免她们彼此间的碰面接触才行。
楚焉拉着她的手,先把夏诺雅带出房间,他的眼神无比严肃:
“原谅我当时被脑子蒙蔽的乃子吧,我怕你突然醒了就制止我,所以我一直嘬着就没敢动弹,哪有时间中途跑到一楼来,不存在作案时间与动机。”
“你这种当宝宝的癖好,真是让人发指......”
夏诺雅的眼神鄙夷又同情,可是却没有追究他的无礼,似乎是在默认中许可了。
这似乎是过关了吧......楚焉留意着她的反应。
感觉现在的夏诺雅,真的是容易在奇怪的地方纠结小气,但是在奇怪的地方又大度得吓人。
她们这种状态,还能一同协作对付精英级魔物吗?
这并非楚焉的杞人忧天,夏诺雅这么好的性格,都会莫名其妙变得“苛责计较”,实际若真的出现了冲突......
就怕冷不丁给队友来一发大招。
他头疼地喃喃道:
“通常对付精英级魔物,得两三位禁忌者出面,可现在血月强化了魔物,我却只能带一个人出去,那只能是夏诺雅了。”
“......夏诺雅,你现在感觉状态如何,能接下战斗吗?”
女骑士颔首,自信道:
“精神只是略微萎靡,但身体的魔力回路十分活跃,我的力量在亢奋着,不用担心。”
你这么说,我就更担心了好吗!
禁忌力量是许多种力量的总称,但它们都有一个相同的核心特征。
不稳定,存在失控的危险!
夏诺雅这种状态,分明就是在说,我的禁忌力量在自行活跃着。
楚焉让夏诺雅暂且在城堡附近散心,自己则来到二楼,叩响了修女们的房门。
“教会的修女你好,我是此地的临时领主,龙炎家族的楚焉。”
他不会单枪匹马去找精英级魔物掰手腕,想来想去,能正常当队友,也就只有这些修女了。
她们没有禁忌力量,不受血月的影响。
可是敲门了一阵子,他得到的只有“抱歉”、“教会让我等心无旁骛地聆听神迹”之类的回应。
这让楚焉十分不满。
现在他是领主,纯纯的地头蛇,几个教会来的人还这么大排场?
可又不能强行让她们出来上阵,涉及到战斗的事情,心有怨言的队友不可用,天知道会不会是负面作用。
楚焉回到楼下,夏诺雅的目光投来,她听到了敲门声。
“去向那些修女寻求支援了吗?”
“对,结果这些家伙竟然是寄生虫,占着房间不干事儿,不过我也有了新的计划。”
此行对付精英级魔物,会上阵的禁忌者只有夏诺雅一人。
如此凶性的状况,她却完全没有畏惧与不安,只是好奇起楚焉的计划。
“想到了什么计划?”
“拉仇恨,把那魔物引导到戒律队伍那里,他们总得出手的。”
戒律队伍位于极乐城外十公里的路口哨站,勉强算是戒备禁忌者脱逃的哨兵(前提是禁忌者蠢到不避开他们的视线),实力相当可观。
这些人不会因为“协助处理魔物”之类的理由而离开哨站,可要是魔物杀到面前了,那想不管都不行。
祸水东引固然可耻,但有效就完事儿了。
“处理完了这精英级魔物,那我可得敲打敲打楼上的修女们了!”
......
很快,楚焉与夏诺雅一同来到了荒滩海岸边,同乘在一匹良马之上。
潮水涨落不绝,月色映得这片**更为幽邃黑暗。
水激礁石的浪花声中,幽幽的奇异歌声在缠绵,旷远缥缈。
从海里爬出的普通魔物,散发着更为危险的气息。
楚焉懒得下马,随手丢着尸体炸弹来清场。
等待许久,终于,水天相接的死海之处,海水逆流滚动,形成一道凌于海面的水龙卷。
名为塞壬的女海妖,身如人鱼,倚坐在龙卷之上。
楚焉此刻注意到了一个思维盲区,这位女海鲜会不会跟着他上岸......?
万一她只是当炮台法师,全程在海里不上岸,无差别地用魔法轰炸边境陆地怎么办?
“夏诺雅,你说我现在得用什么样的脏话,才能拉住她的仇恨,让塞壬恨不得上岸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