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很疼。
这是秋白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反应，同时他很快发现了另一件事。
既然会疼，就代表自己还没死，似乎也不是转世以后的状态。
因为通常在前往下一个世界时，身体的状态会被重置，不会像现在这样处于重伤。
“发生什么事了？”
秋白疑惑了片刻，开始回忆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悲剧的是，他记忆的最后片段只停留在了自己和两个徒儿道别。
至于再往后的记忆，则是完全缺失了。
“这情况好像是第一次遇见啊...系统？”
秋白喊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对此秋白倒是不慌张，毕竟当年他刚穿越到处于末法时代的世界时，系统也失去过响应。
这种情况，只要耐心等就好。
不过当时自己等了多久来着？四百年还是五百年？有些记不清了。
既然如此，秋白就没有依靠系统的想法，而是打算确认一下目前的情况。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便感觉到肺部一阵抽痛。
但这股抽痛并没有让他疼的龇牙咧嘴，反而是有了一丝喜色。
因为他呼吸时，吸收到了灵气。
那是末法时代绝不会拥有的充盈灵气，这是不是意味着，末法时代已经结束了？
要进一步确认情况才行。
秋白努力睁眼，却发现自己的眼睛睁不开了。
“该不会是变成瞎子了吧？”
他心中疑惑，但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听觉上。
于是，他听到了有女子在自己的身边低语着什么。
那个声音模糊不清，隐隐只能听清几句。
“秋郎...马上就能....再见到你了。”
女子的语气痴恋无比，似乎秋白是她阔别许久的恋人。
“你是谁？”
秋白询问道，却没有得到回应。
渐渐地，女子的声音变成了少女的声音，而且少女的话是越听越不对劲。
“这位英俊潇洒的尸体兄，有怪莫怪，小女子不图色，只图财，到时候你有怨的话就去找杀你的人，不要找我，千万不要找我。”
“...我还没死呢。”
秋白忍不住吐槽道。
话语刚说出口，他就连续咳嗽了好几声，吐出了淤积在喉咙里的淤血。
然后，他终于能睁开眼了。
模糊的视野当中，第一个映入的是模糊的少女脸庞，只能看清她身上穿着一身黑衣。
但是见不到女子的身影。
该不会是黑无常吧.....可黑无常也不是女的啊。
秋白的脑子有些混乱，于是揉了揉眼睛，这一次，他总算是看清少女的外貌了。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少女，一张脸蛋上满是泥泞，似乎是刻意涂抹上去的。
一头长发也被扎成了辫子，盘在脖颈上。
少女似乎也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是活人。
短暂的沉默后，她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那要不...叫你粽子兄？毕竟你是诈尸起来的。”
总感觉这人有点缺心眼。
秋白缓缓坐起了身，环顾四周，确认自己所在的环境。
现在他们似乎身处于一片战场废墟中，除了他以外，这四周还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
其中有身穿甲胄的军士，也有身穿其他服饰的人。
“难道我是又掉回战场了吗？”
秋白皱着眉，喃喃自语道。
“你在自言自语啥呢？”少女不知从哪捡来了一根树枝，戳了戳秋白。
“请问这里是阳金国的地界吗？”秋白问道。
“阳金国？没听过，这里是桐安城的郊外，你是失忆了吗？”
少女摇了摇脑袋。
“不是阳金国，难道....”
秋白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种可能。
看来，这里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这样一来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终结末法时代了。
朦胧的记忆中，他应该是触碰到了天道的。
希望瑾儿和清月都能安好吧...
秋白不禁在内心默默想道。
就在这时，少女忽然侧身贴在地上，接着她抬起头，又用树枝戳了戳秋白。
“粽子兄，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回忆，但如果你不想再死一次的话，我建议你该和我一样跑路了。”
“哈？”
秋白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少女就已经起身开始朝着树林狂奔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对方没有恶意，秋白便起身，忍着体内剧痛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刚进树林不久，秋白便听到了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回眸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隐约能够看到几个骑着马的甲士。
“别看啦，再看他们就要来杀我们了。”
少女留意到秋白的脚步变慢，旋即出声提醒。
“哦。”
秋白点头，不再理会身后的动静。
在弯弯绕绕的树林穿行了一刻钟，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座位于树林深处的小木屋旁。
少女扶着树大喘气，秋白则是捂着腹部坐在地上，通过吐纳缓解伤势。
缓了许久，他才有了开口提出疑问的力气。
“他们是什么人？”
“桐安城的官兵，估计是回来回收同伴尸体的。”
“那你呢？看你刚才的样子，是在偷尸体上的钱吗？”
听到这番话，少女忽然有些激动的拍了拍树干。
“读书人的事，那能叫偷吗？好歹尊称我一声摸金校尉吧。”
“就算换了个说法，不一样还是偷吗...”
秋白吐槽道。
他发现，眼前这个少女果然很缺心眼，而且还有种违和感。
少女回木屋取出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喝了一半，她便将剩下的水递到秋白面前。
“跑了这么久，你应该也渴了吧，来喝点水。”
“...谢谢。”
秋白很放心的接过水瓢，喝起了水。
“不用谢，半瓢一两银子。”
“....我现在吐回去还来得及吗？”
“别呀，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给你打五折，就收你五钱银子。”
少女竖起五根手指，“不能再少了！”
“...算了。”秋白伸手摸了摸衣袖，发现原本在那里的钱袋已经消失了。
于是他狐疑的看向了少女，后者立刻摆手摇头，极力否认。
“别看我，你醒的时候我才刚准备下手呢....你身上的钱该不会是被其他人给偷走了吧？”
“不知道。”秋白摇头。
“唉，那这五钱银子就先记在你账上咯，你以后可要记得还.....对了，说起来我还救了你一命呢，应该多找你要点的才对。”
少女煞有其事的在地上用树枝算了起来，最后她抬起头，对秋白比了个数。
“就不管你要多了，我只要八百两。”
“....要不我还是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