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是事与愿违，姜艺拒绝姐姐这种单方面行为似乎完全不奏效，所以第二天上午下了课她在学校里瞧见了那位熟悉的人，就是不知道她怎么进来的，学校里的保安不算是摆设。
她的大姐姐，姜谌，对方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操劳大事的有能者，她已经慢慢开始学习掌握家里的那些事儿了，说起来已经与她该有些隔阂了才对，可真是与她无法摆脱血脉亲情的桎梏，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最多也就是无法叫她姐姐了。
“你的宿舍蛮大的。”
姜谌这看看，那看看，然后看着妹妹意味深长地道：“当年我读书都是四个人住一块，你一个人住的寝室要比我以前的都要大，阿艺你的校园生活很滋润呢。”
姜艺没有搭话，是开始收拾起洗好放在桌子上的照片，但被老练的姜谌发现轻易地夺过了几张，甚至是没有意识到便是落入她的手里了。
姜谌拿着照片尤为熟络地坐在姜艺的床上，看着照片，随后她抬起头，“阿艺的对象？看起来好小哦，像是初中刚毕业的年纪。”
“他高中生。”姜艺开了口道：“快十八了。”
姜谌又开始端详起照片，她并非老套的人，就像是她身上的这套西装也并非严肃，这种轻松场合她还是愿意穿些轻松的类型，照片里的少年她审视许久，然后道：“你拍的？你摄影技术不咋地，不过这男孩子真漂亮，就是你这氛围有点丧，应该阳光些比较好，朝气蓬勃的美少年不挺好的吗？”
听着姐姐点评自己，姜艺是默默受着，她可以蔑视那些俗人，但姜谌她根本无法揣测轻视她，姜谌继续看，又道：“普通人家的孩子？话说你怎么认识的？”
“嗯”姜艺道：“她姐姐是我朋友。”
姜谌挠了挠头，“所以……”
“我和他没有什么实质关系。”姜艺打断姐姐即将到来的吐槽话语和那些阴阳怪气，“我是挺喜欢的，我和他的关系也算不上多好，但应该也是普通朋友那样子了。”
“应该？”姜谌笑了笑，“你这样子可不像你，喜欢就说呗，普通人家的男孩很好搞定了，大不了用钱砸，先得到身子，再考虑心比较好。”
姐姐的话给那些思想品德老师听了，多半要给打成歪理邪说了，可这又挺符合现实的情况，他的确缺钱，我的小可爱……姜艺被姐姐的话打开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阿艺，你朋友知道你惦记她弟弟吗？”
姜谌问说道：“要是我朋友觊觎你，我多半会把那人好好谈谈心的。”
“……”这糟心的话，姜艺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不过她好像不喜欢他。”姜艺开始与姐姐说陈衣露的事儿，交待了她多不喜欢温鹿溪之类的，一句话：她不喜欢他。
妹妹的咬字松垮，显然有些抵触。
姜谌对陈衣露有映像，主要是林景芝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带着她的得意门生也不是个小人物，主要是陈衣露也不是个小角，天生的优秀难以被掩盖。
姜谌看着照片里的少年，指节夹着香烟，燃烧的红点那么鲜艳，烟雾朦胧恍惚，光昏暗将要熄灭，彻底泯灭之前光线遗留在他身上，男孩眉目的冷冽是被赐予的，他本身虚无缥缈，像是一触即碎的泡泡，泡泡里是美好的幻境。
“他很像某个演员。”
姜艺点头。
她又道：“挺有气质的。”
“这些照片你拍来做什么？”
“参赛。”姜艺直接回复：“我参加了学校的比赛。”
“艺术学校就是好，还搞这类比赛。”姜谌没有放下照片，继续欣赏着，刚好看着那张离近拍摄的照片，他的眼睛就像魔鬼的低语啊，不能一直瞧着，姜谌觉得自己妹妹喜欢他不是没来由的，眼底像是文人的墨水，写着充忙诗意的故事，好像可以闻到淡淡尼古丁的味道那种苦涩想象到，他唇齿间的烟雾迷蒙周围。
“不过。”
“什么？”
“阿艺你已经错过了情窦初开，一见钟情的年纪了。”姜谌低着头一直看着照片，“他扎起头发我觉得更好看些，高傲乖张的样子更漂亮些。”
“你说的什么意思？”
“嗯？”姜谌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妹妹。
迎着她的目光，姜艺道：“你刚刚的那些话。”
她想了想，那句话是半句，她便说出下半句了，“阿艺，你错过了最适合说一见钟情的烂漫年纪，你现在只能说是见色起意。”
姜艺很少跟家里人拌嘴，所以她几乎不会去与之辩驳，对错与否对她而言不是很急切，可现在仿佛丢了这个行为，她道：“你没发现你讲话有一股新人电影的调调吗？”
姜谌道：“商业电影还是文艺电影？”她真诚地问，但她也立即发觉妹妹好像不想和自己扯皮，所以她又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阿艺是觉得姐姐在逗你吗？我的妹妹你又不是小孩子，逗你已经失去了快乐，没必要，我是真情实意的。”
“我认为，我的喜欢也是真情实意的。”
“照片可以给我一份吗？”姜谌回避这个话题，“对了，你之前收起来的可以给我看看吗？”
照片里的少年扎起头发更对她的胃口，不对；该委婉些，是更符合她的审美。
眉眼倦怠却显露稍许的凌厉，冰冷的空气侵染薄红的眼尾……
姜艺无动于衷，姜谌很明白自己妹妹的秉性，她在执着，也许该是耿耿于怀那句话以及等待自己的认可。
姜艺开始把头发全部拢在一起，然后扎了个丸子头，她的耳环被阳光照射，竟有一种刀剑出鞘的冰冷质感和那锋锐之气，姜谌看着妹妹扎头发，是张嘴说道：“你把头发扎起来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