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闹铃唤醒了人,转眼间就被按灭,不知是谁问了一句,“几点了?”
余洛正醒着,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七点半。”
一年来的食堂兼职让他习惯早起,改不过来,通常六点钟就醒了,一直在床上看手机。
“有早八吗?谁的课啊?”
“有,高数和心理辅导。”
“都是夏老师的啊。”林优翻了个身,幽幽抱怨着,“洛洛帮我和她请个假。”
“还有我。”
“我也是。”
边上床铺又传出两道迷迷糊糊地声音,余洛无奈地摇摇头,打了个语音通话给夏妤瞳,下一秒就被接起。
“姐,今天的课我室友想请假。”
“可以啊。”那头传来的音调温温柔柔,听得人耳根发软,“让他们把班主任通过的请假申请发给我,不然扣平时分。”
几声哀叹紧跟着落到余洛耳边,他摊摊手,想了想,又问了句,“那姐我能请个假吗?”
“洛洛你要请?生病了还是有事情。”
“没有没有,就是…我不想起床。”
那头沉默了一两秒,“也行呀,洛洛你上午就不用来了。”
温软亲昵的声音整个宿舍都能听见,另外三个床铺的目光齐齐看了过来,嘴边啧啧地羡慕着。
“真的?那我不去了。”余洛也有些不敢相信。
“嗯,那下午记得来我宿舍,看姐姐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我我我开个玩笑嘛,姐你别当真。”
“哼,姐姐先去教室了,你们别迟到。”
夏妤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四个男生面面相觑,掀开被子各自下了床,开始刷牙洗脸,拿着面包当早餐将就。
……
“这道题级数收敛发散用的就是我们今天要学的达朗贝尔判别法,该方法……”
高数是极为枯燥难懂的一门课程,再好看的老师也挽不回学生的积极性,课上总会有那么几个不认真的,夏妤瞳也没兴趣老是提醒,懒得互相折磨。
几个室友都知道余洛在高数课备受关注,所以很少会去打扰他。更何况只要他学得好了,他们抄作业也不用到处求人。
有时他们还可以拿来在喜欢的女生那出出风头,老江就抄过余洛的答案去讨好陈韵。
就这样,两节课有惊无险地上到了尾声,还剩十分钟,夏妤瞳无意间瞄了眼窗外,看到了温幼璃的身影。
不小心捏断了手里的粉笔,白色的粉末粘在指尖,教室不少人也看到了她,有男生推了推余洛,示意他看窗外。
他还没转过头,夏妤瞳就用力拍了拍桌子,响声立刻把学生的注意力拽了回来,她冷着声音提醒,视线定在余洛身上,“就剩十分钟了,认真一点。”
随后她把最后一道例题讲完,铃声正好响起,学生们闹哄哄地涌出教室,余洛也跟在后面,夏妤瞳瞄了他一眼,“余洛留下。”
余洛没办法又坐了下来,等人都走完,才愣愣地走到讲台边,小心翼翼地问,“姐,怎么了?”
“和我一起走,姐姐有事问你。”
下节是夏妤瞳教的心理辅导,都要去新的教室,余洛和她一起离开,他这才发现温幼璃在外面等着。
“余洛,你过来一下。”
“找我弟弟有事吗?”夏妤瞳拉了拉他,让男孩站在自己侧后。
“我有事和他说。”
温幼璃并不怎么畏惧夏妤瞳,尽管从不明确,但她很久前就能隐隐感觉到女人对自己的一股子敌意。现在和余洛分手了,她就更加不再掩饰。
可自己还是双方家长认下的余洛的恋人,她不需要退却。
“你直接说吧,他听得到,没听到我也会转告他。”
“夏妤瞳,你什么意思?”
“没事的话,他还有课。”
夏妤瞳说着就拉住余洛带他离开,走出几步,温幼璃被独自甩在后面,她依稀听见男孩在小声地和夏妤瞳说话。
“姐,要不…”
“不许说,洛洛你现在最好听姐姐的话。”
“…好吧。”
余洛回头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对视中温幼璃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依旧是那样漠然,没了以往的温热。
……
心理辅导室的老师总共就那么一两个,工作量不大,但今年有个老师怀孕,回家养胎,修过心理学的夏妤瞳正好临时顶上这个位置。
余洛也没想到姐姐一个女孩子会选理工科,后来又修心理学,两个很难搭上边的学科,在她身上却融合得那么完好。
高数和心理课上的夏妤瞳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理性与感性,冷漠与温和,大家都更喜欢心理课上的她。
上课铃响的时候太阳升得更高了,明媚的光线笼上女人脚腕一抹欺霜赛雪的肌肤,淡淡细细的声音随着她在过道间的走动传到每个人耳边。
因为课上她的轻柔,许多人变得更敢提问,更参与其中,再加上大学生的心理问题很多时候离不开恋爱感情,那些话题也时不时被引到她本人身上。
刚好讲完了某个案例,夏妤瞳紧跟上讲解,“关于对异性的追求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大家要学会适可而止,不要浪费自己的用心,还招人厌烦。”
有人举了手,她微笑着示意女孩提问,问题不出意外,“那要是真的很喜欢对方呢,老师你会放弃吗?怎么样才算适度?”
“这要注意对方的态度,尤其明确被拒绝后要懂得放手。”夏妤瞳顿了顿,仍温婉地笑着,“有一种精神疾病就是错位案例,因为过分强烈的执念,演变地畸形。表现形式包括但不限于疯狂示爱、排他、跟踪、得不到就毁掉、自残等极端行为。”
座位间立刻响起一阵唏嘘声,还夹杂着各种窃窃私语,似乎都不太相信,又心生忌惮。
她拍了拍手,打断教室里的说话声,微笑着提醒,“大家如果遇到,一定要认真对待这些问题,保持客观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