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看到了。好久不见，切尔夫先生，近来身体可好？”叶歌又看到了一位熟人，都是以前在第七教堂当见习牧师时认识的。话说那个时候叶歌就已经掌握了不少神术，所以和基本处于打酱油状态的埃尔希不一样，他确实会从哈雷主教手里分到不少工作，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不少信徒。
可以说，那时候的他除了没有中央教堂的任命，其他方面都已经不逊色于大部分的正职牧师了。要不然卢西恩也不可能答应叶歌的请求，让他一个人前往卡伦城任职。
“好久不见，圣女大人。”就在叶歌和其他信徒寒暄的时候，卡纳尔也放下了心里的些许芥蒂，十分正经地向爱丽丝打了招呼——当然是以贵族的身份。
“好久不见。”爱丽丝见卡纳尔如此正式，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普普通通地点头回礼。
身为圣女的她虽然在圣教内并没有具体的供职，但从阶位上来说却是仅次于教皇本人的，哪怕是地区主教见到爱丽丝都必须称她作“圣女大人”。所以卡纳尔向她见礼的时候，爱丽丝也不必特意从椅子上站起身，只要点头就可以。
正当卡纳尔想继续和爱丽丝说些什么的时候，原本站在门口的埃尔希却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隔在两人中间气鼓鼓地盯着卡纳尔，低声说道：“你这家伙……不是说好了只站在门口吗？”
“你也看到了，是叶歌拖我过来的。”卡纳尔既然已经拿出了贵族的作派，此刻自然也不会被埃尔希轻易喝退。
“好啦，埃尔希，不用那么担心的。”爱丽丝露出些许笑容，轻轻拉了拉埃尔希的衣袖，“就让我和他聊聊吧。而且，叶歌也在旁边看着呢。”
“可是……”埃尔希还有些不甘心。
“没关系的。”爱丽丝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温柔，清澈的眼眸中再也看不到刚才的犹疑。此刻她反而比之前的任何一刻都要更像是一位高洁的圣女，哪怕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对方，埃尔希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好吧。”埃尔希叹了口气，随后又瞪了卡纳尔一眼，“明天我就把告示贴在教堂门口。以后你都不准进入第七教堂。”
“抱歉，这次是我违反了约定。”卡纳尔略有歉意地说道。
埃尔希见卡纳尔这么干脆地道歉，虽然心里憋了一口气，但最后还是让开了位置。恰好这时候叶歌也结束了寒暄从一旁回来，少女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忍不住拉着叶歌小声对他嘀咕道：“叶歌，你怎么真的把他放进来了。他当初可是对圣女大人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你刚刚就该和我一起把他赶回去的。”
“他做了什么？”叶歌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心里有所猜测，不然埃尔希也不可能对卡纳尔有那么大的敌意。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几个月前这家伙亲自来教堂找过圣女大人，甚至单独和圣女大人谈了很久。当时我也没有太注意，但是在这家伙回去之后，圣女大人就把自己关在了忏悔室里，应该是哭了整整一晚上。”埃尔希有些愤愤地说道。
当时埃尔希都想将这件事捅到中央教堂去了，最好是能把卡纳尔那个该死的家伙大卸八块。但爱丽丝一再坚持是她自己的错，和卡纳尔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必去责怪他。
后来卡纳尔也没有再来过第七教堂，而且爱丽丝也逐渐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可直到现在埃尔希都没能忘记当时爱丽丝的表情，就好像在恳求自己，哭得有些憔悴的脸蛋上还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悲哀。所以，无论如何埃尔希都不想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哪怕要她来做这个恶人也没关系。
“好了好了，没事的。安静地看着吧。”叶歌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埃尔希的脑袋。埃尔希虽然有些不解，但出于对叶歌一贯的信任，最后还是按捺住追问的想法，只是和叶歌一起站在旁边看着。
而另一边，卡纳尔和爱丽丝也确实没聊起什么过激的话题，只是规规矩矩地和爱丽丝寒暄着。虽说这家伙平时总是表现出一副不着调的模样，但实际上贵族礼仪什么的也是有好好学过的，乍眼看过去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
“说来，当初确实也有幸来第七教堂拜访过圣女大人。”一阵寒暄过后，卡纳尔很快就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略带歉意地说道：“那个时候或许我向您说过一些不太恰当的话，现在我想在这里向您道歉，并收回当初说过的话。”
其实当时卡纳尔就是故意那样说的，目的就是让爱丽丝感到难堪。不过后来他去卡伦城见到了叶歌本人，心里多多少少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就算没有这件事，恐怕叶歌也会找其他理由调到卡伦城去。而这件事与其说是一个引子，不如说是恰逢其时吧。
谁让叶歌当初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搞得所有人都误会了他的想法。不过真要说叶歌是否完全不在意，其实卡纳尔是更倾向于否的。至少，叶歌确实对身为圣女的爱丽丝抱有一些特别的感情——可仅仅是这样确实不足以让叶歌动摇。
卡纳尔刚才拒绝叶歌只是因为拉不下脸把刚说过的话再吞回去，而不是因为真的对爱丽丝抱有怎样的偏见。而且叶歌其实并没有要求他去道歉，只要随便说点什么把当初的事情揭过去就行了。不过卡纳尔仔细想了想，当初自己确实是气在头上，又想要帮叶歌出口气，所以才把话说的过分了。现在向她道歉倒也没什么。
她毕竟是圣女啊……作出那样的选择并非是不可理喻，只能说是有些不通人情而已。
“……”爱丽丝微微沉默下来，面对卡纳尔的道歉似是无动于衷，又像是在低头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少女才终于抬起头来，轻声说道：“对不起，卡纳尔先生。或许我并不能接受你的道歉。”
“能告诉我理由么？”卡纳尔并不恼，反而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因为你没有做错什么啊，所以也不必向我道歉。”爱丽丝看了叶歌一眼，好像想要确认什么。而在看到叶歌那略带鼓励的眼神后，少女仿佛重新得到了力量，微微握紧手继续说了下去：“那个错的人一直都是我自己。你只是指出了我的错误，让我不必再抱有所剩的一丝侥幸而已。当初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至于我做错的事情……我会尽力去弥补的。”
“这样啊。那就算啦，是你自己不接受我的道歉啊。反正我的诚意已经到了。”卡纳尔挠了挠头，忽然又恢复到平时那种不着调的模样。
爱丽丝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看着卡纳尔那副随性的样子，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
“走啦走啦。下午我再过来看你，到时候可别紧张的说不出话啊。我会笑话你一个月的。”卡纳尔又朝叶歌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堂。
“慢走，不送。”叶歌同样挥了挥手，目送着卡纳尔离开教堂。随后，他在爱丽丝旁边坐下来，随口问道：“心里轻松多了吗？”
虽说是他自己拜托的卡纳尔，但没想到结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嗯。”爱丽丝重新笑起来，那笑容中透露出显而易见的心安。但并不是因为得到了原谅，又或者是与卡纳尔的关系缓和了，而是因为一个更简单的理由。
太好了，她确实有被爱着啊。
那么，继续留在这里也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