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埃尔希说得对。其实应该在门口贴个告示，卡纳尔与狗不得入内的。”叶歌还是穿着那一身厚实的黑牧师袍，但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所以看上去反而刚刚好。
“不是……怎么你也在说这个啊。”卡纳尔有些无语地说道。
“为了让她安心吧。我再不赶你走，她都快要坐不住了。”叶歌叹了口气，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爱丽丝坐着的地方。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爱丽丝会这么怕卡纳尔，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猜测的。
“好吧好吧。我不是说了今天就坐在这里吗，你总得让我坐到下午吧。”卡纳尔摆了摆手，倒也不在意叶歌的语气。他俩实在太熟了，这种话根本不痛不痒。
“要不过去道个歉算了。她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应该还是愿意原谅你的。”叶歌随口说道。
“我何必要她来原谅我。”卡纳尔冷笑道，就差说出那句“她算老几”了。不过这里毕竟是教堂，而且埃尔希就站在门口盯着他，哪怕是卡纳尔也不敢直接说出口。
“哎……随便你吧。别让我难办就好。”叶歌有些头疼，但卡纳尔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也就岔开了话题，“东西呢？快拿出来吧，我今天忙得很。”
“喏，我姐让我交给你的，说是看看能不能再改进一下。”卡纳尔从带来的包包里拿出一沓图纸交给叶歌，“仿制的成本太高了，而且出力也有点不够。还有就是密封性的问题，炸了就直接完蛋，这个魔法阵还有些不稳定。”
“魔法阵的问题我搞不定。”叶歌随手翻了翻，直说道。这份已经和他当初给安德莉亚的原型图纸差很多了，看来确实是改进过不少地方的。他毕竟也不是专业学这些东西，只能说是接触过，依靠黑书的特性还原了一部分，但实际上内核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这玩意儿是靠刻画出来的发热魔法阵作为动力的……说难听点，要是不炸才奇怪。当初叶歌和卡纳尔一起搞的时候可没少爆炸，也就是他们都不算普通人，顶得住这种爆炸。换成普通人来搞，肯定是有多少死多少的。所以刚才卡纳尔说的直接就是仿制，而不是生产。
刻画魔法阵的技术并不罕见，甚至在魔法灯里面就得到了广泛应用。但问题是出力啊，出力越大的魔法阵越不稳定。把蒸汽机做大了容易爆炸，但如果不把成本和制作难度压下来，把蒸汽机做小了又显得没什么意义。
当然，如果葛林家族肯花时间花精力砸钱去搞的话，最后肯定还是有办法搞定的。虽说这个设计确实有些超乎想象，但以那些专业工匠的本事还不至于见到了实物还搞不出来。可安德莉亚又不是傻子，有现成的研究人员不用，何必让自家的人从头开始研究呢？
嗯，没错，说的就是卡纳尔这个败家子。当初他研究蒸汽机的时候可没少花钱，甚至魔法材料都是一批一批地在烧。真以为刻魔法阵是徒手刻上去的啊，也就是葛林家族家大业大，再加上这家伙也只是在搞副业，总比他出去丢人来的好，所以安德莉亚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烧出来了不亏，没烧出来就当做是合理损耗了。
“魔法阵可以再设计。姐姐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段时间我可以帮你一起来搞这个。条件随便你开。”卡纳尔摊手道。他其实一个人也搞不定的，因为整个蒸汽机都是叶歌设计出来的，他顶多是打打下手而已。这毕竟已经是划时代的产物了，他们家也不是没有厉害的工匠，但是看完图纸除了说“好厉害”以外至今都没能仿制出来几个稳定出力的。
说起来，卡纳尔是最理解这个东西的意义的。就像是第一个开出魔法灯的法师一样，虽然现在魔法灯已经普及到几乎不值钱的地步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发明这东西的人不厉害。正相反，这个人在整个魔法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再往后几千年肯定都有人记得他。而现在他和叶歌搞出来的这个东西似乎也有着这个潜力。
“我没时间。”叶歌很干脆地说道。阿卡莉亚虽然大包大揽，但他可是知道阿卡莉亚有多坑的。那家伙肯定只准备了原始图纸，如果真要制作出新的成品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以前叶歌蹲在罗德城没事做自然愿意陪卡纳尔浪费时间，人家那边包吃包住啊，但现在他哪有时间去搞这个。
这可不只是把图纸拿出来，然后再找个地方刻上魔法阵这么简单的事。罗德现在开发出来的绝大部分以魔力为基础的工具其实都只是利用了魔法本质，就算把外面的壳子扒下来里面还是可以继续运转的。但问题是做那么小一个发热魔法阵，能有多少出力？
而且当时卡纳尔对这玩意儿可是大包大揽，为了设计出配套的魔法阵，甚至在机器本体上更改了一部分设计，使得设计本身更贴合了魔法阵的原理。也就是说，最后的成品其实已经和叶歌一开始拿出来的图纸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安德莉亚的意思是，这玩意儿的出力还不够大，而且设计上也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
当然有问题啊。叶歌又不是搞这个的，拿出来的图纸也是最简陋的版本。该说这东西最后能研发成功其实全是靠着卡纳尔一拍脑袋，还有各种看着就让人崩溃的奇思妙想。至于外面那部分，说是再改改也就改了，但里面发热那部分真不是随便搞搞就能搞定的。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改了设计大概率整台机器都会报废的。
“你这么说，回头我姐肯定会打死我的。”卡纳尔嘴角微微抽搐。他当然知道叶歌不屑于骗他，说是没时间那就是没时间。但问题是安德莉亚会怎么想？
正职牧师闲的要死好不好。别看叶歌现在忙，过几天等大家习惯了，他肯定也有大把时间待在教堂里发呆的。
“你也知道，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我的本职是一名牧师，爱好是一边喝咖啡一边坐在教堂里发呆。”叶歌捂着脸，一脸无语地说道：“外头的零件我可以帮你重新设计一下，但里面那部分……没个一年半载我估计搞不定吧。”
“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照着我们的图纸做不出来同样的东西。提高出力都是其次的。”卡纳尔也有些无奈。他当初也就是随便搞搞，总之能让机器动起来就可以，至于合理性什么的完全可以不需要啊。但现在如果想量产，甚至是进一步压缩成本就不能这么来了。
“难道这东西还能是我们亲手做的吗？”叶歌更无语了。他们只负责做设计啊，最后把东西敲出来的其实还是葛林家的那一批人。所以那群人才有本事对着图纸敲敲打打，做出来看上去差不多的东西。虽然因为卡纳尔那种充满艺术感的设计总是会爆炸，但总比完全做不出来好。
“问题是我根本不懂这个东西是怎么动起来的啊。”卡纳尔看了叶歌一眼，“我只知道要提高温度，然后把里面的水烧开。”
“我当初都让你不要搞那么多东西了。老老实实用我的设计不就好了？”叶歌没好气地说道。
“但问题是，加上我的设计之后很明显效率提高了啊。”卡纳尔有些无辜地说道，“只加热什么的……效率会低的让人理性蒸发的，你到底懂不懂魔法啊。用那么小一个魔法阵，你真以为能把水烧开啊？”
“那你自己来。把哪里用了什么魔法阵全画下来附在图纸上不就好了？为什么会做不出来呢？”叶歌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当然是因为，像我这样的天才只有一个啊。”卡纳尔叉着腰道。
“那你自己和安德莉亚女士解释去吧。想必你肯定有办法自己搞定的。”叶歌摆了摆手，打算打发卡纳尔回去了。
“我要是搞得定还要来找你。”卡纳尔一下子焉了。
“这样吧。我把图纸改进一下还给你，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叶歌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反正大部分都是你自己的锅，到时候把那些魔法阵都做成标准样式的不就行了。”
“也行吧。”卡纳尔点了点头，反正他本来也没抱多少希望，能敲到一点算一点啊。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叶歌忽然笑起来。
“……我拒绝。我不要面子的啊？”卡纳尔连连摇头。他一看叶歌的笑容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那你回去吧。”叶歌倒是无所谓，“回头我会记得和安德莉亚女士说的。”
“别，让我考虑考虑。”卡纳尔按在叶歌肩膀上，露出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早知道刚刚就不放狠话了。
“走啦。就你事多。”叶歌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拉着卡纳尔就往教堂中央走。卡纳尔半推半就，也就跟着叶歌一起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