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同学有的踊跃答题，有的呼呼大睡，有的还在后面开起薯片嘎嘣脆的众生百态。
陈凡莫名有种看小孩子的感觉。
他们学的语文，陈凡早就超前了。
他们学的数学，陈凡大概都懂了。
所以也没什么好卷的了。
至于白沐雨。
这会儿睡得正酣，完全把这儿当成了补眠的疗养圣所。
趁此机会，陈凡将左手探出窗外，借着直射的阳光将影子投射在地面。
“小婵，你把那本书借我一下。”
阳光下的影子涌动了许久。
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一本书吐了出来。
显然记忆的回归对小婵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极致的痛苦仍然折磨着这只在尝试寻找过去的青鬼。
对此，陈凡只能悄悄地往影子里拍进一些柔光，尽可能抚慰小婵躁动的心境。
他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痛苦是主观，也如影随形的，除非是本人看开了，不然陈凡就只能剑走偏锋地去向孟婆舀碗汤来给小婵喝了。
忽然高飞的小说被陈凡一把抓住，直接从窗外捞了进来。
原本是当成暗线培养的黑衣人被直接做掉这种事打了陈凡一个猝不及防。
到现在陈凡的脖子还有点痛。
难怪对方能够把黑白无常的舌头拔下来丢给地府，确实是有这实力的。
这下没办法了，陈凡只能从这小说入手，看看能不能瞧出几分蛛丝马迹出来。
毕竟这本以小婵记忆为基础的小说记载了法阵的相关性，如果陈凡能够侦破法阵的主要用途，之后的调查也许就能一马平川。
与此同时。
“接下来这道问题我们让陈忆雪来回答。”
讲台上的老师突然点了一个名字。
陈凡闻声下意识地抬了抬头，望向了距离自己大概四个座位的少女。
对于跟自己同姓的少女，陈凡跟她有过一两次很片面的交谈。
两个人的交谈更多开始于那一节语文课后。
彼时不论去到哪里都会在胸前抱上厚厚一本字典的陈忆雪主动找上了陈凡。
“那个……”
她推了推黑框眼镜，拦下了此前在作文课上表现亮眼的陈凡。
“怎么了？”
陈凡快速扫了一眼陈忆雪，便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缓声道。
“我觉得你在课堂上说的那些事情……有点逻辑上的问题。”
“永生不代表会放弃记忆……那些经历的美好，也不会随着寿命的延长而消失，它们依旧存在，依旧能够让人在每一次回望的时候会心一笑。”
陈忆雪小心翼翼地筛选着措辞，生怕说错话，让自己在陈凡看起来像是故意找茬。
“这样啊。”
陈凡看出陈忆雪来是为了学术交流的，如果是以前，他或许还有闲情跟她聊个几句，不过现在嘛……
“千人千面千思，人人有不同的看法也很正常，谁对谁错分，没必要那么清楚。”
“当然你说的也很有道理，记忆确实不是随时间拉长就会消失的东西，那些经历过的美好，每次回味也能有别样的味道。”
“倒是我刚刚的说法过于绝对了。”
全程的对话，陈凡目不斜视，用温柔的语气肯定了少女对自己的评价。
“啊啊……我也不是批批批评你……只是想跟你讨论一下而已……”
陈忆雪听着陈凡的让步，一时间有些自乱阵脚，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少年那温文儒雅的气质让陈忆雪微微发懵，像陈凡这样子愿意肯定自己的人，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
从小到大，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女都处于被否定，被质疑，被审视的局面。
直到陈凡的出现，才有了打破这个恶性循环的希望曙光。
但也仅仅只是希望而已。
就好比现在。
忘了将书捧上胸口的她站起来，一身很保守的着装，标准的校服，气质内敛而轻柔。
就是早熟的发育让她拥有了比同龄人更为超前的身材，此番站立，带动了春日的波纹涌涌。
而在她站起来的时候，班里面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突然冲着陈忆雪吹起口哨。
许多目光都汇聚在了陈忆雪的胸口。
陈忆雪能感知到这周围的审视眼光，以至于她的思路都被一下子打断了。
不像白沐雨和陈凡这样的转校生，陈忆雪是从高一读上来的，换而言之，同学们对于她的关注早就持续了一个学年。
在白沐雨来之前，陈忆雪才是四班的焦点人物。
哪怕当惊为天人的白发少女横空出世，大家的重心也并没有从陈忆雪身上抽走太多。
含苞虽好，可只有花开才能香十里呀。
“咱们班的波霸……”
“不论什么时候看都很震撼啊……”
所以众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盯上了陈忆雪，叽叽喳喳，像是苍蝇一样围绕在少女身边。
“我……我……”
还不习惯被放置在聚光灯下的陈忆雪呆住了，就连已经准备好的答案都忐忑地说不出口，羞红的脸颊衬着她急促的呼吸，带出百万分的紧张。
“用累乘法就能证明了。”
眼看陈忆雪就要当众出糗，关键时刻，还是陈凡抛了橄榄枝出去，及时捞了对方一把。
“嗯，陈凡说的对，就是累乘法，坐下吧。”
数学老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有了答案后，也没有让陈忆雪一直站着。
不过有些人对于陈凡的出手相助就不是很看得过去了。
毕竟大好风光，就这样坐了回去，这谁能说过就过啊。
一时间，飘向陈凡的眼神挂上了几分仇视。
只是这种年轻人的小打小闹，陈凡一律全当放屁，解决了陈忆雪的尴尬后，他重新把注意放回在了小说上。
“所以这法阵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一下子进入状态的沉思让陈凡之前那一幕看起来真的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重新将厚厚的书本捧到胸前的陈忆雪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这个转校生，似乎真的和其他人好不一样……
叮咚叮咚——
眼保健操，按揉太阳穴，一二三……
“嗯～～睡得好舒服~”
等到一连串的下课铃声飘过之后。
可算是睡醒的白沐雨慢条斯理地挺起腰杆，骨骼发出咯嘣的声音，清脆中透出几分懒洋洋的韵调。
只是当她转个身，却发现班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我是穿越了？”
白沐雨有些迷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陈凡从窗户外头探了个脑袋进来，抬手敲了白沐雨额头一下：
“穿越你个大头鬼！睡醒还不赶紧来上体育课，想被记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