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来过第七教堂的信徒都清楚，埃尔希成为正职牧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现在只不过是还差些火候而已，轻易得罪她可没什么好处。所以要是少女愿意放下面子喊人来帮忙的话，多得是信徒愿意帮她把卡纳尔给撵出去。
“你怎么就对我这么大敌意呢。”卡纳尔摆了摆手，示意埃尔希一边玩去，“我今天是来找叶歌的，不是来骚扰你的。你可以放心了。”
“那就更不能让你进去了。”埃尔希看都不看卡纳尔一眼，反正就是堵在卡纳尔前面不让他进门，“今天是叶歌回来上任的第一天，要是你闹出来什么乱子怎么办？”
“不是……我好歹也是他的朋友啊。你让我这么干我还不肯呢。”卡纳尔都快无语了。虽说他并不算是圣教的狂信徒，但起码也是愿意给圣教捐点钱的，起码比那些完全不鸟圣教的贵族要好得多。这样被埃尔希堵在门口，他的面子还要不要，其他贵族又会怎么看？
“我昨天特意去打听过了，现在很多教堂都不欢迎你进门。所以我这样做并不算逾越，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埃尔希表示你属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总之今天你就是不能进来。
其实本来埃尔希对卡纳尔的来访还没什么反应的。毕竟以前在第七教堂干活的时候也没少见这家伙来找叶歌玩，当时埃尔希虽然有些看不惯，但也没多说什么。可架不住卡纳尔眼尖，刚准备进去的时候就非常嘴欠地说了一句“原来今天圣女大人也在啊”。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拜托，我也只是想来祝贺一下叶歌啊，昨天都没机会多聊几句。而且你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堵着我吧？就没有别的事要干了吗？”卡纳尔看着埃尔希的表情，大抵还是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堵在门外。这波确实是他自己的锅，其实被堵在门外也没什么好说的。
亏他今天还特意早起了一些，就是想趁着人少的时候来找叶歌稍微聊两句。不然待会儿等第七教堂变得热闹起来，叶歌就没那么多时间来陪他聊天了。这家伙在第七教堂的时间比埃尔希都长，附近的居民无论是不是信徒其实都已经认识他了，和当初他去到卡伦教堂时默默无闻的情况完全不同。
前些年还有不少女孩愿意天天跑来教堂听那些老牧师宣讲的，甚至对于风气比较开放的罗德人来说，还有发生过公然在教堂里递情书的事情。不如说如果能在母神的注视下得到回应，那基本上就是稳了。可惜叶歌一向被认为是禁欲派，至今也没听说过有谁成功过，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
现在时间还早，所以第七教堂还没见多少人。一般来说，早上这个时候很少有人来教堂，但下午的时候人就会逐渐变多，直到两点钟开始宣讲为止。那时候教堂的人才是最多的。再加上叶歌是昨天才回来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不然这会儿第七教堂其实就应该开始热闹起来了，而且说不定还能看到座无虚席的盛况。
“不行。”埃尔希其实也知道自己今天很多事要做，不可能一直看着卡纳尔。但这也就是一个态度而已，她还在这里就不可能放对方进去。
“那我就在门口附近站着，不靠近中间。这总可以了吧。”卡纳尔有些无奈地说道。再这样拖下去就真的没时间了，因为这会儿他已经看到叶歌和好几个人聊了起来。虽然平时叶歌看上去都有些冷淡，但对待信徒的态度确实没得说。也就是圣教不兴那一套，不然每年高低都得给他评一个“模范牧师”什么的。
“……可以。但要是让我发现你靠近了圣女大人一步，我明天就会在门口上张贴告示。”埃尔希盯着卡纳尔，“而且你也不准靠叶歌来传话。”
“你放心吧，他肯定比你还在乎圣女大人。”卡纳尔撇了撇嘴，总算绕过埃尔希进了教堂。当初他就不该嘴欠对爱丽丝多说那几句话，现在好了，第七教堂就差贴一个“卡纳尔与狗禁止入内”在门口了。估摸着埃尔希在这里堵着他也少不了哈雷主教的默许。
但进来是进来了，该怎么和叶歌搭上话也是个难题。他大门附近的柱子上，远远地看着面带微笑和信徒们交谈的叶歌，心下多少也有些感慨。像是卡纳尔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其实心里对母神并没有多少敬畏，但即便是他也不愿意随意去诋毁一位正职牧师。而在卡纳尔看来，叶歌算是牧师里最大的异类，甚至本应该和这个群体格格不入才对。
可只要看到埃尔希和哈雷的表现就知道了，那些人对叶歌多是信赖。至于那些信徒就更不必说了，哪怕是不知道叶歌最真实的一幕，这些人也多是愿意称颂叶歌的。也难怪当初安德莉亚会如此看重叶歌，哪怕是抛开蒸汽机的事情不谈，安德莉亚也会愿意折节下交的。
按说像葛林家族这样的大贵族确实没必要特意去交好一个牧师，但那也是看身份的。如果有机会结好一个未来的地区主教，这些贵族肯定不会在意面子的事情。只要有圣教帮忙，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方便许多。哪怕是卡伦家族那样的地头蛇，在当初叶歌去卡伦城任职的时候也依旧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甚至按叶歌的潜力，哪怕最后成为教皇都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安德莉亚更多也只是抱着长期投资的想法，让卡纳尔多和叶歌接触。
反正又不必付出什么实际的成本，又能打发卡纳尔这个败家子去干些有意义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可卡纳尔一开始愿意和叶歌成为朋友倒不是因为这些复杂的理由。当初他遇到叶歌时，叶歌也还远远不像现在这样成熟。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家伙说话居然比他还拽，又不像是其他牧师那样迂腐，所以才对叶歌产生了兴趣。所谓的朋友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丘之貉吧，看对眼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但其实仔细想想，他们会成为朋友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卡纳尔本身就是贵族里的奇葩，除了少数几个家族，大多数贵族子嗣真的和他玩不到一起去。而叶歌就更不用说了，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待着，早些年那完全就是孤狼的性格，说话能直白得气死人不偿命，也就是对哈雷主教能稍微尊重一些。
最开始的时候哪怕是埃尔希都不愿意搭理叶歌，现在这种关系完全是因为相处太久了。与其说是接受了叶歌的性格与说话方式，倒不如说是产生了免疫力。再加上叶歌的本事确实过硬，所以埃尔希也愿意给予他一定的尊重。
但架不住卡纳尔脸皮厚啊。他压根不在意叶歌说了什么，只是知道这家伙很拽，而且非常厉害。像叶歌这么拽的人，卡纳尔表示他这辈子只见过两个——另一个是他自己。在发觉叶歌能够理解自己的奇思妙想以后，卡纳尔就差把叶歌当作知己了。
但说起来，一开始叶歌确实是懒得搭理卡纳尔的。因为这家伙很吵啊，而且还特别死皮赖脸，撵都撵不走。但那时候叶歌还很穷，又特别喜欢喝咖啡，教会发下来的所有补贴几乎都给他拿去买咖啡了。所以每次卡纳尔搞些什么奇怪的问题来刁难自己的时候，他就会让卡纳尔顺便给他带些咖啡来。
教职人员确实不能收受贿赂，但如果是朋友间送的礼物就没问题了。后来等叶歌熬出头了，没那么穷了，其实也已经习惯了。因为在叶歌看来，卡纳尔也只是一个不被人理解的天才而已。仔细想想以这家伙的作死程度居然能在这个年纪成为三阶法师，依靠的绝对不是葛林家族的关系。
他是因为无家可归才感觉到孤独啊，那卡纳尔又何尝不是感觉到另一种孤独呢？作为天才，不被人理解才是最正常的。
不过现在叶歌只想抽死以前的自己，他居然会对哈士奇这种生物感到同情。现在看到到处撒欢的卡纳尔，他完全不觉得这家伙会感到寂寞。他到底是多脑残才觉得这种人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