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那个家伙不像个好人。”
白沐雨手里拿着一根冰棍，一边荡着秋千一边同陈凡说道。
“你说柳梦？”
陈凡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用略带诧异的眼光看向白沐雨。
判官似乎并不觉得这样的怀疑应该出自小狐狸的嘴巴里。
“嗯，你看啊，小小年纪不学好，留个长头发，又把校服尺码特地改得那么短，走着走着就露出个肚脐眼来，蛊惑谁呢！”
得。
陈凡算是清楚白沐雨说得柳梦不像个好人的原因在哪呢。
咚！
“嗷唔，你干嘛打我！”
白沐雨双手环抱自己的脑袋瓜子，一脸无辜地看向旁边叩指成为鼓棍的陈凡。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独到见解呢，合着就是在这儿诡辩是吧？”
也就是陈凡脾气好，要是换其他鬼差来这儿跟白沐雨打配合，估计就不是一个栗爆那么简单了。
“我也就是猜一下而已，至于打我么……”
白沐雨呜呜喳喳地委屈道。
“呐，别人想穿什么是别人的自由，劝你别多管闲事。”
陈凡哼唧了一声，至少在他看来，柳梦目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异样。
学校嘛，五光十色，各式各样的社团存在都不奇怪，不可能说刚好有个灵异社团，就直接把其中的人全部打上嫌疑犯的标签。
这件事情还需要时间来进行调查。
“唔。”
正当陈凡想着该从哪里下手的时候，衣袖突然传来的一阵拉扯感却将他的视线给拽了下去。
低头看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半蹲到地上的小婵正轻轻拉着自己的袖口。
“怎么了？”
“我想到一些事情。”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小婵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学校围栏外的一个路过小贩。
陈凡正等着小婵继续说下去呢，可过了好久都没下文。
于是他顺着小婵的视线望过去，瞧见了一个在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家。
知道这小家伙估计是嘴巴馋了，陈凡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四处观望确认无人后，他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栏杆旁。
“大爷，大爷，给我来一串……”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望去，正好撞中白沐雨慌忙移开视线的那一幕。
……想吃就直说嘛。
总感觉像是带了两个傲娇娃的陈凡忍住摁压太阳穴的冲动，朝着大爷比了个三：
“给我来三串糖葫芦，谢啦。”
“呵呵，好好，现在这年轻人，居然还透着栏杆买东西。”
老大爷笑呵呵地摘下三串红灯笼，踮着脚递给了陈凡。
花了三块钱的陈凡把糖葫芦挨个分给了白沐雨和小婵。
“哎呀，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嘛~还买给我吃~真是的~”
小婵倒是很大方地嚼巴起脆脆的糖葫芦，然而白沐雨却还要在旁边作妖。
“爱吃吃不吃爬！”
陈凡倾身就要抢回来，白沐雨连忙躲开：
“唉你的一片心意，我怎么能够拒绝呢！嗯，好吃！”
且当二人还在吵吵闹闹的时候。
只吃了一颗糖葫芦的小婵却颤抖着将糖葫芦丢到一边，双手抱头直接趴倒在了草地上。
“对……就是这些……”
她语气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看着她那一脸痛苦的样子，陈凡连忙来到小婵身边，俯身轻推一阵柔光，缓缓抚平了她心中的痛楚。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直到感受着来自陈凡怀中的温暖，小婵那仿佛PTSD一般的惊慌这才慢慢消退。
“她怎么了？”
与此同时，白沐雨也来到了陈凡的身边，眉目微蹙。
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陈凡也不晓得。
现在的他只能尽可能地抱住小婵，让她那濒临崩溃的心逐渐稳定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等到白沐雨都快原地打起呼噜的时候。
小婵却突然缓缓开口道：
“我醒来的地方，有人也在买糖葫芦，有好几个糖葫芦拼凑成的小枝。”
“那个葫芦不甜。”
“糖衣好像还没有凝固，像水一样流淌着。”
“我原本偷了一个想要尝尝是什么味道。”
“结果……”
“我拿起来看了看……”
“那不是糖葫芦，那是……好多人的眼球……”
听完这番话的白沐雨悚然一惊。
将眼球当成糖葫芦穿成一串串的挂饰，而那些所谓的红色糖衣，应该就是未曾凝固的鲜血了。
糖葫芦的标准一般都是八到九个。
而一小枝则会有最起码二十串以上的糖葫芦。
如果真如小婵说的那样……
那那个不知名的地带，可埋了数不尽的人命啊！
“小婵，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陈凡知道这是她找回的一部分记忆所带来的阴暗。
可关于事件的时间与地点的推断，就算是判官也顿感无力。
陈凡现在唯一希望的是这事件并非发生于现代，而是较为遥远的古代。
如若不然，陈凡就得重新估算本次行动的危险程度了。
“也许是四个月前……三个月……？我不确定了……我好怕……”
奈何受到恐怖记忆冲击的小婵完全无法合作，光是刚刚复述恐怖就已经抽干了她的力气。
面对陈凡的追问，小婵根本不敢再做停留，返个身就直接遁入了陈凡的影子。
仅留下陈凡和白沐雨四目相对。
“那个，你觉得，这事儿靠谱么？”
白沐雨吞了吞口水，小婵说的事件哪怕对妖怪而言，都显得难以接受。
陈凡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准确来说，是没等到他张开嘴巴。
少年随意扫过操场的视线就在跑道尽头位置扫见了一个不知为何显得鬼鬼祟祟的黑衣身影。
“我先回去一趟，肚子有点痛。”
随便瞎掰了一个理由，陈凡当即不顾白沐雨的回应，迈开腿便径直往跑道上冲了过去。
等到白沐雨回过神来，少年早就带着影子消失在了跑道的拐角处。
“喂！你这是肚子痛吗！陈凡！你骗我！”
就连一点线索都未曾掌握的白沐雨只能是在陈凡背后愤然道。
尤其当她才刚刚听完小婵所讲述的那个恐怖故事，眼下正处于心神未定的时候。
陈凡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跑出去，对于总是容易胡思乱想的白沐雨来说，等同于把她架到火上烤。
“你跑去哪里了！！”
当然。
没有任何回应。
……
“站住！”
沿着后花园一路前进到尽头。
便是一处由铁栏围成的死胡同。
陈凡追着那在视线范围内一闪而过的黑影来到了这里。
终究是将对方抓了个正着。
“你没地方跑了，束手就擒！”
明明是学生，可陈凡现在说的话却极为威严。
“现在的中学生都这么狠了嘛？还敢命令别人了……”
那人并未转过身，只是嘎嘎坏笑着。
声音沙哑得就好像有人在用磨砂纸擦拭喉咙一般，刺耳而又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