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的一夜结束了。

我转头就跑。

“圣驾到!”背后传来吆喝声。

我跑的更快了。

可惜,青楼的前门被堵了,后门也被一队士兵围住。

还好我事先早有准备!

“小苗,让你在窗户下放的茅草堆怎么样了?”

“堆好了,小姐您该不会是要……”

话音未落,我已经跳了下去。

从三楼飞身而下需要勇气,而恐惧让我拥有了无尽的勇气,飞身而出,毫不犹豫!

“咻——”

“咕噗?”

突如其来的巨力扯的我腰差点断了,胸腔里的气体被野蛮的挤压出来,喉咙中不由发出奇怪的声音。

旋即身体前冲下落的姿态戛然而止,整个身体像溜溜球一样被拽得向后猛然飞出。

“好端端的,怎么想不开?”

一个翁里翁气的怪异声音询问。

鞭子是从人群后面飞出来的,我被拽得摔倒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滚到了一个人脚下。

仰望那尊包裹在铠甲里的身影,仿佛仰望一座山岳,而我则是被压在山底下的猴子。

哦豁,完咯~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我看见小苗对我疯狂使眼色。

她摸脸干什么?哦!面纱!对了面纱还没掉!

我还能活!

哈哈哈还能再苟一会儿!

“不想活了呗。”我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地上爬起来。

瞥了眼旁边的鞭子,我不禁暗暗心惊——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武功高手?

要么只靠一根长鞭就把我拽了回来,也太秀了吧。

这是什么身手啊?

“好端端的,怎么就不想活了?刚才在台上不还意气飞扬呢吗?”

“你谁啊你问题这么多,”我撇撇嘴,一阵不耐烦,“别耽误咱跑路!给爷爬!”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事先知晓了对方身份的小苗瞠目结舌,已经开始想遗书了。

这么出言不逊,九族消消乐估计是跑不了了,到时候侍女什么的也得一起陪葬……

“脾气还挺暴,”铠甲人笑了,“你跑什么?躲谁?”

“关你屁事。”

我扯开腰上的绳子,松了松筋骨,瞄准窗口。

蹲下,做闪电侠版本的蓄力助跑姿态。

预备……

冲!

“诶诶诶!”

刚要冲出去,就被铠甲人一把抓在肩膀上。

那手跟铁钳子似的,我被夹的一动也不能动。

“我说你没完了是不是?!”我愤怒的用力捶打铠甲人的手,“放开!”

“商王大老远来见你,你要临阵脱逃吗?”

“我躲得就是商王!你赶快松手!再不松手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

“放屁!你说来不及就来不及?你算老几啊?!”

“我商王。”

记忆就停在了那里。

我揉了揉脑袋,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我是谁?我在哪?怎么个事儿?”

身体很虚弱,冷,冷得直哆嗦。

“小姐你之前听说对面是商王,直接吓晕过去了。”

“晕了?”

大脑宕机片刻,我突然笑出声来。

“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这种逃生办法我都能做到……对啊!晕过去不就不用面对商王了吗?”

“小姐,您是五秒钟前晕的,秒,就是你之前教我的那种时间单位,默数五个数。”

五秒前?

哈哈哈嗝。

我机械般转过头来。

嗯,那座山岳依然不可撼动的压在我的身上,像在俯瞰一只虫子似的,低头俯瞰着我。

我大脑又宕机了三秒。

索性闭上了眼睛。

“算了,累了,毁灭吧。”

盔甲里的蒂莘也一动不动。

不是她不想操作一下,实在是她憋笑憋的过于艰难了。

她本来还在想要怎么给少女施加压力,熟料她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少女直接自爆了!

绷不住,真的绷不住。

“你,嗯哼,咳,你今晚的演奏很不错。”

“大王,过奖了。”我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跪在地上,拼命把脸往裤裆里塞。

“汝声音那么好听,不免让人好奇面纱下的芳容。能否摘下面纱,让孤一睹为快?”

“不成!我长的老磕碜了!呃……磕碜就是丑的意思,小女子生性丑陋,恐怕污染了大王的眼睛。”

“怎么会有那么夸张?孤看汝身段、肌肤揭示上佳,乃世间罕有,孤还是第一次见,想来面容也不会差……”

“不不不不是一回事儿!我跟你讲,我鼻子都长下巴上去了,嘴巴裂开到了耳朵根,突出一个抽象,大王你看完晚上会做噩梦的!”

你就搁这儿扯犊子吧。

蒂莘在铠甲里疯狂撇嘴。

你丑,你丑这世界上没人能看了。

“那好吧。”铠甲人叹息,“那可真是太客气了,如此身段,却……,唉,上天不公。”

“不,上天是公平的,它给了我这些,所以拿走了脸。”我煞有介事的说,“感谢大王包涵,如果大王喜欢,小女子也可以去宫里为大王一人表演,只要大王不看这面具下的脸。”

“嗯,念在你贡献了一场不错的音律盛宴,对于你之前的冒犯孤就既往不咎了……”

“好耶!!”

我顿时卸下了心中的担子,心道这商王人还怪好嘞!

也没传说中那么难对付嘛!

看来以后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喽!

“你站起来。”铠甲人说。

我乖巧的站起身。

现在在我眼里,这商王可是个大大的好人!

突然,脸上一阵微风拂过。

被面纱阻挡的夜风毫无遮拦的扶过脸颊,吹干被闷出来的汗珠,带来一阵清爽的滋味。

我摸了摸脸。

又看了看铠甲人手里的面纱。

头顶冒出一个硕大的问号。

问号变成感叹号。

然后变成三个感叹号。

再然后感叹号不要钱似的冒出喷,很快淹没了整个世界。

最后我死机了。

铠甲人微微躬身,充满压迫感的面具快速逼近。

旋即两根手指紧紧捏住我的下巴,托起。

“冒犯之罪可免,欺君之罪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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