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一定要这样吗？”叶歌有些无奈地把卡纳尔的脸推开，免得这家伙靠自己太近，“我们也就一个多月没见吧。”
“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既然你回来，那就好办多了。”卡纳尔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叶歌的动作，放开手后迫不及待地想拉着叶歌的手往外走，“走走走，我等你好久了。难得你今天回来罗德城，我肯定要请你吃一顿好的。顺便再帮我看看我最近的研究项目。”
“后面那句才是你的目的吧？”叶歌轻易地挣脱开卡纳尔的手，看了一眼爱丽丝那边，和少女对上视线时恰好看到对方那可怜巴巴的表情，随口问道：“你最近又在研究什么东西了，怎么老是跑到教堂这边来。安德莉亚女士还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别太过分了。”
“呃……我也没干什么吧。”卡纳尔听到自家姐姐的名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看样子是真的很怕安德莉亚，“她真是这么和你说的？”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叶歌也不好公然说出来卡纳尔被投诉了什么，只是继续用眼神安抚了一下爱丽丝，示意自己很快就会过去。他大抵能理解为什么爱丽丝不愿意过来，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外，更多还是因为少女并不擅长应付卡纳尔这种人。
“你肯定要被投诉的。”反倒是一旁的埃尔希有了叶歌撑腰，说话都变得硬气了不少，“公然妨碍教职人员，没病装病，还要对我纠缠不清。叶歌，你快说说他。”
“我哪有……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就是觉得不舒服啊，你有证据证明我是装病吗？”卡纳尔瞪大眼睛，撸起袖子就想和埃尔希辩个高下。
“好了好了，你们都各退一步吧。埃尔希，你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做吗？我来应付他就可以了，你快去帮忙吧。”叶歌被两个人围着吵都快烦死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方都是他的熟人，甚至从关系上来说，埃尔希还要更亲近一些。
他们曾经都是第七教堂的见习牧师啊……不说是朝夕相处，起码也能算是半个家人吧。对牧师来说，没有什么情感是比在同一间教堂共同度过见习期更加可靠的了。再加上以前在这里的见习牧师走的走，散的散，现在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从原则上来说，如果埃尔希和卡纳尔发生冲突，他肯定要优先护着埃尔希。
毕竟不是每个见习牧师都愿意一直留在教堂里的，那些自知没有资质的孩子很自然就会选择离开，能坚持留下来的才是少数。神术这东西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就算耗费再多时间都不可能掌握，光是一条精神感知都不知道卡死了多少人。
“你也别浪费太多时间。今天你刚回来，大家都有很多话想对你说的。待会儿想吃什么？我得出去多买点食材回来，就当做是庆祝你回来了。”埃尔希全然不顾卡纳尔那愤愤的眼神，笑嘻嘻地说道。她就是故意当着卡纳尔的面说出来的，气死这个王八蛋。
“随便什么都行。”叶歌摆了摆手，打发了埃尔希离开。刚才他回来的时候也看到埃尔希了，但是当时没有太多时间和对方说话，现在要是再拒绝对方的好意反而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啧……你倒是比我还忙啊。”卡纳尔咂了咂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毕竟还是“外人”，之前在卡伦教堂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但既然叶歌已经回来罗德城了，很多规矩还是要遵守的——至少他肯定不能再像之前那么肆无忌惮地天天跑过来骚扰叶歌了。
“说得好像你有什么正事要干一样。”叶歌随意地说道，“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就赶紧回去吧。”
“我们的友谊难道还不值这几分钟吗？”卡纳尔莫名有些悲愤，默默地按住叶歌的肩膀。
“倒不是我不想理你……”叶歌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在这边浪费的时间有些久了，以至于爱丽丝已经有些着急了，心态不稳的时候就连身上的加护都变得黯淡了一些。
“我说你啊……你特意回来，不会就是为了她吧？”卡纳尔收敛起脸上那种开玩笑的表情，有些头疼地说道：“虽然我不是很想说这种话……”
“那就别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叶歌默默地打断了卡纳尔的后半句话，“顺带一提，我比你更了解她。所以你也不必劝我什么了。”
“那索菲怎么办？”卡纳尔摸了摸下巴，小声问道：“你可别说还没想好啊。要是让她知道了这件事，不得打上门撕了你？我可不敢拦着她。”
“……到时候再说吧。”叶歌移开视线，开始逃避现实。他都特意打断了卡纳尔了，没想到对方还是这么不识趣。
“啧啧，我看你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卡纳尔巴不得赶紧看到叶歌的乐子，不过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他还是假仁假义地说道：“到时候我会记得帮你预定好棺材的。哦对了，要不再帮你买份保险吧，受益人填我的名字就好。”
“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不过你要是说出来，你就死定了。”叶歌伸手箍住卡纳尔的脖子，默默地开始用力。
“疼疼疼……快放手，我不会说的。我像是那种人吗。”卡纳尔脸都扭曲了，赶紧和叶歌拉开了距离，理了理自己的领子才继续说道：“但你也不可能一直瞒着她吧？除非你不打算负责。”
其实卡纳尔丝毫不怀疑叶歌到底能不能搞定爱丽丝。不如说，搞不定才是怪事，这两个人的关系估摸着就差最后一步了。以前卡纳尔都觉得爱丽丝肯定是要和叶歌走到一起的，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种事。
“如果她问的话，我会如实回答的。”叶歌默默地说道。
“你迟早会被捅死的。”卡纳尔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是完全不看好叶歌了。但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确实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如果被捅死了，那就是我罪有应得的。”叶歌不在意地笑了笑。
“哎……算了算了，到时候我也搭把手吧，总不能真的看着你去死吧。”卡纳尔挠了挠头，有些心塞塞地拍了拍叶歌的肩膀，“回头记得来帮忙啊，这次我对我的研究项目还是有点信心的。”
“回头再说吧。况且也未必会发展到那个地步。”叶歌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卡纳尔的好意。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想要做的绝非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甚至是与牧师这一身份背道而驰了。但他本就是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反悔的。
如果会感到后悔，一开始他就不会回来罗德城了。
“那我先回去了。”卡纳尔摆了摆手，稍稍犹豫之后还是低声对叶歌说道：“说实话，她其实并不懂太多的东西，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出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你要是没想好怎么办，就不要这样做了，不然只会变成当初那个样子。索菲可以原谅你，是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你，但爱丽丝……她真的能分清楚什么是喜欢吗？”
叶歌沉默下来，目送着卡纳尔离开。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转头朝爱丽丝所在的方向望去。爱丽丝已经眼巴巴地看了他好久，此刻见到叶歌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开朗了许多，眼中的情绪清晰可见。
他当然知道啊。
那并不是喜欢，只是单纯的依赖而已。仿佛孩子依赖父母，妹妹依赖兄长。
索求无度时，也容不得半点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