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笑颜如花道：“都一起经历这么多了，还在乎这个？”
弗雷德里希也笑了，拿着又喝了一口。
茜茜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旁边传来了呼声
“弗雷德里希，怎么在这，找了你半天了。”约瑟芬的美貌，永远都是那样，完美的令人心疼。
弗雷德里希将自己披着的斗篷脱下，揽住约瑟芬，一把套在了约瑟芬身上。
“你今天这么辛苦，还这样淋雨，小心生病。”
约瑟芬将脸上被雨水黏着的金发理开，娇嗔道：“我哪有那么脆弱。”
茜茜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说我也很累啊，话语却到唇边停住了。
雨中灯火映照下的二人是那么的般配，像是教堂壁画中的男女天使。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参与呢？
茜茜只觉得口中残留的美酒分外苦涩，抱着杯子直接冲着月光号船舱走去。
“不一起庆祝庆祝吗？”弗雷德里希好奇道。
“我有点累了。”茜茜传来的声音有些鼻塞。
明天这个曾经紧密的团体就要消散，不同的人就要奔向不同的前方。有的继续前进开拓，有的回到原点，有的永远留在了这个地方。开拓者向来珍惜所有共同庆祝的机会，因为这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所有团长逐渐聚在了一起，互相调笑着灌下对方一杯又一杯。弗雷德里希大多时候都是笑着听着，但就算他想做个旁观者，其他人也不会允许。纷纷起哄起让他唱一首。
弗雷德里希是真的有点手足无措了，有些慌乱的四处看着。在白银国时谁又敢在庆祝时让王子殿下来唱一首呢？
更主要的原因是，曾经伊丽莎白评价他唱的歌很厉害，厉害在一句歌词唱出来能没有一个字在调上的。
团长们此时都更加兴奋了，是能想到天天站在指挥位子上挥斥方遒，看起来似乎无所不能的弗雷德里希有这样的表情呢。起哄的更加起劲，尤其是伍尔夫，他本来就和弗雷德里希关系挺好，直接跳到桌子上喊道：“兄弟们，姐妹们，快来看快来看，英明伟大的弗雷德里希团长要唱歌了！”
旁边的船员听到后，像是蚁群向蜜糖聚集一样，黑压压的围成一圈跟着起哄。
弗雷德里希有点不清楚这是不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脸红是什么感觉。
“好啦好啦，我来代替他唱吧”约瑟芬对弗雷德里希向来心很软，此刻站到弗雷德里希身前说道。
其实大伙主要是起哄，谁也没指望能在他那听到什么东西。但约瑟芬一出来就不一样了，有的船员直接把杯子往天上扔欢呼起来。
约瑟芬清了清喉咙，轻灵的歌声响起，杂音一点点减少，渐渐地除了她的歌声，只剩下雨点淅淅沥沥落在甲板上的声音。
如果我在天堂和你见面，你还会记得我的名字吗?
如果我在天堂与你重逢，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我必须学会坚强，勇敢支持下去
因为我知道我不属于天堂
如果我在天堂和你相遇，你愿意握住我的手吗?
如果我在天堂与你再见，你愿意搀扶我起来吗?
再给我一些日子，我会找到我的方向
.......
唱着唱着，约瑟芬逐渐盯着弗雷德里希看了起来。她的目光极其复杂，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说不出来。
天堂，教会圣典中天使所生活的地方，在那些曾经开化领导人类的天使，抛弃人界回归天堂后，传说只有虔诚的信徒才能在死后前往。
在约瑟芬的歌声中，狂欢的惊喜逐渐褪去，人们想起了在今天战斗中逝去的战友和没有出现在庆典场地还在医疗室的重伤者，悲伤逐渐发酵。
当约瑟芬歌声停下时，似乎还有余音在所有人耳边环绕，很多人眼角已有了泪光。
约瑟芬发现自己好像让气氛变得沉重，赶紧大声说道：“对不起啦，我的问题。我先自罚一杯，大家接着嗨。”
说罢从弗雷德里希手中抢过杯子一饮而尽。空气逐渐流动起来，笑声渐渐浮现。
弗雷德里希眉头皱了起来，约瑟芬想传达给他的显然不是对逝者的怀念，那么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呢？
伍尔夫拍了拍他的肩：“想什么呢？弗雷德里希大人这一周可是日理万机，我连觐见都没资格呢。”
“死去，寒颤谁呢。”暂时抛下疑问，弗雷德里希笑骂着锤了下对方胸口。
“明天出发？我怀疑这些人肯定有人庆典一结束，半夜就跑路，就想先人一步。”伍尔夫声音小了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周围其他的团长。
“这事还真要找你，我的月光号都快成筛子了，快支援点人修复下。”
“我就是你辛苦奴隶。”伍尔夫假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也绷不住笑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招点船员啊。你就算只收女的，去北风港用你这小白脸也能骗到不少啊。哪用像现在这样，五六个人没有支援，连舰炮都用不了。”
“这船都不是我的，理论上来说船长是琳达，这方面要她决定。我只是团长，不管这方面。”弗雷德里希耸耸肩。
“你说向东，你们团还有人向西不成。话说回来琳达和堇呢？”
弗雷德里希看了看约瑟芬，约瑟芬学着弗雷德里希刚才的样子也耸了耸肩。
“她们可能不喜欢这种场合吧。”
之前指挥时放下的疑问此刻终于可以思考了，琳达在指挥时的军事素养和能力，之前三年里完全没有一点痕迹。对于她的过去他也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月光号的所有人都有着不同寻常的过去，这些被命运的捉弄汇聚在一起的人，彼此之间也有着不刺探对方过去的自觉。
他之前一直猜测琳达是某个铸造空岛上的人，因为什么意外才来到狂暴海成为开拓者。但现在看来似乎比猜测的更加复杂。
而她最近性格上面的改变，似乎更像是表演出来的性格磨损后，逐渐展现自身真正的性格。
“寻思啥呢，唱不了歌给大家讲两句呗！”莉莉丝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直接将跟个小木桶一样的橡木杯塞了过来。
弗雷德里希接过后，也站在了桌子上，平端着杯子转了一整圈，大声道：“敬胜利！敬未来！”
说完直接双手捧着木杯，竭力敞开喉咙，一口气灌下。
“敬胜利！敬未来！”所有人大声重复道，气氛彻底进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