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辰手撑着圆椅,起了身,头有些昏沉,但视线随即,一帧而定。
她盛着一缕阳光,穿过雪雾的光线,那如若丝缕的银白,照得她柔荑掌心白皙剔透,清莹得好似一块精雕玉琢的美丽玉石。
她微微福身,款款落座在亭中央,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筝面,凝气深思,随之而来的是琴声“叮零叮零”般入耳之乐,婉转又柔情,券券而来,情到深处,快而优雅的节奏,如高山流水般宣泄。
故辰不禁想到,若是她生在前世,必定会在乐器界达到举世闻名,出神入化的境界。
故辰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在弹奏,乌秀的睫羽透下几条黑色影子,微风拂过他柔软的发丝,一时间有了几分岁月静好。
曲尽,筝止。
“师尊。”故辰恭敬行礼。
“先坐吧。”傅嫣月柔情地扫了眼身旁的故辰,又向他的方向靠近些,随之伸手别过少年的乌黑发丝,将自己的雪白柔荑覆在少年的俊俏脸颊上。
入手的触感很是暖和,傅嫣月看着那沐浴在阳光下少年的面容,脸色变得愈发好看。
先前的疯狂仿佛只是一场梦境,在此刻谁也没想到去点破它,也许本该如此。
“说吧。”傅嫣月收回手,只是视线从未离开过他。
她自然是对自家徒儿知根知底的,许是自己从小教导的原因,他含蓄内敛,谈话也是从来不会直来直往。
接着少年看似不经意的一句:“今日论道大会,不知师尊是否会去。”
“随我一起去,你要参会。”
“师尊,如今我武功尽失,恐会添乱。”故辰如心回答。
“随我一起去,便好。”她重复道,语气中有着不可辩驳的意思。
故辰低着头点了点,他不可能不听话。
而顾辰心底已有预料,师尊而那身红色襦裙只有在与自己独处的时候才会着装,而如今却是一身素雅。
少了些世俗风情,多了份清冷庄重。
“这次论道大抵是有很多宗门天才,那夺魁的意愿,量力而行便好。”
“是。”
得到答复的傅嫣月轻轻一笑,包裹着纤腿的素裙微微隆起。
“捏肩。”
随后那股熟悉地淡淡花香愈来愈近,熟悉的音色漫入他的耳中。
他对上了那深红摄人心魄的狐狸双眸,那仿佛看穿他脆弱心灵的直视,如千军万马来回踩踏自己的阵地。
“好。”
亭子是不大的,两个石凳,一个圆桌,以及遮满它身子的镶玉绸缎帘子。
亭上帘子开一个大大的“人”字,一男一女,男子便坐在后座双手搭在素裙白衣女子肩上,按压的力道不轻不重,只是那揉捏的手感加杂着那股沁人心脾,故辰只觉得味道是极好的。
傅嫣月侧着头似在观望远处,开口道:“先前给你的丹药,倒还在你那里?”
“还在。”故辰点点头补充道:“还有那几日在施夷前辈那里学得一二,暂且算是有进步。”
“那便好。”傅嫣月转过身子道:“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多问问也是好的。”
“谢师尊挂念。”故辰笑道。
“徒儿。”
“嗯?”
“捏脚。”
“好。”
傅嫣月脱下鞋袜,斜靠着,将双腿搁在故辰腿上。
今日的师尊着白裙素袍,纤纤玉足自然是晶莹剔透,圆润的脚趾,有些诱人。
故辰小心翼翼的伸手搭在上面,开始给她捏脚。
裙尾从足边侧落,露出那惊为天人的笔直玉腿。
不经意间多看几眼,他视线一点点上移,窈窕姣好的身段,清纯柔美的妙容。
傅嫣月自然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他。
而故辰也不得不感叹,上天还真是不公平。
自己这位师尊,人美,身段又好,剑术听闻也是绝顶的,他从未怀疑自家师尊对自己的呵护。
故辰只是静静的给傅嫣月揉捏脚踝和小腿部分。
自然手感是极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傅嫣月突然唤了声:“小辰辰。”
男孩浑身一抖,看向傅嫣月的眼神有些幽怨道:“师尊。”
“以前不是这么喊的?”傅嫣月正色道。
“师尊喜欢便好。”故辰放弃抵抗。
傅嫣月盯着他看了小一会,带了些戏谑在语气中:“和师尊亲热的时候没见你这般顺从。”
故辰又回想起先前的旖旎,脸上的滚烫和他略显成熟冷俊的脸庞饶是极大的反差。
“徒儿,过来。”
傅嫣月见此不仅没有收敛,甚至直接想扑倒自家徒儿好好调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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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一抹神识收到了感应,便瞬时做出反应。
刚触到的胸膛的柔夷缓缓收回,女子脸上也不见了柔情,反倒是变得极度冷淡。
此时的她觉得真的恨死这个可恶的论道了。
【知道了】
随之她从手中变幻出一把兵器,通体纯白,即便也是寒气逼人,但故辰下意识觉得不如曾经那把通体蓝息的长剑。
“该走了,辰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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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山,修炼场。
人山人海。
论天衍洲历年下来的传统,两年一度的论道大会将会在天衍洲中实力最强的问清宗举行,而此次论道故有四个宗门出战,不是没请邀其他宗门弟子,而是大多能力不够,进而没资格前来参会。
而场地分为五个区域,东南西北中依次展开领域,都有阵法屏障保护。
整个刚搭建的场地正中心位置,忽然发生剧烈爆炸,附近的观战弟子匆忙往后撤出几步,即便是有各长老的阵法圈护,却仍有几位境界稍低的弟子受了些伤。
一道刺眼的银光从爆炸处乍现,无数道无规则剑气向周围急速斩去,最终消散在阵法结界的边缘。
“陈安宁,那位年仅十九就元婴中期的内门亲传弟子?”
“在来自月华宗昔日天才剑修李夜霖的全力打击下,竟几乎毫发无伤!”
“天才?怪物!”
“还有咱们宗的清婉师姐啊,人好看,剑术又更加了得!”
“苟师弟所言极是,是爷们就得支持咱们问清宗!才不像某些趋炎附势的人呢。”
“哈哈哈,未必,今年论道榜首唯有这位师兄取得了!”现在被暗骂的先前观王焕一战那位师兄也是如约而至,他想这次必定是自己的筹码主场。
周围的各宗弟子皆是朝场地内凝神看去,生怕错过哪些精彩讯息。
......
而中间场地却还是硝烟未散,半跪在地上的弟子喘着气,深埋着脑袋,那一身破败见血的衣物,昭示着那场被压倒性击败的战斗。
身姿轻松的男子没有多想,只是“唉”地了叹一句,便转身负剑而走。
“枫林宗陈安宁胜。”负责记录结果的弟子大声喊道,随即将使用过的收影石保存起来上交宗门,以防止考试舞弊。
众弟子也是眼神透出许多情绪,但大多是对强者的尊崇与对自家师兄弟的“不争气”而相互调侃戏谑。
“问清宗李清婉胜。”一位素婉清秀的身影立于场上,饶是成为更多人的口中长谈,她没有多留,只是出口安慰了几句身为败者的对手便转身离开了。
李清婉看到前来观战的紫袍女子,心里一阵喜悦。
“师傅。”
施夷用手帕擦去女孩额前的细汗,细声开口道:
“嗯,咱家清婉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师傅谬赞。”
女孩眉眼间水波略转,出口问道:“师傅,故师弟到哪了?”
“你这孩子,自己不去问。”
“我...我。”
李清婉自然是不敢独自探访空幽谷的,这是傅宗主在自己拜入问清宗之前就有的宗门要令。
但她想说的话没有出口。
“他要来。”
“真的呀!?”
施夷看眼前这孩子如此语气表情,简直比她自己境界突破还要喜悦,她略加思索,纤手忖着脸便开口:“你这孩子,不会喜欢他吧?”
李清婉一听这话,仿佛突遭人赤身以视,匆匆回道:“怎...怎么可能!他是我师弟,自然只有同门之情!”
施夷见女孩如此不坦率的可爱模样有些好笑,又贱贱地追问:“那本功法可是师傅我好不容易才从魔修手里夺来的,你就这般送人,哎,弟子不孝!不孝啊!”
“师傅------”
施夷见自家清婉撅起的小嘴和这幅略有生气幽怨的语气,便是放弃了:“好好好,师傅知道了,你和他只有同门师姐弟之情,是我想多了。”
见清婉只是“嗯”了一声,便不知为何埋着头不言语了。
而一旁的施夷却是暗自想到:“傻丫头,谁都可以不了解你,你师傅我还不了解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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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个时辰,还在为榜首之争吵得面红耳赤的弟子们循着某股巨大力量的气息向着一个方向齐刷刷的望去,随即脸色一震,而后整个场地的吵闹声也由近到远般的消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站在高台的各宗十几位化神期长老们也是齐身恭迎,极为恭敬的行礼:
“参见傅宗主------”
“参见傅宗主------”
“参见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