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

在这里即便早晨也是寒风凛冽,篱笆上脱落的夯土被吹得连根拔起,傅嫣月见故辰在门口便开口示意。

持着剑的手一顿,故辰向她走去,看着师尊冰肌柔骨的脸,温柔地笑笑,“师尊。”

傅嫣月“嗯”的回答,随之转身向里而去,走到榻边附近,停下脚步,微微侧着身子躺下,目光有着似穿过漆黑夜晚般的穿透力看向他。

她逆着光,每根发丝在渐渐明亮的一点光照下洒下,红色襦裙被风吹得如花一般浮动,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孤傲生辉。

故辰即便是先前施了些术法却还是无法抵御这寒气,他微笑的模样一直保持着,跟在身后,没有多想,跟着她的脚步走进屋子,来到榻前。

“坐下。”

没有停顿,故辰拉过身下的小凳子随即坐下,他想起师尊是个恋旧的人,这板凳便是自己儿时的物件。

堂屋亮起的烛光霎时照在身上,故辰起身关上门,又坐回椅子上。

卧室里温暖如初,如曾经的彩云间一样,四季如春。傅嫣月又坐在床沿,取下束发的那根长长的簪子,乌黑的发丝顷刻间散落,在床榻上如扇面一般散开,她抬起眼,似命令道:“捏脚。”

显然,他不感到意外。

故辰半跪在暖和的地面上,伸出手,小心地替她脱下脚上的秀红鞋袜。

师尊的皮肤白皙,脚踝瘦削纤巧,轻薄的皮肤之下,血管脉络条理分明。

随着熟落的手法,不过半个时辰便揉捏完毕,但刚好结束之际,傅嫣月另一只脚踩住了他的肩膀。

又如何了?

看着自己徒儿强装镇定的模样,傅嫣月勾起嘴角,道:“去下面。”

“可现在才上午......”

故辰自然是知道师尊是每天只吃晚上那一顿的。

“好,师尊。”故辰捡起鞋袜便给她重新穿了回去。

指间触碰到的便是柔软异常,他想,上辈子有幸吃过的棉花糖也不过那般。

“去吧。”傅嫣月双腿交叠着,两只素手优雅地搭在膝上,抬了下眸子,就这般注视着他。

这间屋子很大,看了看就在身前的锅底,他低下头,对师尊笑笑似的,说:“师尊,我去宗门买点油。”

“不要油,接着做。”傅嫣月拒绝。

“那好,但是味道会淡。”故辰没有顾忌,询问之后情绪便是一些波动,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平常来说,师尊是不会这般的,此刻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锅里的水慢慢沸腾起来,氤氲的水蒸汽灌满了整个水面,伸出筷子拨了拨面条,他没想明白,也不敢再深想下去。

面条在高温下逐渐成熟,有些澄黄的面条混着阵阵淡香在水汽表面上散开,对于饥渴待饱之人来说简直就犹如这天下最好的珍馐。

他瞥眼一望,便是那幽深的注视,他如冬日里被猎人捕捉的受伤的小动物一般,被一眼望穿了后果。

强制自己稍微松了口气,他拣起锅里的面条,看着一根根细细的面条搓在一坨,旋转几圈,静静躺在碗里。

没过多久,他擦干碗沿的水珠,抽出两根竹筷,竖放在碗上。

“师尊,你的面。”故辰声音清脆。

没见有人应答,故辰下意识回头,屋子里的烛火不知何时被熄灭,黑暗里,只剩外边的雪声还在沙沙作响。

“师尊?”

故辰端起汤面,朝床榻的方向轻轻作喊,等了一会儿,还是无人应答,喃喃自语道:“走了?”

这间屋子虽然很大,但是距离宗门还是有些距离,此刻的黑暗,让他有些惊惶失措,他看不见一点光亮,黑的格外深沉。

他没猜错的话,整个空幽谷只有这间屋子有人居住,先不说她要去哪,就他师傅的品性,很少不打招呼就出门。

故辰自然是不信鬼神的,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境况,他缩了缩身子,无意地坐在师尊的床榻边,他没敢再动,只是再次探声:“师尊?”

“我在。”

黑暗中,傅嫣月的出声明明出声细小,但还是不经意吓住了故辰,而被吓的他径直被吓倒在了床榻上。

因为她的声音很近,甚至那淡淡尾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随之便松了口气,故辰抬头看向俯视着自己的她,“师尊,好像是烛火被风吹熄灭了,我现在去施法重燃。”

“没有灭。”

特有的潮湿呼吸贴近耳垂,自己从小到大便闻过的特有体香逼近,眼前有些漆黑,但故辰能感受到胸前的柔软,顺滑轻柔的发丝,膝间摇摆的裙摆,以及那张柔情且美艳的脸庞。

“告诉我,我是谁?”

“师...”

他的心灵敏感而脆弱,故辰不敢乱动,浑身硬直,傅嫣月察觉到他在紧张,温情一笑,但末了,转而一根手指在故辰唇上一竖。

“嘘,别出声。”

被压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血液在其中汩汩流动,傅嫣月感受着他逐渐紧绷的皮肤,松开了手指,没等少年放松力气,又像找寻到一粒宝石般,掐住她的喉结。

故辰背后的床榻很是温暖,却忍不住喉间的痒意,在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突兀的咳了咳。而坐在小腹上的傅嫣月,只是目光静静地落在故辰的脸上。

“故辰,你是我的。”她声音很小,小的只有自己才能勉强听得到。

说完,傅嫣月冰凉的手不紧不慢地伸向少年的脸颊,在指尖和指腹间来回摩挲。

没变,没有变,当年找寻的天命之子,如今也是那般熠熠生辉,少年的模样,少年的性子,少年的一切,都是自己赋予他的,而如今少年变得俊朗和些许成熟,自然是更好的,但却总有些不知廉耻的东西竟敢觊觎自己的东西!

她红瞳逐渐染上一些空洞和一抹狂戾。

“师...师尊。”故辰被注视着呼吸急促,磕磕绊绊地小心询问道。

傅嫣月没有回答,只是俯身用力咬住他的唇角,故辰没反应过来,傅嫣月猛地贴在他的身子上,故辰没有承住,直直摔倒在床榻上。

这对故辰而说,是很少发生的事情。

因为他的师尊生气了,至于为何?

他也不知道,反正是自己的错。

傅嫣月一只腿不知何时抵在顾辰双腿根部之间,埋着头如野兽般深深地索取,柔软的发丝不时扫过脖颈,不顾周围的黑暗无界,香津的铁锈味在两人齿间散开。

他在想,如果不是自己的错,那师尊还会变得这般偏执吗?

少年究其这一生也不会得到答案。

屋外的雪依旧偷偷下着,听不到声音,只有那香津的滋滋声在耳边无限放大,眼前的视野忽明忽暗,故辰实在是有些喘不过气,寻找了一个间隙,错开头张大嘴吸了口气,他像一只绵羊,在黑暗的狩猎中妄想寻得一丝生机。

而此时的状况就如同上一世被人嫌穷没有爹娘,在除夕夜被亲戚丢弃在大街的黑夜那样,压抑且无助。

傅嫣月没有理他,更加用力的捏着他的下巴将他强迫般地扳正,紧接着继续索取。

她说。

“辰辰,姐姐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和姐姐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不够,还不够!

她要的是他的全部,男孩是她的东西,她想怎么蹂躏都可以,哪怕是被玩坏也在所不惜!

那双青葱指骨分明的纤纤白手随之显露青筋,力道也变得愈发不可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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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疼。”

充满猩红的双眸在黑夜里涌动变幻,却在此刻得到了永恒,再也无法拨动。

有些稚嫩的声音仿佛拂过耳边,在她的心中留下往昔种种异彩,十二年前那个天真无邪令人疼爱的小男孩似乎就在怀里。

傅嫣月的心仿佛被一盆凉水泼洒冲刷,重归于往日的寂静。随之她抽回自己的柔夷,将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别在耳后,轻声笑了笑,又出手抚在男孩头上。

良久之后。

“乖,不疼了啊,有师尊在。”

“乖,不疼了啊。”

“乖,有师尊在。”

恢复理智的傅嫣月突然心疼般的轻搂怀中的少年,几句话在唇齿间来回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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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冀的黑夜终于燃起了希望,故辰盯着那微弱的火苗慢慢燃起的样子,摸摸刚刚被师尊用术法治愈的嘴唇。

此刻他不知道,内心深处已被种下了不知名的种子,等待着未来的发芽成长。

故辰坐在椅子上,看着师尊吃着早已冰凉的汤面,把这几日修剑的成果如实告诉了她,还告诉她今日刚出宗门有个师兄看自己的眼神是那般的幽怨,甚至还调皮的模仿了一下,见自己徒儿这般模样,她笑得花枝招展,甚至还捏捏他的脸庞调戏道:“那以后徒儿可要好好保护师尊哦。”

谈笑间,先前的偏执疯狂与觊觎病态消散云耳。

仿佛这一切都还是属于曾经的那份美好,

他还是他,

她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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