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的空间之中,沧桑嘶哑的声音响起,混合着丝丝无力。
“......那怎么办啊三叔,落落他千万不能有事,我们老白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啊,您不是协会的副会长吗,您这么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救我门家落落的对不对,多少钱您说,就算是倾家荡产......”
男女焦急的声音混着哭腔,也在这昏沉的空间中响起。
而随后,便是凝固一般的沉默。
一秒,两秒,三秒......
不知过了多久,先前那道沧桑嘶哑的声音才终于又一次响起。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充斥着无力。
“只有一个办法,能给这孩子续命了。”
“你们夫妻二人去备些聘礼,香烛纸钱也都准备好,再去取些生羊血生羊肉,我,要为这孩子招一只厉鬼为妾。”
“天生之鬼为妻,再招厉鬼为妾,两鬼相争之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但,即便是这样,最好的结果也只能再续十年了,二十岁之时,便是......”
话音落下,耳边一切的一切重新陷入那死一般的寂静。
无尽的黑暗之中,好像,就剩下了孤独一人。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很快,外部便再一次的传来了声音。
不似方才那般昏沉,而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同学,白落同学......”
温柔好听的女性声线在白落的耳边响起,鼻尖还是那熟悉的花香型香水味道,周围还伴随着几声零散的偷笑声,将白落从梦境拉回到了现实。
虽然,眼前依旧是那熟悉的黑暗一片,十年以来都不曾变过。
白落有些迷茫的抬起头,下意识开口。
“林姐姐......”
三个字出口,伴随着旁边偷笑声音的戛然而止,白落顿时反应过来不对劲,一抹尴尬自脸上露出的同时,连忙改口。
“林,林老师。”
“嗯?怎么上课睡觉了,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面前传来那温柔女声的关心询问。
白落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好好休息,白天上课才能集中精力,好好学习。”
温柔女声说完,习惯性的揉了揉白落的脑袋,随后便才起身来,转身回到讲台上。
不多时,上面便又响起了继续讲课的声音。
而感受到人确切离开之后,白落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没有理会周围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摸着书本上挑起的盲文,尝试跟上讲台上老师的思路。
初夏的阳光通过窗户,照进云海大学某间干净整洁的教室之中,打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之上。
那是一名看起来十八九岁的男生,眼睛上绑着白色束带,留着快要拖到地面上的黑色长发,长相十分好看,但好看的却有些不真实
正坐在众多同学之间,用手指细细的感受着书本上挑起的小孔,认真的听讲台上的老师讲课。
说实话,若不是身上穿的是标准的男生的服装,再加上桌子上的学生卡上信息标注的确实是男生,以这样的样貌出现在大街上,估计会被人认成女生的。
这人,就是白落。
云海市云海大学的大一新生,一位盲人,最起码,表面上是个盲人。
......
上午十一点四十分,放学铃声准时响起,随着老师离开,同学们纷纷背起小包拿着手机,两两三三的结伴向外走去。
白落也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携带物收拾起来,将书本放在桌洞之中,并没有要带走的打算。
毕竟这个位置一般也只有自己会坐,书本放在这里,不会有人动。
抽出导盲杖,轻轻敲打着教室的桌椅,一步一步向着门口移动。
刚走出教室门,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花香味的香水味道,便再一次传入白落的感知之中。
“白落弟弟,出来的有点慢哦。”
还是上课时候那道温柔好听的女声,只不过这一次的称呼,从白落同学变成了白落弟弟。
在白落所不能看见的前方,一道身形高挑,身着鲜艳的红色衣裙,前后玲珑有致的大美女,正一手持着教案,靠在楼道的护栏上,微笑的看着刚走出来的白落。
正是,刚才在课堂上给白落上课的老师。
听到这个声音,白落一向不善于表达感情的脸上,也露出丝丝尴尬来。
“林姐姐......”
“好了,有什么话路上再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大美女伸出一只手,毫不避讳的当着几个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同学的面,牵住白落的手掌,开口说道。
十分钟之后,向着城南老城区去的道路上,一辆火红色的跑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其中,而车内坐着的,正是那位林姐姐和白落。
“你也真是的,出来上学也不跟叔叔阿姨打声招呼,昨天叔叔阿姨又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你是不是跑到我这来了。”
林姐姐一边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边语气颇有些无奈的说到。
“这已经是我这个月 第五次接到叔叔阿姨的电话了,她们要是在打过来的话,我估计我也快要撑不住露馅了。”
“是吗......”
白落迟疑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啧,算了,既然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不然显得我跟多嘴的老婆子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不考虑一下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你现在住的地方常年阴气环绕,一看就是鬼怪横生之地,活人在那个地方生活的久了,即便是不撞鬼也会则损阳气。”
林姐姐开口,表情之中似乎是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白落轻轻的摇了摇头。
“红衣比较喜欢那个地方,在那里的话她能够更自在一些,至于我,住在那里其实都一样,反正也只有两年不到的时间了。”
语气很平淡,白洛就好像是叙述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这句话一出,林姐姐想说的话一时间也都堵在了口中,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也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没有在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