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想说,将这些药品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事实上夜明根本不想看到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一直伤害着自己的身体。
这么多年下来,只有星渃陪着自己。虽然星渃也曾劝导过自己,让自己不要说出关于星渃的事情,这样就能离开这个地方,这些夜明其实都明白,但是夜明害怕,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夜明知道星渃的存在,那么如果连自己都否认了星渃的存在,那么星渃还会真的存在吗?
星渃对于自己来说,不是所谓的朋友,也不是爱人,更不是亲人,星渃就是星渃,是那个唯一一个能认可自己的星渃,既然星渃都认可自己了,自己凭什么还要否定星渃呢?
“好啦,别想那么多啦,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了,这难道不是值得开心的事吗?”
听到星渃的声音夜明瞬间释怀了:“是啊,明天就离开这里了,星渃离开这里了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呗。”
“既然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人的话,那我就去一个看不到这些怪物的地方,我想去寻找梦中的花海,然后在花海中躺下,与你一起感受这片芬芳,好吗?”
“好呀。”
“那就这样吧。”
第二天,属于我的出院通知总算到了,临行前我带走了那盆一直放在我床边的冰玫瑰。
“再也不见,白矅大夫。”
“希望如此呢。”
我就这么抱着这盆冰玫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感觉很恶心,我如今才发现我到底有多么厌恶人这种东西,我看不到一副真实的面容,每一个行人脸上都带着面具,看来白矅还是把我洗脑的太好了。让我对他的厌恶还没到看到就恶心的地步。我终于明白了,人类的身份早就不适合我了,我的内心已经开始排斥关于人的一切了。
少年就这么走着,少女就一直飘在他身旁,无人关注。
少年不知道要去往何方,家这种东西对于少年而言太遥远了,夜明从有记忆起就和星渃带着这盆永不枯萎的冰玫瑰流浪,夜明不知道这株玫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本能告诉自己这株玫瑰或许是自己从前最为在意的东西,而夜明这个名字也是星渃告诉自己的。夜明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自己真实的名字,但既然是星渃告诉自己的,那就是真的,只属于夜明这个少年的名字,就算这个名字无关乎从前。
就这么一天天的走下去,走出城市、走出郊区;走过小镇、走过村庄、走过田野,走在无人的草地与小河。每当夜明饿了,星渃就会变出美味的食物递给夜明,这或许就是夜明坚信星渃存在的原因,因为幻觉不会变出能感受到的事物。夜明是这么想的。
每过几天夜明就割开自己的手腕给冰玫瑰灌溉鲜血,以保持冰玫瑰的活性,每次灌溉鲜血的时候,星渃都会稍微露出一点几乎看不出的喜悦,夜明也不在意,全当星渃也很喜欢这株冰玫瑰了。
“星渃,那天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通了。”
“哪一天?什么问题?我都有点不记清了呢。”星渃就这么开始回忆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夜明边走边说出那天的那个问题:“你说我要选择作为一个人类活着,还是为了你与人类断绝关系,这个问题我想明白了。”
“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我选择为了你与人类断绝关系。”
星渃听到这个答案并没有表现出多么高兴的神情,而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啊,为了我放弃了活下去的可能。”
“从前?从前的我也是这么选择的吗?”夜明有点意外。
“是的哦!从前的你和现在的你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做着完全相同的事情。”
“星渃可以给我讲讲关于我的从前吗?我突然有些好奇。”
“没必要,等到了那里,一切都会记起来的。”
“那里?星渃指的是?”
“你梦中的那个地方。”
“那片花海?”
“是啊,等到了花海,一切都会记起来的。”
“那太好了!赶紧出发吧!”夜明的内心顿时兴奋了起来,无论是对过去的向往,还是对花海的向往,都在牵动这夜明的心弦,夜明等不下去了,那个地方夜明必须抵达!
星渃此刻有些心情低落,因为星渃知道,那个地方,藏匿着足以让夜明崩溃的真相,如今夜明又要踏足那里,星渃不希望夜明再次前去,那样夜明才能继续作为一个人活下去,可如果夜明并非彻底的与人类决裂,前往那里,只会让夜明的精神彻底崩溃。
夜明你是否真的抛弃了作为一个人的一切呢?我阻止不了你,只希望你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吧。
“夜明那就一直朝着北方前进吧,抵达世界的极北之处,去看那片花海。”
“到时候,所有的花能不能盛开在只为我们存在的瞬间呢?”
“只要夜明喜欢的话当然可以啦。”
“到时候,我希望能像梦里一样牵着你的手可以吗?”
“如果夜明想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呢。”
“我也能触摸星渃的发丝吗?”
“我不都说了吗?只要你愿意怎么不可能呢?”
夜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内心十分畅快:“好了,不说了,赶快走吧。”
“前往你的理想国吗?”
“对,就是我的理想国!”
一路上夜明和星渃见证了高山的雄伟,溪流的清澈、大海的宽广、风的呼啸、四季的变革、飞鸟的长鸣以及走兽的咆哮。一路上万物竟是如此的美丽,而这一切都被天空所包裹,夜明与星渃在这无人的世界竟是如此奇特,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他们运转,这一路上充满了喜悦。
但求,这份美好能永远存在,星渃如此想到。
夜明此刻在树下烧制好了火堆,将那盆冰玫瑰放在自己身边,看着河里蹦出的小鱼,以及星渃那可爱的脸庞,夜明总感觉现在的自己幸福无比。
夜明此刻是如此的爱这个世界,世界原本就该如此,不是吗?没有喧哗,没有吵闹,不曾有过善于恶,不曾有过对与错。大家都很真实,每个生物都是不同的,大家都尊重对方的不同,而没有去否认对方的存在,这才是世界本身该有的面貌。
仁爱是贪婪者的工具,礼仪,是利益者的手段。在人类的世界中,不遵守这些条条框框的用来奴役式的规矩的人,就是怪物。
可是,世界上本就不存在这些啊,在没有这些虚假的枷锁之前,世界本就不存在这些条条框框的的东西。
“人类是一个虚假的词汇,在人类的世界中根本就没有人,只有虚假的木偶,所以星渃才问我到底是要做一个人类活下去,还是为了你抛弃人类的身份吗?”
听到夜明突然的询问星渃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你想到什么了吗?”
“白矅大夫的假人与真人的说法,此刻我才真的明白,人类中从来没有过人,只有假人,而你问我是否要做一个人类,其实也是问我是否要做一个假人而活,我的回答是,我要做一个真正的人,我只要追寻属于我的真实。”
夜明支身而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继续了旅程。期间,二者又经过了一系列的国家、城市、村庄等等,一路上二者看不到一个人,纵使他们面前有无数的人在为了生活而奔波,可是那些木偶又怎么能算作是人呢?
“极北之地快到了呢。”
夜明时不时放下手中的冰玫瑰,然后疯狂的搓起了自己的双手给自己取暖:“星渃,这么冷的地方真的有花海吗?”
星渃笑着看着被寒冷冻得瑟瑟发抖的夜明:“你不是想要抵达真实的花海吗?那就继续前进吧。”
对啊!都快抵达这份真实了,又怎么能在最后的路途上退缩呢?
在夜明抵达这片极寒之地后越是往北走,自己眼中的世界就越来越奇怪。
先是天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光线;后来的光线中间出现了一条黑线,仿佛所有的光只不过是包裹着这层黑线的表皮;再往后走黑线中间裂开缺口,缺口内部是千奇百怪的场景场景的那一边和自己脚下的极寒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再后来极北的冰雪上出现了一群千奇百怪的场景,有人们生活的场景、有飞鸟走兽生活的场景、有大海、有湖泊、有高山、只要不是冰原都有,当然有可能也有冰原,不过是和自己脚下的冰原给重合了无法发现罢了。
夜明也发现这些场景中的生物根本发现不了自己,而且一但到达场景和冰原的边境就会消失,在这里空间似乎奔溃了。
“夜明,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抵达我们的目的地了哦,对于现在的一切,你有什么感想呢?”
“这个世界本身也是虚假的吗?”
“等抵达终点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嗯,继续走吧。”
在最后的路程寒冷逐渐变得越来越小,仿佛这片冰原是一堵墙,阻隔了两个世界的来往。
而越往后,冰原的景象也逐渐减少,各种不同地区的场景交织的场景却逐渐变多,这些场景有不少夜明见过,经历过,甚至有不少面孔夜明都见过,那些人夜明可以感受,可以触碰,但那些人根本无法感受到夜明的存在。好像在他们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夜明,更别提什么冰原以及其他地方的场景了。
再往下走冰原已经消失,而之前存在的那些场景也逐渐变少,然后变成一条条包裹黑色的光线,再变成一条条微小的光芒,直至消失。
此刻夜明眼前的场景顿时变得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