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事未必不会是一件麻烦事。
跟夏天非亲非故的,只是因为可怜,就这么照顾人?
别说柳阳,就是谭非自己都不信。
借口太拙劣了。
可不然呢?
跟柳阳说实话?
说自己成了夏天的继父?
当然不行!
别的事情,谭非都可以告诉柳阳。
唯有女人!
柳阳的色心和色胆有多大,旁人不知道,谭非可是很清楚的!
什么“朋友妻,不可欺”?
柳阳那家伙可是不会在乎的!
在他看来,就是“朋友妻,不客气”。
在地球上的时候如此,在天堂星上憋了一年多……
呵!
万一柳阳欲图不轨,兄弟之间反目成仇的戏码可是要上演了。
可这么大的事情,若是一直隐瞒,又显得不够朋友。
更何况,如果柳阳还要去九十九区的话,将“老夏”变身的遭遇告诉他,或许还能让他更加警惕一些——说起来,关于“老夏”变身的事情,倒是一直没有细问。
心中想着事情,谭非不免有些大意,没有注意到一直跟随自己的柳阳,竟是一路来到树洞处。
树洞旁边多了一间简陋的厨房。
女人正在做饭。
虽然少油少盐,可女人的厨艺不错,离得很远便嗅到了菜香。
山林里的一些野猪会吃的野菜,也被女人采了一些,试着猛火炒了。
“炒的什么菜?这么香。”谭非夸了一句。
女人用筷子夹起一根青菜,回身递到了谭非嘴里。谭非开玩笑道:“能不能吃啊?可别毒死我了。”
女人笑道:“放心,我试过了。”
谭非笑着尝了尝,点头道:“味道有些……奇怪。像是地球上的黄瓜味儿。”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青菜吃出了黄瓜味儿……也没什么好笑的吧?竟然也能笑出来。
自己的笑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谭非心中胡想着,手搭在了老夏的屁股上,口中说道:“老夏……老……嗐。”叫“老夏”,总感觉别扭。叫“老婆”,又暂时叫不出口。谭非道:“我说,你到底打算叫什么名字,想好了吗?跟以前一样喊你‘老夏’,感觉很别扭的。”
女人用木铲翻着菜,任由谭非占着自己便宜,甚至还很配合的扭了扭腰。“要改什么名字呢?你做主吧,反正,我是你的女人。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还要姓夏吗?”
“都行。”
“唔,我想想啊,其实我并不擅长取名字……你觉得‘夏末’这个名字咋样?”谭非唏嘘道:“你的新生,是从夏天的末尾开始的。就叫夏末好了。”
女人想提醒谭非,“夏末”这个名字,很像是古时候的一部电视剧里的主角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像就像吧,名字而已,无所谓的。只要谭非喜欢就行。
毕竟,“夏末”这个名字,大概只有他会喊。
谭非对“夏末”的新名字很满意,笑着打趣道:“夏末?夏末!”
女人有些哭笑不得。
“你倒是答应啊。”
“哎哎哎!听到了。”
“叫老公。”
女人忍着笑,哄孩子一般点头说道:“嗯,老公。准备一下,吃饭了。”
谭非笑着出了简陋的厨房,又搬来了一张做工粗糙的餐桌。
女人在厨房里盛着菜,瞥了一眼在外面摆桌椅的谭非,想到刚才那一声“老公”,竟是啼笑皆非。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难立刻接受谭非。
但事实上……
有些事情,一旦打定了主意去接受,便不会很难接受了。
就像当年妻子意外身亡之后,自己也很快就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想到妻子,女人忽然生出一股背叛的罪恶感。
“好了没?”谭非在外面喊。
“好了。”女人回过神,端着菜走出了厨房。
两个人,四个菜,在这般环境里,算是相当丰盛的了。
一份炒野菜,一份炒鸟蛋,一份炒根茎块,一份女人亲自捶打烘烤的野猪肉。
看着面前的菜,谭非有些遗憾:“再来点儿酒,就更好了。”
女人——夏末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早晚喝点儿也不是不行。”
“喝汤吧,我煮了蛋花汤。”
谭非应了一声,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尝了一下。再开口,没有评论菜如何,反倒是提起了柳阳。“今天我给夏天送东西,被柳阳撞见了。”
夏末给谭非夹菜,道:“被误会了吧?”
“嗐,习惯了。”谭非苦笑,说道:“就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情,瞒着他……有点儿对不住朋友。”
夏末没有搭茬。
“唉,没办法,那家伙是个色中饿鬼,要是让他知道你的存在,非得给我戴绿帽子不成!”
夏末嘴角一抽,琢磨着自己该不该说两句“忠贞不渝”的承诺。或者谭非这么坦然的说出来他心中的担忧,就是希望自己给他一个承诺?
男人呀,有时候更没有安全感。
夏末很有经验。
她想了想,说道:“柳阳心狠手辣,你该远离他。”——这句话的艺术成分很高,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谭非没想到夏末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摇头,苦笑。多少年的朋友了,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远离朋友?谭非做不到。可又不得不防患于未然。所以,依然只能继续保守秘密。
沉默了片刻,谭非又道:“我问你啊,你是怎么变身的?”
夏末看看谭非,笑问:“想告诉柳阳,好让他小心一些吗?”
“唉,是啊。”谭非抬眼看向夏末,道:“如果因为我的隐瞒,害他出了事情,或是变成了女人……我会自责的。”言毕,又补充道:“这可不是什么妇人之仁。我和柳阳认识很多年了。”
夏末笑着点点头,回想在九十九区的遭遇,却是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放下筷子,夏末看向谭非,说道:“在九十九区,有一种……一种像鬼的东西……遇到了,一定要远离……”
在九十九区,有一种像鬼的东西……
距离不近的一棵树上,柳阳凭借着惊人的眼力,读懂了夏末的唇语。
等夏末说完了关于“鬼”的一切,柳阳的视线忍不住在夏末身上游走。
姓夏?
变身的……
谭非又莫名其妙的对夏天很好……
这个夏末,显然就是老夏了。
啧啧……
长相不错,身材也是……
妈的!
谭非真是好艳福啊!
舔了舔嘴唇,柳阳又想到了谭非刚才对自己“色中饿鬼”的评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是!
色是很色的!
不可否认,也从不否认。
但是!
自己会那么无耻的欺负朋友的女人吗?
怎么可能!
没想到自己在谭非眼中,竟然是这样不堪的人!
心中不忿的柳阳蹲坐在树杈上,看着远处一边吃饭一边打情骂俏的谭非和夏末,心里五味杂陈。
噫……
这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很像是自己的……
一定是谭非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
嘁!
让自己的女人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是不是等于间接的被别的男人拥抱了?
柳阳胡想了一阵儿,感觉身上有些燥热。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搂着女人乱啃的谭非,柳阳转身离开。
这边柳阳刚走,夏末就推开了谭非,之后皱着眉看向柳阳离开的地方。
那棵树上的树枝有些不正常的摇晃。
“怎么了?”谭非问。
夏末摇摇头,道:“没事。”
应该是想多了。
那么远的距离,再加上枝繁叶茂的遮挡,就算是藏了人,也看不了这么远的。
怕扫了谭非的性质,女人赶紧又道:“树洞里去吧。”
“不了。”谭非竟然拒绝了,“柳阳难得回来,我还是去陪陪他吧。重色轻友,终归是不太好。”顿了顿,又道:“有几个人还是缠着夏天喝酒,我得盯着点儿。”
夏末点头道:“好吧,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说罢,又搂着谭非亲吻一阵儿。
谭非被夏末亲的心痒难耐,却又只能回家。
柳阳和夏天的事情,并非谭非不进树洞的根本原因。
如果还有药,谭非肯定会猴急的抱着夏末钻进树洞里的。
赵医生给开的药是不少,却经不住谭非吃药吃的勤快……
没有药物的辅助,谭非还是很无力。
他觉得这应该仍然是心理问题。
可即便是清楚症状的成因,一时半会儿的也很难自我调节的好。
所以,想要继续性福的话,还是得去找赵医生。
赵医生真不是个东西。
拿了药,付了账,谭非在心底痛恨的大骂。
“谭非。”赵医生好心的叫住了谭非,“咱哥俩认识这么久了,我跟你透个底儿。这药呀,还得涨价,我劝你再多买一些。”
谭非脸都黑了,“都贵成这样了?还涨价?”
“废话。”赵医生解释道:“以前天堂星上没有女人,这种药,用的少。现在天堂星上有了女人,这种药自然就会供不应求了。”
谭非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不过……
“你现在卖给我低价,不如将来卖高价吧?”谭非很怀疑赵医生的用心。
赵医生大为不悦,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骗你似的。我跟你说,医者父母心,我巴不得病人吃上便宜药呢。这药价是上头定的,跟我有个屁的关系。算了,你爱信不信,搞得好像我这药卖不出去似的!”
“信,我信。”谭非果断做出了决定,“再来十瓶!”
这药啊,将来涨价与否不好说,但肯定不会掉价的。
就好比地堡里的空房间,宁愿闲着没人租,也绝对不会降价的。
谭非回到住处,将药小心收好,才又去寻了柳阳。
柳阳却不在家。
谭非想了想,又去了酒吧。
柳阳果然在这里。
看他一脸烦闷,谭非不解,一旁坐下来,拿起酒杯自己倒酒。“耷拉着脸,咋了?”
“妈的!”柳阳骂道:“我说找个女人泄泄火呢!艹!凭什么唯一的女人要给66号地堡?”他说的话时候,脸色绯红,显然是喝了不少。
“哦,这事儿我也听说了。”谭非道:“这样也挺好,省钱。”
“你当然无所谓。”想到谭非搂着夏末的画面,柳阳心里嫉妒的不行,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有乐子玩儿。”
“什么乐子?”谭非正色道:“别胡说啊,夏天还是个孩子。”
柳阳撇嘴一笑,“行吧,少废话了,喝酒喝酒。”
这一天,柳阳又喝醉了。
柳阳做了个梦,梦到了怀里抱着夏末……
半夜里醒来,发现裤衩湿了。
愣怔了一会儿,柳阳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朋友妻,不可欺!
自己怎么可以对好兄弟的女人有非分之想呢!
想到“好兄弟”,柳阳又不免心生抱怨。
还好兄弟呢!有“好东西”也不知道分享……
这一晚,谭非没能睡好。
他在思考着自己和夏末的关系,以及包括夏天在内的“一家人”的未来。也因为柳阳的归来,使得谭非有些忧心忡忡——瞒着朋友,终归是心中不安。告诉他,又恐绿帽乱飞。
想到柳阳,谭非拍了一下脑门儿。
怎么忘记提醒柳阳远离会让男人变身的“鬼”了呢。
嘶……
说起来……
如果柳阳也变成了女人,大概就不用担心什么“绿帽”了吧?
唉,瞎想什么呢。
谭非翻了个身,感觉有些凉。
天儿越来越凉了。
孤身在外的夏末,该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谭非很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