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问道，“有何证据？”
吕渊淡淡道，“我的灵戒，有我师尊亲自设下的禁制，你可以尝试看能不能破开。”
说着，吕渊轻轻一动，将一封信从灵戒里取出，扔给了宁龙，“这是我师尊为我写的举荐书。”
宁龙接过信封，再度变了脸色，“黑武门的举荐书！”
吕渊见他信了，心中不由得再松了一口气。
这是之前，在武天城杀了铁锰后，从另外一个女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吕渊一直放在灵戒里也没动，没想到竟然在这派上了用场。
能直接给黑武门这准三品邪修宗门写举荐书。
如若没背景，定不可能。
紧接着，吕渊又运转了一下所学的双修功法。
一抹邪戾之气从他身上浮现，本就是邪修的宁龙一看，便清楚了这确实是邪修功法。
且极为强大。
他师尊是那个魔女，十之八九。
吕渊见他信了许多，又进一步扔出自己的条件，“我与你一样，是邪修，但我却能加入仙衍宗，先前宗门弟子大彻查你肯定清楚，我和我的师妹们都没事，代表了什么你应该猜得到吧？”
宁龙沉默了一会。
又扔了一枚丹药给吕渊，“你说服了我，但我不可能就在这放了你，吃了这个，然后跟我走。”
“没问题。”
吕渊二话不说便将丹药吞了下去。
身上的一些伤势迅速修复，同时他也感受到，体内多了一抹来自那枚丹药的毒素。
不同于普通的丹药，这些是通过特殊的邪法所炼制。
亦药亦毒。
只是一会，虽然仍旧体虚，吕渊也已经可以独自走动。
宁龙扫视了一眼其他的弟子，一声轻哼。
又是袖袍一挥。
无数石子如子弹般散射开来。
一位位邪修的脑袋如烟花般炸开，仅是一瞬，此处除了吕渊三人，再无一活口。
宁龙转身，对吕渊道，“你师妹死不了，走吧。”
“嗯......”
吕渊倒吸了一口气，四处传来的刺鼻血腥味，刷新了他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狠辣。
不愧是外地来却能在未来成为血殒宗宗主的人。
不是善茬。
只是在宁龙迈步的时候，一只染血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不许...不许......”
宁龙转身，目光斜下。
躺在地上的封月翎仍在轻轻颤抖，明明伤势极重，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支撑着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散乱的刘海间隙，依稀能够见到那猩红未褪的眸子。
宁龙刚举起手，就被走来的吕渊抓住了。
“给我一分钟。”
“哼！”
宁龙哼了一声，一甩腿挣脱了封月翎，“你最好快点。”
再度看向师妹，这个为了自己而重伤，也仍不知死活一般阻拦的少女，吕渊满眼心疼。
将师妹抱在怀里，吕渊抚过她的脸颊，柔声道，“师妹，听话。”
然而封月翎抓着吕渊的衣服，不断用力，“师兄...这你怎么叫我听话，你要是去了，会死的啊！”
她抬起头，在面对吕渊的时候，眸中的猩红才褪去些许。
泪水在眼眶打转，只是她一直强忍，从未使其流下。
“放心吧，我说没事就不会有事。”
一如往常，吕渊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只是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轻呼一口气，他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对封月翎认真道，“师妹，你打不过他的，他是金丹，而你才刚入筑基中期不到一个月，不要强行驱动你的血脉，不然你会死的。”
“可是师兄...”
“听话！”
吕渊声音拔高，旋即又柔了下来，“听着，一会我走了，你就立刻去找仙衍宗的长老们。”
“然后将这枚破金丹给小莫。”
从灵戒中拿出一个玉瓶，吕渊刚想递给封月翎，就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的声音，“说话归说话，别搞小动作，还有...我们该走了。”
“啧。”
吕渊咂嘴一声，将玉瓶收起，郑重道，“月翎你要记住，一定一定不要冲动，也不要让小莫冲动，我有后手，他绝对杀不了我的，你们安全我才能放心。”
此时宁龙又催促道，“走了，再拖下去我就杀了你们。”
“千万记住我说的话。”
吕渊呼了一口气，用力掰开封月翎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头也不回地跟上了宁龙。
身后传来跌倒的声音。
那嘶哑而又不安的哀求。
“别走。”
声线弱小、无力。
封月翎乱着头发四下寻找，最终却发现自己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渊离去。
仿佛这一别，将是永远。
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是忍不住流下。
微微抽泣。
然后嚎啕大哭。
一阵阴云飘在上空，大雨落下。
这并非雨恰好到处，她是水灵根，天道回应了她心中的悲伤。
在修仙界，弱小是原罪。
吕渊时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此前，封月翎并未觉得这有什么。
她又不弱，炼气期的时候，那些比自己强一个等级的筑基期都打不过她，在筑基了之后，整个宗门除了两位长老，更是皆无敌手。
可如今，封月翎才真正感受到。
何为弱小。
如果那人认真，她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抬起手腕，轻抹眼眸，可越抹越模糊。
她不清楚这是雨还是水，只觉得浑身无力。
那钻心的疼痛，比小时候的炼体，有过之而无不及。
坐了一会，封月翎堪堪回神。
迅速地爬了起来，“对了，去找极道真人...让他去救一下师兄......”
撑着剑站起，踉跄几步，身上的血被冲刷殆尽，却让她更显狼狈。
这里的异常，仙衍宗其实已经发现了。
城内禁空解除，各大弟子纷纷御剑而来。
如果宁龙走得再慢一些，他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
没多时，极道真人就赶来了，他注意到了封月翎的伤势，脸色冷了下来，“先别说话，我给你疗伤。”
然而封月翎却摇摇头，抓住了他的衣袍，哀求道，“真人，救救我师兄......”
极道真人还未回应，又是一人御剑而来。
她一袭黑袍，面色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急匆匆走到封月翎旁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将她拉进，“少爷呢？”
封月翎微微张嘴，想说的话却堵在喉咙里，沙哑得怎么也发不出声。
旁边的极道真人皱皱眉，伸手便要将小莫给拉开，“这位弟子，你......”
“闭嘴！”
小莫一把将极道真人的手拍开，她咬紧牙关，如同一只发狂的小猫。
视线盯着封月翎，眼眸冰冷，“我问，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