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我先是回到了肯特村,在我回到那里的时候,村子已经建成了比我小时候要繁荣的多的地方。要是换成现在我会很乐意住在那里,与此同时我又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熟人,维基的奶妈。她说维基因为一系列原因被家族关了起来,具体上是为什么我弄不大明白为了让维基好受一点,奶妈经常在暗地里帮助维基。有一次她被发现偷东西,那时候泰德已经老了,他的领主的地位让给了他的一个儿子。那儿子没有泰德那么残忍,见奶妈只是偷东西,便将她驱逐并没有波及生命,奶妈是幸运的她离开了领主的领地来到了肯特村重新开始生活,但她却日复一日的活在愧疚感里因为她再也无法与见到维基了。”

“所以在见到她之后你就揽下了帮助维基的这份工作,我理解的没错吧。”威廉说。

“嗯,殿下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从奶妈那里打听到了维基的消息。之后的很多年我都负责照看她,当然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尤其是这地方离肯特村特别远,是用步行不可能到达的地方。”

“但是,维基又对马匹或者其他牲口有恐惧,所以你一直是步行来这里的?”

“是的殿下,我必须要靠双脚完成这项工作,一次又一次,年复一年。因为如果我也走了维基就真的只剩她自己了。”

“可你当初不就是让她孤单一人的吗?”

“我当初?”

“是啊,当你离开领地的那一刻,维基只剩下她自己了,奶妈虽然还陪在她的身边,但奶妈并不是她那个年龄的人,无论她多么的爱她,她们之间终究有隔阂,她的玩伴始终只有你吧特里劳尼。”

“...可,能治好她的病的方法只有出去旅行这一条路,我...我不清楚...我必须要走,我不能不走,我若是不走...”

“你现在并没有找到这个病的解药。”

特里劳尼点头。

“嗯,您说的一点也不假,我没有找到解药,我做的终究是和我导师一样的事情,甚至说我做的还不如我的导师,因为起码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而我不过是在做一些没有道理的事情而已。”

“那刚才你为什么会害怕维基?”

“因为那不是她,有两个维基,一个是维基,一个不是维基,殿下应该也感觉出来了。”

威廉歪着脑袋,看着楼梯的方向,他观察着那有着若隐若现光辉的魔法墙壁,他回答:“我不太能认同你的说法,我不了解从前的维基是什么样,我也没有设身处地的在她的身边待过,但是我明白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变成两个人的,我大概能猜到维基就是那高级法师预言中的伟大法师,而你认为维基身上有两个灵魂,一个是你熟知的维基一个是那魔法师的灵魂。你是这样想的吗?”

“嗯...”

威廉举起法杖,稍作挥舞,一团火焰在法杖的前头点燃又很快熄灭,之后是一阵风,他同火焰一样很快消失,再之后是水,再之后是光“我啊与生俱来便与大多数元素有着亲和力,我可以使用大多数的魔法,也可以看见很多魔法的元素。魔法的感应亲和力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一个在出生的时候看不见魔法,长大到一定年纪又看得见了。这件事情是从未发生过的,自魔法诞生以来的几千年都不曾发生过。这对于维基而已也是一样的,她从小就是个天才,这件事情是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确定的。”

“可维基从来没有施展过魔法啊?”

威廉不以为然,他将魔杖一甩,刚刚的光便消失在黑夜之中。“可能有一个瞬间我也迷茫她是否变成了另一个人,可我现在弄明白了,那个维基一直都是维基。她从小就知道她的魔法是无法控制的所以她不想使用,也不敢用,这种情况再年纪幼小的孩子身上或许还能控制因为魔力的浓度并不高。所以为了装作正常必须压住她的魔力,任何方式都行,总之她必须要这么做,时间久了某种东西就在这样的压迫下诞生了,亦或者某种东西扭曲了。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陌生吧,特里劳尼。”

特里劳尼默认了。

“所以啊,听完你的故事我确信了这样的观点,两个维基都是维基,也一直都是,她所隐藏的东西在长久的关押中被释放,或者说她所不想面对的东西在某个瞬间开始和她抽离了出来,就像一个人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有着他那不完整如肿瘤一般的下巴,而另一半则却干净的令人向往。”

威廉站了起来,他活动了下身子,让已经开始僵硬的后背重新变得舒适,他将法杖收回腰间,转头看向一旁的弗莱。

“弗莱你怎么想的,对于我的说法。”

“弗莱的脑袋可没有殿下这么聪明,甚至说单论想法的话可能都比不过特里劳尼,不过战争年间有很多士兵都会把自己的人格丢掉,他们会竭尽所能的去想想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这样在上到战场上去厮杀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的害怕或者痛苦了。”说罢,弗莱再一次把酒送到嘴边。

“特里劳尼,你不妨好好想想维基对你,还有你对维基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许她的病从来都不是病,或许她的病从来都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站着的威廉挡住了特里劳尼眼前的烛光,他以仰望的姿态听完了威廉的话,心脏随之而来的开始莫名的疼痛,他思考着接下来的该做什么,有一种躁动的东西在心中酝酿,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冲到了高塔之外,茫然地看着漆黑的森林,然后踏入其中。

他没有在乎后果,也没有在乎会发生什么,他甚至连突如其来的离去都没有和威廉交代,他此刻只想走到森林里,用找药草的借口为自己抹上一身泥巴,然后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去思考,他目前的所有遭遇以及维基的想法,他从腰间的皮包拿出了用荧光草制成的药剂,然后借着它那微弱的光开始在森林里探索。他像是那医生当初在泰德领地内寻找药草那般低着头寻找着什么,他从一株植物到另一株,花了很多的时间期间他意识到有人跟着他,但是他不在乎,他只想好好的认清眼前的草药,而不去搭理其他任何的事情。

他花了几乎一个小时的时间收集草药,他其实根本不在乎收集的是什么,杂草,草药,浆果,甚至说树枝,他把它们全部挂在了背包上的挂钩,这使得那些东西像极了一个随意搭建的鸟巢,乱七八糟。它望着这些东西早已不能称作药材的东西,愤怒的将他们一把抱起,然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一脚踩在上了那些东西的上面,然后又将他踢开。

威廉挥了挥手中的魔杖,一道明亮的光几乎照亮了整个森林,它照亮了特里劳尼通红的脸,这是特里劳尼头一次在他的人生中感到了愤怒。

他对着威廉说到:“殿下,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我不要做医生了,我也不要做仆人了,我要做特里劳尼,我要告诉维基,我一直都爱着她。我要陪在她的身边,我要把她带出这个囚禁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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