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衣露明白他不会告人,这是秘密,他真够单纯的,她不禁这样想着,果真是秘密,也只有小孩子才会把秘密当做是秘密,不会告知第三者,彻底地,完美地诠释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陈衣露并不担忧弟弟会把你我之间发生的一切,告诉姜艺,她不认为温鹿溪会把姜艺当做一个倾诉感情的对象,清秀的少年只是搪塞地回应着姜艺,这种淡如水似的感情不足以支撑起他的欲望又或者勇气,想来鹿溪都不会和她说遇到的有趣事情,连这第一步都无法达到,又怎可能会把那种事情摆到她的眼前呢?
秘密是吃肚子里的食物,哪怕吐出来也瞧不出原来的样子,陈衣露有很多种,是各种各样的句子段落来让她继续光明正大地站在温鹿溪的面前,可爱的弟弟有着愚蠢的元素和滑稽的卑微,当然她也希望弟弟能够讨好自己,而非单相思地无聊付出,她很想弟弟能够对自己热情一些,她可以忽略他的蠢笨和愚钝,那样陈衣露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抱着弟弟用力嗅着他身上那股冬日暖阳似的恰意味道。
她已经找寻到了弟弟的优点,像是幼时所拥有过的毛绒大熊抱着很是舒心,舒服到可以失去一切,但必须留下熊,幼年时期是天真烂漫,如今成年了她对抱枕对于那些玩偶没有兴趣,只是回忆着那天凌晨,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但她犹然记得那时的快感,那样的畅意是比赢得比赛头筹时的惊喜都无法比拟,她是成年人,她明白是为何。
她其实想再来一次……这可能有些毛病,是的,陈衣露不敢面对自己那纯粹又火热的欲望,总觉得那是难以启齿的东西,她的柔弱出现在这种欲望上。
食堂里食物的味道勾不起她的味蕾,引起不了她的食欲,哪怕问着很香,看着弟弟,柔软乖顺的少年,她真想说:你真有够招蜂引蝶的。
这种话是夸赞吗?要从语境上分析,要从场景里解构,陈衣露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我可能有点把你当宠物了,不免得是这样的措辞来掩盖混乱的心境,陈衣露长睫轻敛,收纳着情绪,她还是有事情要去做,食堂只是路过,不过途径而已,她要起身,可她不想把少年放在这儿,只觉得是把一颗精致易碎的玻璃雪花球放在全是充满罪恶的小孩之中,是生怕不会被打碎,所以她要带走他,要安安稳稳地拿在手里。
其实该说他是个肥皂泡泡,一戳就破,所以要力所能及地保护好,起码不要再玩腻之前爆炸,她还想欣赏泡泡折射出来的影影绰绰的光影。
“跟姐姐一块走。”陈衣露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是一种天性骄傲的人在蹩脚地撒娇,可这并不滑稽又或是可笑的行为,反而是可爱的,是罕见到该牢牢记下,但她不是在撒娇,她其实是在发挥着不太熟练的温柔。
姜艺吃着她的那碗大满贯的汤面,肉食动物的人是难得加了点青菜在碗里,当听见陈衣露的话语,她终于是表露她的存在。
“要去哪?”
闻声,陈衣露只是轻道:“带他去后台。”她此刻的语气没有那么的温柔,姜艺不太在意,是道:“我可以去吗?”
“你想去就去。”云淡风轻的情调是与敷衍平行,姜艺又问:“等我一起。”
陈衣露摇了摇头,“现在来不及了。”
所以她没有再理姜艺,是带着温鹿溪向着另一个出口走去,她是知道是姜艺那个不自知的玩意擅自把弟弟带了过来,显然她无法平静,她是适当性地生气了,可她并未以明显姿态表露,她还是那副样子,让人捉摸不透。
没有所谓的来不及,时间充裕到可以开着车兜兜风,然后去酒吧玩一会儿,她拒绝姜艺,只是一场小小的闹剧罢了,关系再好,交情再深可不代表不会被对方惹生气,能够一直容忍的不是友情,甚至亲情,爱情都不会有,只是虚情才能够一直忍耐。
温鹿溪一直跟着陈衣露,受着那些陌生的目光,在所有人眼里,陈衣露都是雅人深致、清冷疏离的存在,容貌优越,身材窈窕,成绩优异,顺风顺水贯彻了人生,像陈衣露这样的人能够与她说上几句话就是值得高兴几天的事情,万千宠爱不是那些俗套的电视剧才会有的,无聊无味的现实里总会有旁人尝不到的甜蜜滋味。
温鹿溪是清秀可爱类型,换句话说他太清纯了,青涩的容颜,稚嫩的声线,以及烂漫似的气质,该怎样说他,只能道出一句:我喜欢,我爱。
难道陈衣露喜欢这挂的?很多人,学校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陈衣露,她本就稍有名气,当然这是对于世界来说,在这洁白的象牙塔里她则是鼎鼎大名的,许多学子不认识自家的校长,有的则是连名字都不知道。
陈衣露却是完全认得出来,在她们的印象里陈衣露是一块玉,一块金子,是完美的物品,没有理由认不出,是下意识对那些珍贵事物,对美好事物的遇见的兴奋与抽象的成就感,虽然得不到,可遇到了便是难得。
陈衣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习惯了普通的走路被前方,被周围的人视线锁定的感觉,这是什么?天生丽质难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