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芝算是双标性质的人，如果陈衣露不是她的学生，她多半是要批判了，可陈衣露是她引以为傲的存在，她只能是叹着气摇着头逼迫自己接受她的取向。
弹琴不是搞饭圈，和性向是否正常没什么太大关系，又不是娱乐圈搞人设玩流量那套，陈衣露就算性格有缺陷其实也不算什么，只要她技术好，技艺高超，那点只是小毛病。
被人误认为异常几乎都是姜艺的问题，都是她带歪风气，陈衣露本人不怎在意这些，她也听过那些流言蜚语，是真的平静，学校的论坛充斥着闲人，喜闻乐见这种美人与美人的CP，很多时候陈衣露在想，在思考，姜艺会不会有些毛病？对的，她把这类取向称之为毛病，优秀的她，卓越的她也会有不理解，不高明的点，在陈衣露的世界里她是唯一的正确，没有人与她唱反调，横行霸道只在自己的世界里。
姜艺到底对自己有没有兴趣那是另一说，她不害怕这点，好友的选项是何种，她都会以礼相待，如若她当真是看中自己，陈衣露会微笑拒绝，麻辣烫是尴尬的气氛中吃完，开始到结束离开这家店铺也不到十分钟。
慢条斯理的进食是所有人类的通病，喜欢在慵懒的调调中品尝着食物的酸甜苦辣咸，可如今的快速所表达的是违逆了人类的本质，这是逃避吗？大概是吧，只是陈衣露没有别样的触动，没有一点异样。
姜艺吃得很饱，差点没把汤给喝了，她拿着店里的纸巾向着走远的陈衣露跑去，后者没有瞅她一眼，是默默地向前走着，深邃的夜色与寒冷的风伴随着步距始终一致的她，姜艺是没脸没皮地凑上来，是轻轻道：“露露，你生气了啊？”
知道她是清醒，陈衣露没有回应造作的姜艺，酒吧里的酒都是低度数，在某场聚会上见过她的海量，能让她醉很是难得，而那些五颜六色像是气泡饮料的酒水显然不行，陈衣露没有反感她娇柔做作的话语，是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而后缓缓道：“阿艺，你正常些。”
“我很正常啊！”她突然高声道，宽阔的街上她的声音回荡了几秒，她从衣兜里拿出了口香糖放入嘴里，当然她没有忘记陈衣露，是递给了她，还在对方看过来时用眼神示意：吃啊，不要客气。
陈衣露拿过，拆开了包装放进了口里，没有驳了姜艺的面子，而后者只是微笑：“衣露，你有没有想过去当演员？明星的收入很高的。”
陈衣露闻言是低头笑着，口腔里的薄荷味浓烈清爽，她轻轻道：“在我考虑范围。”
当她仰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时，姜艺当做是开玩笑，此时此刻的陈衣露安逸且宁静，淡淡的忧郁之中包裹着释然，虽然不懂她情况，姜艺确实打心底地想她好，家庭出现意外是谁也意想不到的，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安慰，姜艺不想沉默，不想郁闷，是找个话题道：“我听说林景芝要走了。”
“老师她准备教完我就离开学校了，她沉寂了许多年了，是要再次活跃起来了。”
前方的路灯年久失修，一闪一闪的，陈衣露叹了口气道：“阿艺，你说我该怎么弥补一个错误呢？”前方的路灯像是偶尔出现的萤火虫，间隔一两秒钟便是明亮然后又熄灭，真怕被风被吹走，路旁有短暂停下的汽车，不太辉煌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冷淡又勾人，陈衣露的声音轻柔悦耳：“我好像弥补不了，于事无补。”她能感觉得出，弟弟依然跟自己生分，他还是记得曾经的不美好，她必须要承认那时候的自己像是个疯子不理性，太敏感了，抱歉。
“什么错误？”姜艺问着：“多大？”紧接着又道：“大的不用管，小的管它呢。”
得，问了也是白问，风吹过她的脸颊，带了些困顿，声音低冷了些，“阿艺，我们该回家了。”
“不急。”她像是没眼力见，不懂人情世故，对那些别有深意的话权当没听课，可她依旧是故意的，“衣露啊，你最近情书收得多吗？”
被问这个，陈衣露回道：“还是那样，怎么了？”
“你如此受欢迎，所以鹿溪那么怕你真是奇怪。”
说来说去，拐弯抹角还是回到了原本的问题，风大了些，吹过街头巷尾，犄角旮旯发着奇异的惨伤，姜艺的语气是温柔的惆怅，“衣露，你要是真不喜欢他……”
“我怎么不喜欢她了？”
寻常的她是很安静地听完她人说完后才是开口，但她最近的表现是打破了这一礼貌的现象，姜艺对此并不上心，微笑地听着她的话。
“是他有问题，他怕我，我也想知道原因。”
陈衣露作假，她忽略之前的，直道最近。
她沉郁的眸子陡然泛起圈圈涟漪，是任谁也无法错过她的失落，她细语道：“我也想她喜欢我啊，不该说他的问题吗？”陈衣露像是一朵玫瑰，在夜晚淡淡月光的映衬下娇艳得欲人，她的情调弥漫着一股不甘的意味，她的语气无端卑微。
如神女的陈衣露只要一丁点的示弱，哪怕是故作的意味明显，就算是演技拙劣到难以评价，也能得到无法想象的怜惜、宽慰、纵容是恨不得把心都交于她只为博她欢心，姜艺有些悲切，她被感染到了。
陈衣露贯是清冷无欲的目光第一次在姜艺面前浮现一种埋怨，这样的目光太过蛊惑，让人心悸，这就像是雪山上突然掉下来的一块冰，狠狠地砸中心脏一般，在她的视线里，月光是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