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香织的脸上绽开了一记灿烂到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的笑容——

柴郡猫……？

对了，那个笑容——是柴郡猫——

将所有的牙齿一齐露了出来、嘴巴向上扬起，嘴角几乎要撕裂。

她的嘴唇本就鲜红，她挑起嘴角笑着的时候——那鲜红欲滴像是染上的鲜血。

她手中的长刀的刀尖整个脱落、手中握着的刀柄变成了燧发枪的枪柄——

我猛然想起了火怜酱之前手中也拿着燧发枪的样子。

天道家族——身穿着和装的天道家族，意外都很擅长使用枪械。

甚至在名下也有大量的武器兵装工厂——

甚至枪械训练的优先级是要高于的刀剑、以及弓箭的。

衣装并不影响武器的使用——也不影响思想的先进程度——

即使是活了超过上千年的、乃至上万年的家伙，也可能会在摆弄智能机发推文、在INS上晒自己的餐点。

清少纳言如果活在现代的话——大概会是个INS高手吧。

实际上她的那些文字记录就和现在短小精悍的生活记录没有太大的差别——无非就是记录在赛博空间之内，还是记录在纸张上而已。

【原初之兽】的手掌心淌下了血滴——

而清脆的碎裂声，是从她掌控着的水晶球发出来的。

她拥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却并不是不会受伤。

防御的壁障都出现了裂痕——

她的手自然也被打穿了——她掌心中捧着的水晶球也出现了大量的裂隙。

水晶球内小小的、蜷缩着影子的血液，混着【原初之兽】的血液将水晶球的内部完全染红。

【原初之兽】愣愣地盯着自己掌心的血、也愣愣地盯着水晶球内渗出的血滴——

“什……”

“人性可是很丑恶的。尤其没受过教育的小孩子更丑恶——”天道香织像是看到了胜利一样，燧发枪在她的指尖“骨碌碌”转动。

“这种生命从出生开始就要竞争——不对，出生之前就要竞争。

在子宫之内，只要有机会就想要把和自己一起孕育的小生命吞噬掉——

那些天生就是多基因的小孩子、经过检查基本都是吸收了另外一个胚胎——

在子宫之内除了要和自己的兄弟姐妹竞争，本身也是寄生在另一个生命体上的，和另一个生命体夺取能量。摄取的营养，大半都被那小小的胚胎吸收掉了——

原本是在保持身材的存在，依然摄入同样量的营养，胚胎可不会管宿主的死活，也依然会毫不留情吞噬掉仅有的营养。

而宿主的口味忽然改变、甚至会突然对另一半的爱意减淡，都是胚胎在孕育的时候的生存策略——比起自己的父亲、希望母亲能够不计一切代价保护自己，所以不惜破坏父母亲的关系——减淡还算是柔和的，甚至干脆让自己的母亲讨厌起父亲的信息素的味道——

说起来、原本生物之间结合相当多也是受到信息素的吸引。特定的基因组在感受到另一组特殊的信息素的时候，会感觉到吸引力，而不大匹配的个体则会感觉到异味。

在完成了生命都孕育之后，信息素就失去了效用——接下来就是婴孩追求生存的时间。

极端的例子、当然就是螳螂这种——

和母亲争夺营养、和父亲争夺爱意，同时——也有相当多的动物会在多个子代出生之后，将相对较弱的个体吃掉来保证自己饲养后代的能力，也就是出了原本就在竞争的体内空间、在身体之外也还是再竞争。

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正是同一个母体出生的幼崽们在抢夺生存资源，反而其他的幼崽是抢夺不着的。

这样，人类设立的不少规则其实相当反天性。

兄友弟恭么、姐妹情深么——啊、竞争对手之间居然要有着互相尊重的感情，其中一旦有一个不尊重规则的，就会尽最大的可能性保障自己的生存。

当然、将幼小的生命牺牲掉，去保护老弱——也完全是在拥有了‘道德’的状况下所设置的谜一样的规则。

婚姻制度也是如此——既然自然界是想要尽可能扩充基因库，那么一夫一妻制度、那样的纯爱就是相当奇怪的。

这样其实不怎么能扩充基因库来着，毕竟个体生育方式有限——更何况拥有了这样的制度，再加上辅助繁育的手段，原本不会继有所孕育、不会有机会留存的基因，也一样会留下来。

兄弟们互相帮助、尊老爱幼、纯爱、礼节、没道理的尊重、社会制度、金钱制度——全都是些没道理的事。

不过，一旦受到了这样的教育，确实会建立起相对平稳的规则。

什么也不用思考，就按照其他人设定好的去做——版本更新了之后再考虑更新之后的事情，在那之前就暂且做好眼前的事——

确实、这似乎是和‘野蛮’相对的所谓‘文明’。

不过——抵达了用文化所铸造的文明，自然就偏离了自然。

而且既然人类——不对，生物都是基因的奴隶，当然、无论如何努力，也还是有无法被规则驯化的。

也有一度驯化之后，看穿了其中的虚假性，打算把规则砸掉重新铸造的。”

天道香织的脸上浮出了和她那成熟的妆容、成熟的五官完全不符的俏皮表情——

做鬼脸、吐舌头。

洋洋得意的样子、即使考虑到她的年长，也确实——很想让人忽视至今为止学会的礼节，给她一拳让她不要那么忘形。

“那么，你那么惊讶干什么啊？你不是也经历过新时代么？即使没有亲身经历过，剧情线资料库、时间、最新版本——也会自然抵达你的大脑中，也会让你知晓、也会让你看到。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时代已经改变了啊，大人？！”

她的手指把扳机按动得“咔哒咔哒”响动。

“我的灵力不如你当然也可以使用重叠起来的灵力，刀法不如你就不用刀子就是了。已经什么时代了，为什么还必须要使用那种必须要耗费相当多的力气，也没什么进益的武器？”

“子弹、也是特制的……么？针对兽族？”

“不，针对兽族什么的也有点夸张了——毕竟兽族们的力量就和【剪定者】一样，是个相当宽泛的概念。不需要针对所有的兽族，只需要能对付您就行了——甚至不需要把您打败，只需要能够将您的躯壳洞穿，顺便——对付、您的结界，这种程度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