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生虽然心黑了点儿,但医术还是很不错的。

他给谭非开的药非常有效。

谭非只吃了三天,便有了明显的改善。

比如睡得越来越久、越来越香了,比如饭量大增了,比如心绪越来越平和了……

酒吧里。

谭非一边专心致志的欣赏着影片,一边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面前桌上的这一打啤酒,是上次想要调戏小夏未成的壮汉请的,说什么之前不知道小夏跟谭非的关系,这打啤酒,算是赔罪了。

那人说话很客气,哪怕谭非摆出了一副死人脸。见谭非没有交个朋友的兴趣,那人略显失望,却也没有纠缠,而是识趣的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依然十分友善的笑着,像个老朋友似的。

谭非没兴趣跟人瞎客套。

他现在很忙。

忙着检查“病情”。

不喜欢也不擅长喝酒的谭非已经喝掉了三瓶啤酒,而“检查”却始终无法顺利进展。谭非发现,自己的心绪实在是太平和了,甚至到了没兴趣臆想那种事情的地步。

不想那种事,当然也就不会看到恐怖的画面。

从某种角度而言,赵医生的药是真有效。

可是……

不想那种事的话,当然也会不举……

作为一个男人,要是不举——好像也死不了人。

唉!

不举就不举吧。

人嘛,怎么能老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呢?

清心寡欲也挺好的。

正所谓无欲则刚。

古语有云:色即是空……

心境平和的谭非,突然没有了治疗“不举”之症的兴趣,甚至觉得不举也挺好。

他云淡风轻的看一眼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精彩内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颇有一种看破红尘、超脱世俗的优越感。

“嘿!谭非,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啊,我陪你吧。”老胡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谭非看一眼老胡,待他坐下,正要说话,却见老胡自顾自的打开一瓶酒,之后直接对瓶吹。

老胡是真的喜欢喝酒。

一瓶啤酒,一口气喝干了。

最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酒瓶口。

“嘶啊!好酒!”老胡把玩着手中的空瓶,待看到“升天”的标识后,意外的咂舌道:“我去!不是吧谭非,这么舍得?”

谭非狐疑的问:“很贵吗?”

“废话。”老胡说着,又拿了一瓶,也不用起子,直接用牙咬开。

谭非苦笑,把剩下的酒往老胡面前推了一下,“都是你的了。”

老胡咧嘴乐了,“哎呀!非哥,真是大气!”似是怕谭非反悔,赶紧伸手将几瓶酒揽了过来。

谭非笑着起身,拍了拍老胡的肩膀,竟是往外走。

“非哥。”老胡叫住了谭非,“你给过钱了吧?”

谭非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却是抬手过肩,比了个中指。

老胡哈哈大笑。

谭非出了酒吧,被刺眼的阳光晒了一下,抬手遮住了眼。

天气不错,晴空万里。

这样的日子,真的该去狩猎的。

不过……

何必呢?

钱这东西,挣多少算多呢?

如今自己已经不举,大概这辈子也娶不到媳妇了。

没有媳妇,就没有孩子。

孑然一身,又能花几个钱?

想到此,谭非猛然间多了一种顿悟的豁达感,甚至感觉自己快要悟道飞升了。

当然,飞升是胡扯。但对于过往人生的彻底反省,也便好似修道之人的洗经伐髓那般十分难能可贵。有时候,回头看,比向前看更重要。有时候,低头看地,比抬头看天更重要。

人生苦短,欲壑难填。

何苦呢?

生者不过只需一张床,死者不过只需一块墓。

余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滴滴滴——

定时闹钟响了。

谭非从感慨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该吃药了。

赵医生开的药,效果是真好。

不知道赵医生有没有驱虫的药。

“柳阳”那里,太过潮湿了,虽没有野兽,但难免蚊虫叮咬。“柳阳”虽然厉害,可面对蚊虫,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法子。

想到此,谭非起身,又去了赵医生那里。

诊所里。

赵医生正在欣赏着战争艺术大片,见谭非过来,赶紧将播放器关了。之后笑呵呵的问谭非:“咋回事?吃药没效果吗?”

“有的。”谭非坐下来,赞道:“效果很好。我是想拿点儿驱虫驱蚊的药,眼看着入秋了,蚊子还是很凶呐。”

“嗐,我记得去年直到下了一场大雪之后,蚊子才销声匿迹。”赵医生说着,懒得开处方,直接给谭非拿药。“要好点儿的,还是一般的?”

谭非心中一紧,试探着问:“好的啥价?”

“六十万,能用半年。”

“一般的呢?”

“这种,药效也还不错,就是只能用两个月。”赵医生丢给谭非一盒熏香。“十万。”

谭非嘴角直抽搐。

一盒熏香,在地球上,三五块钱的东西,到了天堂星,竟然卖十万!

什么玩意儿!

谭非闷哼了一声。

换做以前的脾气,他肯定直接开腔生怼了。不过,现在的他,竟是没有生气的兴趣,甚至细一想,还觉得熏香卖十万很合理。毕竟,太空飞船的空间有限,来往一趟并不容易——单单是运费,就值十万了。

“唉,现在物价是越来越贵了。”赵医生感慨道:“看新闻没呢?说是希望号在银河系边缘遭遇了海盗,差点儿没跑掉。”

谭非很意外,问道:“现在海盗这么猖狂的?连希望号都敢动?”

“有什么不敢的?”赵医生道:“动了又能咋滴?茫茫星海,海盗打劫完了就跑,想找到了问罪?可不容易。”

“这倒也是啊。”谭非接过药,付了钱,又跟赵医生闲聊几句,才离开了诊所。

看着谭非出门,赵医生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自己之前有提醒谭非吃药期间不能喝酒吗?

应该是提醒了的。

赵医生放了心,继续看片儿。

翌日一早,谭非出了地堡。

这一回他又背了一背包的东西,出了地堡之后,警惕的绕了个圈儿,确定没有被人跟踪之后,才径直往“柳阳”住处而去。

今天绕路耽搁了时间,自然比之前去的晚了一些。

从树上落下来,收了钢索,谭非看到了巨椰壳旁边洒落的水。水还没有浸下去,显然是刚洒不久。

愣了一下,谭非恍悟,抬头看到了树上正抱着衣服看着自己的女人,赶紧低头,苦笑道:“抱歉,不知道你在洗澡。”

女人脸色微红,正想说话,却见谭非低着头朝着树洞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我在树洞里等你。噫——重新收拾了呀。”

树洞不仅被女人收拾了干净,甚至还在两边开了个口子当做窗户。虽说依旧狭小,但一个人睡,却也足够了。

拿起女人自己做的用来当桌子的小板凳,谭非笑道:“很温馨呐。”

女人快速穿好了衣服,从树上跳下来。先看了一眼谭非带来的背包,才看向谭非,说道:“你好几天没来了。”说话间,将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拨到了耳后。

“嗯,休息了几天。”谭非低头说着话,从包里取出东西,一一放下。“奇怪了,每次来,你都会出去打猎,却又从来没见过你打的猎物。”说完了,谭非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味儿。抬头看向女人,竟觉眼前一亮。

洗干净了,便更好看了。

谭非如此想着,却也没有生出什么特别的想法。

女人没有解释谭非的疑惑,反而在一旁挨着谭非坐下,岔开话题说道:“希望号来了吗?”

“还没有。听说是遇到了海盗,估计要耽搁些日子。”谭非说着,将掏空的背包丢在一旁,也坐下来,说道:“你需要的女性用品也要晚些时候才能到货了。”

女人点头道:“不……不要紧。”女人红着脸,努力笑出来,好似有些紧张,口中说道:“你心心念念的女人,也要晚些时候才能到了。”

谭非闻言,哈哈一笑,又感慨万千的叹气道:“以前还真是心心念念。现在啊……也没什么意思。”

女人有些意外,重复道:“没什么意思?”

“是啊。”谭非道:“能有什么意思呢?累死累活的,就为了那一哆嗦?啧,真没意思。”

女人有些讪讪。

她认为谭非就是在装X。

难道他猜到了自己是谁,也猜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欲擒故纵?

要不然就是吃错药了!

女人心中腹诽着,瞅一眼谭非“云淡风轻”的X样儿,心里就来气。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几天不见谭非,女人简直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她很担心谭非再一次的好几天不过来,那样的话……

自己等不起啊!

万一……

唉!

脸皮什么的,不重要了!

不论如何,今天必须拿下他!

……

九十八区的边缘地带。

柳阳气喘吁吁的靠着一块巨石坐下来。

看一眼肩膀上的伤口,柳阳眉头紧锁,冷汗都下来了。

在九十九区折腾了这么久,带去的伤药早就用完了。不然,柳阳也不至于只是将肩膀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了。必须尽快回八十六区,不然,等伤口发炎,就麻烦了。

一辆星航的悬浮快车刚巧经过,停在了柳阳面前不远处。

车窗打开,司机笑呵呵的说道:“兄弟,这是刚从九十九区出来吗?”

柳阳强笑了笑,问:“去八十六区,多少钱?”

“返程车,价格好说。”司机笑道:“十万块。良心价。”

“好。”柳阳努力爬起来。

“兄弟,你这伤的不轻啊,得赶紧上药才行。”司机说着,取出一瓶药,从车窗递过来,“原价卖给你。”

“谢了,不用。”柳阳直接拒绝了。

在野外,用来历不明的药,跟傻子找死没区别。

司机见柳阳态度果断,讪讪一笑,收了药,打开了乘客座位的车门。

柳阳钻进车里。

悬浮快车往八十六区驶去。

“你们八十六区的医生,是不是姓赵啊?”司机问道。

“是的。”柳阳随口说道:“你认识?”

“嗐,那家伙,原来在我们八十七区。”司机说道:“医术是不错,可却是个‘马大哈’。去年,他因为抓错药,害死了好几个人呢。”说话间,司机透过倒视镜,时不时的瞥一眼柳阳。

柳阳失血过多,精神有些萎靡。

司机嘴角带着笑,继续闲聊:“兄弟老家哪里的?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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