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庵,一间草屋内。

“啊!我徒孙,你还我徒孙啊…………”

一个须发洁白的老头正在地上滚来滚去,跟个孩童似的,哭闹道。

“………………。”

对面则是一个精神饱满,气色红润外表看去和几乎和中年无异的老头,他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看样子对老头顽童似的行为早习以为常。

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一个小童在门外恭敬地说道:“师父!”

原本还在打滚的老头一听声音,瞬间身子坐直,正襟危坐起来。

他摸着下巴那蓄起的长长胡须,一副悠然自得,得道高人的样子。

装模作样……。

他对面这桃花庵的主人心里暗暗想到。

看都准备好时,桃花庵的主人才说道:“进来吧。”

一位布衣小童走进来,他先是将桌上收拾了一遍,放下了几包打包好的茶叶,向自己师傅和这位客人作偮行礼拜了一下,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内。

哭闹过的老头和这位拳法响彻于天下,诗句写得还算可以的,被称为“桃花老人”的止境武夫相对而坐。

等屋外那小童走远后,老头老脸一垮,继续向他这个老友哭诉,刚要出声,却见对面把茶杯一落:

“停!你要是后悔了,就去崇云城找那老魔头的二徒弟哭去,是她把你徒孙拐走的,别老来我这桃花庵,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的,你这劲头要是搁她那儿,说不定还真给你哭回来了,或者找别人去也行!”

“你怎么能这么说啊!你这个唐老秀才,我跟你交情好才来你这儿,别人邀我,我还不去呢?至于……那老魔头的徒弟?!我不屑于和她一个小辈闹腾。”

老头眉毛一竖,吹胡子瞪眼道。

接着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只是可怜了我那个徒孙了,长得又帅……剑法又高超,他怎么就想不开啊……。”

“呵!怕就直说,确实……人家一个十境修士打你这卡了几百年的九境老不羞,绰绰有余。”

被叫做唐老秀才的老头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模样,不屑地说道。

“说谁老不羞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老家伙对外宣称避世静修。

实际上每天都窝在被窝里看镜花水月,看里面的女修在那儿秀胳膊秀腿的滋味很不错吧!

啊?……榜一大佬!要不要我也娇滴滴地叫你几声唐哥哥?你也打赏几笔巨款?你才是老不羞,没一点前辈样……”

“胡说……”

桃花老人一口茶水差点吐了出来,“污蔑!这是污蔑……行啊!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我头上来了?!”

“你自己清楚,谁不知道当初你玩得最花。”

老头看破不说破地说道。

“你……等等……”

桃花老人一口气差没顺上来,忽然……他抓住了个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榜一?!还有……我记得榜二是叫一个丛云剑的家伙,这不你佩剑的名字吗?”

“这个……哈哈……你这席子编的不错吗?哪里买的?!”

老头低头摸着屁股下的席子,装傻转移话题道。

“呵!”

不出所料……。

“这是仙儿编的,天下独一份,……总之,你天天来我这个清净的地方打扰我也不是个事……”

桃花老人抬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懒得和这老头深究下去。

光脚不怕穿鞋的,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自己弟子面前,还是要留下威严的形象的,就先不和这个老不要脸计较了。

“放心……,最近我准备去见他一面,就不死皮赖脸呆在你这里了……。”

“那好……山儿,送……。”

“喂喂喂……这么迫不及待吗?!我又没说现在走……。”

老头拍了拍桌子,“我就这么招你嫌吗?!”

“你说呢?!又不是个大美女,腰也不细腿也不长,一个糟老头子,死呆在家里……谁会喜欢?”

桃花老人摇头不屑道。

“…………………………。”

“走的话……记得把桌上的茶叶带走,空手回去显得我多招待不周似的。”

桃花老人指着桌上的刚才小童送来的包扎好的茶叶说道。

这……。

老头看着桌上的茶叶嘴角抽了抽,你管这玩意叫踏马茶叶?

苦不拉几的,一点茶的韵味都没有。

纯纯的苦瓜汁。

上次带回去拿几袋,剩下的全都给小轻云了。

“不……这东西,老头子我招架不起,你还是收了吧?”

老头摆了摆手拒绝道。

“嗯?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收下,这茶叶多的是,这可是采用天山雪水浇筑的百年茶树采摘的,灵气十足。”

桃花老人说道。

“不了不了……。”

“收下吧!”茶叶推了过去。

“不了不了。”茶叶再次被推了回来。

“你收下……”

“不……。”

“收……。”

“不”

……

“收下……。”

“啊!算了,别嫌我说话不给你面子,我实话实说吧!老唐你踏马被人骗了,什么百年茶树……天山雪水浇筑,这玩意苦不拉几的,一点都不好喝。”

老头忍无可忍说道。

“少来!我种的……我还不知道,你尝过吗?就在这儿瞎说……。”

原来如此,我说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送我走还给带茶呢……。

这一下,老头肚子里憋的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不再顾忌直接说道:

“我说这个是什么情况……我还以为别人送的,原来你种的啊?!知道有多苦吗?你不是用天山雪水是用粪水浇的吧!”

“什么意思?”桃花老人被老头说得愣了一下。

“这喝起来和粪水没什么区别……你他娘让我回去喝了做评价,你知道我是怎么喝下那一壶子没一点滋味的苦水的吗?”

老头愤愤不平道。

其实没那说得那么夸张,只是老头尝过的茶水太多了。

这么没滋味的还是第一次。

如今一听,老头怀疑是这唐老秀才拿自己当试药品,故意整自己的。

“少来……你踏马那是野猪品不了细糠……。”

桃花老人闻言,勃然大怒反驳道。

“我*,老唐啊……你皮痒了?找打是吧?”

老头站起说道。

“来啊!”桃花老人不甘示弱,“当初老子和你比武,几下就把你打出屎来,又把你打进屎里,再用你的屎打你,别说你忘了?!”

“滚!那踏马是开打前有人给老子饭里下了强力泻药……,现在能一样吗?来一次?”

“来!”

…………

……

自二人年少时切磋,这算是他们这辈子第二次一对一切磋了。

当初一人才是刚刚孕育出本命飞剑的剑修,一个是小有名气的武夫。

一人外出学剑,一人留村练武。

后来重逢的 二者因为一个同乡的女子约战擂台。

最终留村的武夫胜了,虽然胜法上有些胜之不武。

至于原因,那就是二人都不愿提起的旧事了。

那天……桃花庵山后的练武场,拳意与剑意分庭礼抗,万剑归一,剑自天往下奔流而去,拳架拉开,一口延绵不绝的武夫真气,自地上打到了天。

之后,桃花老人多年的瓶颈一松,破开了一点缝隙。

同时是这一天,流云剑宗,访友回来的老宗主身上少有的鼻青脸肿,但却是盛兴而归,满满的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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