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让这种家伙成为正职牧师到底是教会的失职，还是得夸赞叶歌实在隐藏的太好了。毕竟光看他的神术水平以及不看书都能将圣经倒背如流的表现，一般人也很难去怀疑叶歌的信仰。
“也不完全是。凡尔莎并没有说想让我成为怎样的人，只要我喜欢就好。就算我想成为法师，当时的她应该也会举双手赞成吧。”叶歌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我确实没什么成为法师的天分，那个负责测试的老师看了我一眼就让我回去了。”
“但是，你不是很擅长这些吗？”索菲有些疑惑。
“那也只是理论而已。让我实际尝试的话，估计连普通的一阶魔法都要放半天吧。”叶歌竖起手指，做了个手势，憋了半天手指上也没有冒出火光来，“当时并不是我不想教你怎么释放魔法，而是我自己也用不了。”
“点火吗……对我来说其实很简单的。”索菲认得这个手势，试着放空大脑，作出和叶歌一样的动作，很快便在指尖点燃了火焰。这种事情对于索菲而言几乎像是本能一样，就算体内的魔力已经干涸也能轻易做到。
不过作为代价，索菲也失去了使用其他魔法的能力。如果说普通法师体内的魔力都是可以用以转化的无属性魔力，那索菲体内就只剩下火属性的了。她可以很轻易地点燃火焰，甚至能省去咏唱的步骤就直接使用出大威力的火焰魔法。但如果她想把自己的魔力性质转化成其他属性就得费很大功夫了，完全就是得不偿失。
“现在常态下的你最高能释放几阶的魔法？”叶歌反而有些好奇了。
“不知道。对我来说，应该没有几阶这种说法吧。”索菲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因为我真正的力量很难在常态下发挥出来。如果是常态，我还不如直接冲用上去用拳头揍人。用魔力来加持身体也是很有效的。”
“那倒也是。”叶歌点了点头，心里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的他好像确实打不过索菲了，因为这孩子只要打不过就会开始生气，如果生气都打不过就会陷入暴怒，完全就是一个死循环。
“不过那种状态还是太危险了。如果只是普通的愤怒还好，一旦陷入到更深的暴怒里，光靠我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恢复理性。”直到现在索菲都还是有些后怕，那种感觉她已经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至少，你没有沉溺在这样的力量里，那就足够了。”叶歌按了按索菲的脑袋，“虽然我不会劝你不要轻易生气，但至少不能习惯于毫无节制的暴怒。不然，总有一天你会再次成为魔女的。”
“那时候，就让你再拯救我一次吧。”索菲笑了笑，微微搂紧叶歌的手，“就算是陷入暴怒，我也还会记得你。而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轻易生气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过了大半的街道。虽然他们走的速度并不快，偶尔也会在一些店铺前停下来，走进去随意逛逛。不过索菲本来就很少会出来逛街，看到那些花哨的商品更多也只是问问，根本就不打算买。叶歌就更不用说了，平时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家里头连件多余的家具都没有。两人凑一起就是光看，走了一路手上才挂了两个袋子。
原本快到中午了，他们就打算在路边随便找一家餐厅吃午饭，休息一会儿再继续。但很巧合的是，在他们挽着手走进餐厅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两个熟人。
“索菲姐姐。”薇薇和她的姐姐坐在一个角落里，看到索菲的时候忍不住站起来，朝索菲招了招手，然后三两步跑走过来，拉着索菲的手好像是想让他们一起过去。
“薇薇……”索菲有些无助地看了叶歌一眼，但看到叶歌的表情后就松开了手，跟着薇薇一起走了过去。她本该感到不安，但是此刻又觉得那无处安放的惶恐一下子释放出来，轻轻握紧了薇薇的手。
莉莉安早就站了起来，看到索菲后才低下头，由衷地说道：“谢谢你救了薇薇一命。这些天我一直想去教堂找你们的，但我又听说你们都受伤了，再加上教堂一直没开门，所以才没有过去。”
索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摇头道：“不用客气。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是她自己跑了出来。”
当时索菲看到地下仓库内的仪式场地时，心中涌起的暴怒几乎要使她失去理智。但当时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再加上看到薇薇想要自杀的举动时，索菲几乎是瞬间清醒了下来，直接带着薇薇离开了仓库。
但进来容易，出去就麻烦了。那些守卫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想要把她压回去地下仓库。索菲当时废了很大劲才带着薇薇冲出仓库，又惹得整个码头帮的人都来追捕她。好在，离开仓库的范围后，薇薇也恢复了些许理智。
索菲把她藏在了一个仓库里，自己则是继续去吸引那些码头帮的成员，甚至一路闯回到地下仓库里，想要把整个地下仓库都毁掉。至于薇薇最后有没有逃出去，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因为如果让她带着薇薇一路出去实在太危险了，而且当时码头帮的人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并没有在意被她一直抱着的小女孩。
本来索菲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现在看到薇薇没事，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忽然觉得，拥有这股力量对她来说也不尽然是坏事。
“当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莉莉安弯下腰抱住自己的妹妹，声音里还有些后怕，“谢谢你，索菲。这份恩情，我绝对不会忘记的。”
“索菲姐姐，谢谢你。”薇薇也跟着说道。
“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了。你姐姐会很担心你的。”索菲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微微的脑袋。
“嗯。”薇薇重重地点了点头。
索菲没有久留，在和莉莉安稍微聊了两句以后便离开了。叶歌还站在门口那边等她，等到她回来以后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感觉轻松多了？”叶歌笑着问道。虽然他没有过去，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没有。”索菲摇了摇头，托着脑袋有些心不在焉地翻着菜单，心思根本不在吃什么上面，“只是……”
“只是？”
“那一天，如果我能够更好地控制住自己，能够比现在更强，是不是就不用依赖魔女的力量了？”索菲感觉有些迷惘。这份忽如其来的力量对她来说就像是一种毒药，一旦吞下去了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暴怒的力量只会不断吞噬她的理智与灵魂，将她一点点染成最纯粹的漆黑。她本应对此感到恐惧，心里却完全没有这样的实感。
说到底，她真的有抗拒过这份力量吗？
“为什么会想这种问题呢？”叶歌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总是想要变得更强，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想让所有人都不再小瞧我。可是仔细想来，这些或许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吧。”索菲看着叶歌，好似又想起自己刚成为魔女时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议啊。”
“那现在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吗？”叶歌问道。
“……还没有吧。”索菲原本想点头，但最后却笑起来，轻轻摇头道：“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叶歌没有把黑书一起带出来，所以也不知道索菲到底许了怎样的愿望。如果哪天他能看到手册上的描述，或许多少也能猜到索菲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吧。
【暴怒魔女的加护（索菲·安格尔）】
【源于暴怒魔女的加护。由倾慕与叛逆所致的爱恋，由背叛与图谋不轨所致的憎恨，此刻皆尽赐予你。但请你记住，最不可原谅的并非是言不由衷的欺瞒，而是不期而遇的背叛。她所谋求的，并不只是片刻的安宁，而是一生一世的贪恋。为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