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既然被听到了，叶歌也不会再刻意去掩饰什么，只是很平常地点了点头，探出手去摸了摸少女的额头。之前索菲昏迷的时候，那些属于她的魔力似乎依旧在保护着她，不仅身体烫的可怕，甚至睡着之后都显得有些不安生，让人担心她会不会又突然开始冒火，把自己的教堂给烧掉。
但那似乎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在索菲醒过来之后，那些魔力就全部消失了，连带着少女的身体也恢复到了平时的温度。虽然叶歌确实有些好奇，如果是之前那种状态经受了刺激，索菲会作出怎样的反应，但最后也只是在脑子里想了想。
魔女是一种很神器的存在。比起用魔力状态来解释，她们的力量更多还是源自于情绪化的力量——比如索菲越是感到愤怒，她的力量就越是强大。现存的任何一种理论都无法解释这些现象，所以太纠结于这点小事反而是自讨没趣了。
“我睡了多久？”索菲抱住自己的膝盖，尽量让自己放空大脑，不去思考任何事情。
虽然她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但脑袋还是疼得厉害，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下达命令之后必须过去一小段时间才能得到反馈。这种感觉就像是发了四十多度的高烧，仅仅是起来坐了一会儿就让索菲的困意又涌了上来，想要躺回去再睡一觉。
“已经三天了。”叶歌摸了摸放在一旁的粥，过了一段时间好像已经快放凉了，不过对索菲来说应该是刚刚好的温度。他端起碗，递到少女面前道：“喝点粥吧，喝完如果还感觉困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我会一直在旁边守着你的。”
这些天因为卡伦城已经戒严了，所以叶歌干脆把休息用的牌子挂了出去，算是闭门谢客了。比起工作，他当然还是更关心索菲一些。除了下楼煮饭和洗澡以外，其他时间叶歌都是待在房间里看书，所以索菲刚醒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叶歌。如果她是在晚上醒过来的，甚至还能看到叶歌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觉。
但索菲没说话，只是捧着手里的水杯，眨着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叶歌。她分明知道自己是在向叶歌撒娇，可是少女已经完全放空了大脑，任由本能支配着自己的行动。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令他动摇到这种程度呢。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肯定能被允许吧。
“是要我喂你吗？”叶歌当然看得出来索菲在想什么。不如说，索菲很少会对他掩饰心里的想法，想要撒娇的时候脸上的红晕根本藏不住。
“嗯。”索菲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手里捧着的水杯放到一旁，免得待会儿不小心打翻了——即便只是这样的动作，都花费了她好大力气。可少女却浑然未觉，只是满心期待地看着叶歌，微微张开嘴。
这种事情当然可以。
“如果觉得烫的话，记得和我说。”叶歌坐到床边，方便将勺子和碗递到索菲嘴边，看着她一脸乖巧地咬住勺子，心里忽然生出某种很微妙的错觉。
留给索菲的份不多不少，没喂多久就喝完了。但刚醒过来的索菲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吃，一碗粥喝下去之后还有点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又眼巴巴地看着叶歌，问道：“还有吗？我有点饿了。”
“还能吃多少？我下楼去给你准备一下吧。”叶歌并不意外。不如说要是一碗粥就能打发，他反而要怀疑一下索菲是不是被阿卡莉亚调包了。平时的索菲少说也能吃个三碗饭，外加半桌子菜，连卡纳尔那个饭桶见了都得夸她两句“能吃是福”。
“比平时多一点点吧……就一点点。”索菲比划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按着肚子道：“刚睡醒，吃多点也很正常吧。”
“现在不困了吗？”叶歌轻笑着问道。
“稍微好点了。”索菲稍微感觉了一下，身体好像已经变得暖和起来了，但脑袋还是有点疼，“说不定多吃点就能好起来了。之前我买了好多牛肉放在冰柜里，要不晚上就吃那个吧。”
“那就下楼吧。”叶歌随意收拾了一下，准备下楼去重新准备晚饭，不过还没等他走两步，就忽然感觉身体一沉。有谁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抱我下楼吧。”随着意识逐渐恢复清醒，索菲似乎又回到了平时的模样，而且变得比以前还要大胆，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欢，就像是撒欢一样向叶歌索求着理所应得的偏爱。刚才她只是还没恢复过来，那些柔弱的模样只是一种博取同情的伪装。
对索菲而言，被动的等待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只要能恢复些许力气，她就会重新点燃内心的火焰，如同小女孩找到弥足珍贵的玩具，一刻也不舍得放手。她不愿意再去想那些让她感到烦闷的事情，所付出的代价也已经抛之脑后。因为这一切都没有她所得到的重要。
“真拿你没办法……只有今天哦。”叶歌看不到索菲的表情，只好先把手里的碗筷放到一旁，转过身在少女的惊呼声中一把把她抱起来。
“会很重吗？”这时索菲反而有些不安，想要伸出手轻轻搂住叶歌的脖子，在看到那满是笑容的脸后又忍不住愣了愣，好似从未在这个人脸上看到过类似的表情。那时候，索菲脑海中所剩不多的理性逐渐离散，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的笑容，连喉咙也变得干涸。
她到底是多喜欢这个人啊。好想再靠近他一些，好想再听见他说喜欢自己。
好想亲手去确认这份偏爱。
“不算很重。多吃点也没问题的。”叶歌其实没感觉到多少重量。虽然施法者不会特意去锻炼身体，但比起普通人还是要强一点的。更别说现在他还有暴怒魔女的加护，哪怕不用特意去激活，这个加护也能生效一部分。
但索菲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去，轻轻按住叶歌的脸，表情变得有些恍惚。
“索菲？”叶歌察觉到索菲的异样，有些诧异地喊了一声。少女看着自己的脸在发呆，那模样既不像是在害羞，也不像是失去了意识，只是陷入到某种不可自拔的念想中。
“叶歌，我喜欢你哦。”于是，她轻声说道，“已经什么都想不到了。但是，还是好喜欢你。”
“嗯。我知道。”他好像知道索菲想做什么，于是轻轻把少女放下来，又按住她的手，让她倚靠在墙边，缓缓凑近到索菲面前。
“不要再欺骗我了。我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叶歌也喜欢自己。哪怕这种喜欢并不纯粹，但是对索菲来说也已经足够了。自己以为的偏爱并非是一厢情愿啊。这样，她所付出的那些代价，是不是已经清偿了呢。
“所以，还是会感到不安吗？”叶歌顿了顿。
“不会。我相信你。”索菲摇了摇头，主动抬起头和叶歌吻在一起。
是啊。
我们都已知晓背叛的代价。
又何必对此感到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