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头骑士怒火升腾，他大吼一声，一声化作千万声，回响不断，仿佛万万人声嘶力竭的宣泄杀意，涌动不息的红光混杂怒吼，汇聚在了一起，凝结成军队的意象。
介于虚实之间的暗红巨狼群显露了出来，它们之巨大，让白露显得像是蚂蚁一样。
数头巨狼张开血盆大口，向着白露咬去。
白露抬头望去，面对这看上去毁天灭地的攻击，她却偏偏是不躲不闪，就现在原地，静静的等着巨狼淹没了她。
她的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面对汹涌杀意的浪潮，这层光芒被凸显的微弱无比，就好像随时都会破碎，暴露出白露的身体。
可就是这样的一层光膜，竟然生生挡住了巨狼群的如风暴般的撕咬。
鹿头骑士化作的巨狼始终无法咬碎光球，甚至在一个用力过猛的情况下，竟然将头颅给直接崩碎了。
那群巨狼重新化为潮水，逐渐缩小挂在鹿头骑士的背后，成为了一片血红披风，鹿头骑士凝望着缓缓飘落而下的白露。
面具之下，也看不出来他此时的神色如何。
白露落在了深坑边缘，与鹿头骑士遥遥对望，但也在同时，她对望的人变幻为了那个白衣老者。
两个视角是同时存在的。
鹿头骑士没有说话，仅仅是握住了权杖与长枪。
白衣老者望着这位预料之外的得胜者，并没有表现出如他之前所说的那般坦然，而是有一点忧虑。
白露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走了进去，并且最终还取得了那件东西，导致他的计划被打乱，他又无法确定自己能够对付的了白露，而鹿头骑士却是他一手培养的，知根知底，反而容易动手。
白衣老者犹疑了一下后，开口问道。
“请问阁下想要做什么。”
“我？”
白露微微眯起了眼睛，打开手掌，让那多花苞展现在白衣老者的面前，当它出现的瞬间，白衣老者神色愈发的凝重，但最终还是沉住气了。
他望向白露，说道。
“我想以阁下的本事应该不需要它，不如让与那位与我过约定的人，之后再以其他的方式补偿，如何？”
白露双眸盯上了这穿白衣服，还一副清修者模样的家伙。
“不如何。”
就在里面僵持的时候，外边也再次发生了变化。
枯萎之眼望着已经完全溃散的血中阴影，那头真名是恶之花的海兽，他辛辛苦苦培育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敌过那家伙偷偷培养的人类，真是可恶至极。
看了一眼大殿之内，一秒之后，他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还是只能放弃了吗？”
他虽有不舍，也很是肉疼，但还是做出了决定，心一狠将手伸向了那只附着在阿德拉身体上的枯萎之眼。
指尖扣住皮肤，血液渗出，从脸上落下，低落在血湖泊上，那些散落肉块上的嘴巴呼喊着“是父亲的味道好吃”，所有的眼睛也纷纷望了过来。
枯萎之眼粘连着皮肉，却被生生撕下，看的人一阵幻痛。
挖出眼睛之后，身体直接将它抛向了怪婴的残骸，那是他最后的退路，一副精心简直的身躯，可惜的是还没有炼制完全，所以才是一副诡异怪物的模样。
在空中转着，时间像是被拉长了，枯萎之眼原本只觉得这是自我认知的变慢，没有太过在意，只想着马上去到新身体上，然后逃离这个马上要发生大污染的地方。
但很可惜的是，他飞着飞着，突然不动了，当枯萎之眼转动瞳孔，观察四周的环境时，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置身于那座大殿之中，而他的正前，是一个气质神秘的美丽少女。
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要逃跑吗？
枯萎之眼睁大了眼瞳，看着神情平静的甚至有些空洞的少女，颤抖着在眼睛下睁开嘴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第三重认知中，白露扬起头颅，瑰丽的紫色眼眸俯瞰着那没被她固定在半空的眼睛，薄唇轻启，缓缓说道。
“你们口中的大天灾是什么？”
“大天灾……”
一说起这个，枯萎之眼的眼色剧变，立马就布满了恐惧的神色，就仿佛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就是死亡降近的意思。
正是因为“大天灾”的到来，他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枯萎之眼尝试逃跑无果之后，最终还是回答了白露的问题。
它包裹眼珠子的下眼皮上裂开的嘴不断张合，语气凝重的诉说起了那已经相当久远的事实。
“大天灾来自于一千年前，现在的人们普遍不知道那件事，据我了解，现在教会之中也没有相关的记录，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但我是亲历者，我确信那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天灾！”
枯萎之眼睁大了瞳孔，仿佛在描述一个极为恐怖的事情，他说道。
“天黑之后，太阳不再升起！”
“人们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日落，但当第二天醒来之后，却发现一切仍然昏黑，在天灾的第一天，黑暗便发生了变质，变得和以往更具有活性……”
枯萎之眼生前的层次依旧不够了解到更深的东西，他所有的了解均来自他自己的认知，一个低位存在的认知往往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影响，并不值得信任。
在询问白衣老者的过程中，白露却听到了几乎差不多的答案，虽然她看的出来白衣老者的本质，但还是对黑暗活性化的事情有点不相信。
黑暗是虚无，虚无是空寂的死亡，一个本身就是死的东西，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当然，白露并不会自信到认为自己理解一切，不然她现在也不会沦落成美少女手办，还要给自己最讨厌的女人带孩子。
别看她还挺乐在其中的，苦中作乐罢了。
大天灾。
从一开始，白露就对这个词汇很感兴趣，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分割出三重认知，对照答案的原因。
白衣老者说天黑了三天。
白露又了解到太阳神发生了异变，火教成为了邪教，圣光教会替代了火教的位置，原本的太阳神也被更替为圣光女神。
她隐隐约约明白了，或许那是一场权柄的更易，太阳神落幕，圣光冉冉新生，人类有了新太阳。
但黑暗活性化了一段时间，白露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个称呼。
虚无使徒……
这个称呼自古便有，能够追溯到遥远的妖精时代，人类不曾摆脱下等生灵身份的时代。
虚无使徒就暂且按下不表了，她并不是很了解，白露看着枯萎之眼，也是在看着白衣老者，同样是与鹿头骑士的对视。
首先，是枯萎之眼。
枯萎之眼眼色悲惨，向着白露哀求道。
“这位尊敬的大人，请您看在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份上，放过我一条命吧！”
都已经不是人了，还要什么尊严，跪就跪的彻底一点。
他知道眼前之人必定极为强大，甚至他活着的时候都无法匹敌，更别说现在这幅只有一颗眼珠子的状态了，舔鞋他都不会犹豫，说不定舔的好还能够被收下当狗呢。
白露神色平和的看着他，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解开禁制，而伸手拉开了一点领口，之一粉色的毛球钻了出来，现在白露的肩膀上，对着枯萎之眼叽叽叽叽的叫骂着。
白露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假惺惺的唉叹一声，说道。
“哎呀，我放过你，可这小家伙不想放过你啊，这可怎么办？”
“这……”
枯萎之眼一时间摸不准白露的真实意图，只能继续苦苦哀求。
“尊敬的美丽女士啊，只要有一副身体，我至少也是宝石级，甚至更高！我情愿匍匐在您的裙下，让务必让在下为美丽的您效力！”
“……”
白露脸色僵硬，甚至眉头都跳了一下。
又是女士又是裙下的，你骂谁呢？
她冷冷一笑，睥睨着语气神态卑微至极的枯萎之眼。
“你为何不杀西蒙娜？”
“西蒙娜？”
“那只被你关起来的精灵。”
“哦哦，在下想起来了，是有一只精灵，不过她身上被封印了。”
枯萎之眼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欢快的应了下来，不就一个精灵嘛，如果眼前这位大人需要的话，他可以去抓不少过来。
白露见他似乎不上道，便明说了出来。
“你不杀她，是看中了她的身体，想要夺走她的身体，可却被她身上的封印给挡下来了，可是你又舍不得杀掉，就只好关起来。”
“你被污染，明明有大把的时间往灵界钻，自知无救，却还是躲藏起来将自我封印，苟活于世上，就为了渺茫的机会，等着谁来帮你清楚污染，为此千年来不惜到处寻找傀儡，食人无数。”
枯萎之眼老底被揭，瞬间暴怒，可他就一眼珠子，什么也做不了。
“我想活，有错吗？吃人又如何，你敢说你能有现在的层次，你没吃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