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后，是飞瀑奔腾。
流水聚集在大殿之后，形成一湖。
湖水顺着大殿两侧的凹槽，顺势向着山下而去。
虽说是冬季，但期间的流水都是灵力所化，自然也不会被冻结。
湖之中有一亭，其上尽是积雪。
沐天妍在亭子中央站住，笑眯眯地看向苏春晓，与被推着前进的白秋沫。
倒不是白秋沫怕她，只是被从前的沐天妍整得有些ptsd了。
遇上这位太上长老总是没有什么好事情。
苏春晓停在太上长老的面前，行至轮椅之前，将白秋沫藏在自己身后，随即躬身行礼。
“师叔祖...找我们师徒二人有什么事情吗？”
语气之中尽是试探之意。
沐天妍只是仔细地打量着二女，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露出了带有几分奇怪的笑容。
白秋沫则是从苏春晓的右侧探出了脑袋，有些好奇地望向沐天妍。
“希望这位太上长老不要也变化了，不然...”，她在脑海之中祈祷着。
可正当这祈祷尚未结束之时，带有几分狡黠的声音响起。
“那么二位，还记得我吗？我那徒儿，任夏萱，嗯，你还有在好好帮我照看吗？还有啊...苏长老，你那魔功，用着还顺手吗？”
即使她躲在苏春晓的身后，她依旧能感受到来自某处的注视。
“怎么又是一个拥有过去记忆的人啊？！”，在心中大骂着天道的纰漏，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一个人拥有过去的记忆，那大概是意外。
两个人拥有，也勉强能理解。
若是三个人...
天道究竟出什么事情了？
“‘还在’？太上长老大人的意思是...？”
少女皱了皱眉，露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苏春晓似乎也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您在说些什么啊？沐师叔祖还是不要为难她了。”
沐天妍似乎是有些意外。
与眼前轮椅上天机小姐相视，但她却没从中寻觅到她想要看到的神色——惊慌，或是思索。
那其中似乎是纯粹的不解。
即使她用神识来窥视其中的奥秘，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对方没有丝毫伪装。
是她猜错了吗？
或许天机每次出现，都是附身于某人？
眼前的少女并非这次的附身者吗？
神识继承这种可能性基本可以废除了，不然她此时的神识应该是载道级别的。
苏春晓有些紧张地消化着眼前太上长老话语之中的含义。
这句话的意思是...
难道说身后的白秋沫，竟然拥有着属于从前的记忆吗？
不知为何，她紧绷着的心开始有些放松了。
原来如此...么？
“嗯？啧...那么，你呢？”
沐天妍径直看向苏春晓，露出了一抹好奇的笑容。
她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魔功。
嗯，是独属于她们合欢宗的功法波动。
若是眼前的女子没有携带曾经的记忆，怎么可能拥有那个？
毕竟...那份功法，是她让合欢宗的人，送给苏春晓的啊。
“...您觉得呢？”
苏春晓现在脑子很乱。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秋沫身上，完全没怎么考虑其他人的干扰。
现在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是。
“噗嗤...哈哈哈哈哈”
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的事物一样，沐天妍毫无形象地笑出了声。
“...师尊？原来这功法，是魔功吗？”
她身后的少女低着头，对她发出了疑问。
她曾经想过这一幕。
少女发出疑问，然后她回答，狠狠地嘲笑着少女。
本该是这样的。
但本该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噎在了喉咙之中。
她犹豫了。
“...是啊。”
语气之中，不知由何而来的歉意占据了大部分。
只因那双清澈之中略带有几分失望的眼眸。
不对啊，她应该是复仇者才是的，怎么就是提不起怒气呢？
她应该放肆地大笑，然后嘲讽白秋沫才是。
“怎么样，既然这么喜欢到处拈花惹草，如今的境况，你还喜欢吗？”，她本该这样说的才是。
她或许应该回头看看那张让人生气的脸才是，心灵之中的美化部分总会让她过度信任那少女。
回过身，她却直接遇到了那张脸。
其上有着勉强的笑容，以及几滴恰好落下的泪水。
沐天妍只是维持着那副笑容，一副看戏的样子，审视着二人之间的对话。
苏春晓闭上了双眼。
白秋沫也只是无言地凝视着她。
“哎呀，场面似乎有些不太活跃呢。那么，你们愿意听听我说话吗？”
沐天妍及时地将沉默自此地驱散。
“咳咳，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合欢宗的一位长老，沐天妍。”
只不过是离家数百载罢了。
不对啊！这是上一世根本没有出现过的线索！
白秋沫的瞳孔之中，几分惊讶的色彩摇动着。
“这个似乎...是剧情之外的世界自然补齐的设定。”
霜那带有些许凝重的声音在她脑海之中响起。
“因为是自然补齐的，所以会受到原本剧情改变的影响。上一世这沐天妍不过是和合欢宗合作过一段时间，这一世就已经变成了长老...”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少女回了回神，定睛看见的，是沐天妍那看着她的饶有兴趣的表情。
“所以，你们两位都是魔修这条消息——我是散播还是不散播下去呢？”
一句话，让苏春晓的心经历了一个大起大落的过程。
也是啊，毕竟魔修都是如此...
“还请师祖...不要讲出此事。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向我提出。无论功法或是其他的什么...”
脑海之中，身后白秋沫的身影浮现。
轮椅上的少女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少女小心翼翼地看向两人，似乎完全没有理解现在的一切，只是单纯地因被骗而暗自神伤。
“...我马上抵达载道了。怎么样，你是有载道境大能笔记吗？或者说顶级丹药和药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都没有，对吧？”
沐天妍摆了摆手。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
“要不...这样好了，你把弟子让给我，由我来教导吧。反正，你也教不好，不是吗？”
宛若小恶魔一样的笑容自她脸上绽开。
眉眼之间，尽是带有嘲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