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烟张开雪白的藕臂,紧紧锁住久别重逢的少年,两条纤细修长的玉腿像是坚韧有力的触手,死死的绕在他的腰间。
“mua~mua~mua~我的好赋赋,乖赋赋,赋赋赋赋赋赋~一个月没见,可想死倾烟姐姐了~让我亲亲~亲亲~”
果然,她还是老样子,邵赋费劲巴力的稳住身子,皱着眉,一脸厌恶的推开这只盘在腰上的八爪鱼:
“死变态,我才刚回来,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唔……”
吸足气息的邵倾烟将一根如同葱白般细嫩的玉指附于红唇之上,装作天然呆的样子问道:
“可是倾烟姐姐平时不也这样的吗?哎呀赋赋就不要害羞了嘛~亲亲~亲亲~”
邵赋感到一阵无语。
想起以前的邵倾烟……
好吧,她确实是这样的……
所以他通常都会选择无视,反正将来不会嫁给自己,到时候不知道会是哪个倒霉蛋娶了这么个玩意儿。
放好工具,再转身的时候却发现邵倾烟已经盘着小腿,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美滋滋的玩起了游戏。
甚至那两只褪下的棉质白袜还毫无章法的躺在地上……
邵赋叹息一声,弯腰捡起那两团小巧的白色布料,起身时却连忙扭头,似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喂,”少年脸上带着些许红润,皱眉埋怨道:“你好歹也注意一下个人形象,我可是个正常男人啊。”
“嗯?怎么了吗?”
邵倾烟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嘴角含笑,那双玉手却已是轻轻捏起裙角,一边缓缓向上拉动一边萌呆呆的问道:
“有问题吗?我亲爱的小~赋~赋~”
好吧,邵赋承认,他输了。
他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在家里,生存下去的唯一一条法则就是永远都不要理这个死变态。
想到这,他也只好转过身,化身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叹息一声,无奈的向着冰箱方向走去。
时间有些晚,中午离开医院的时候走的匆忙,他连最后一顿饭都没想着吃,外加收拾了一下午,此时的他早已是饥肠辘辘。
打开冰箱,看了眼里面快要冻坏的食材,还好,有些之前买过的生鸡翅,他倒是可以顺手做个小菜。
“喂,倾烟姐。”邵赋一边翻找着食材,一边问道:“你那儿还有没有可乐了?”
“嗯?”
沙发上的少女一听有人要动她那珍藏起来的宝贝可乐,立马竖起耳朵,警惕的问道:
“没有,我怎么会喝碳酸饮料呢?赋赋你要干嘛?”
邵赋颇为无奈,只得没好气的回复道:
“做可乐鸡翅啊,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拿点土豆炖了也行……”
没等他说完,砰的一声,一箱罐装可乐便已经凭空出现在桌上,旁边坐着乖巧的邵倾烟,速度快到他甚至没发现这家伙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
“还要多少?”少女眨眨双眼,俏皮的问道。
“还说没喝,你又背着我买碳酸饮料!”
少年皱着眉,随手抽走几罐可乐,一边开始着手准备菜品的制作,一边看着装作乖巧的小姑娘,想再数落些什么,却都化作了老父亲的一声长叹。
“唉……”
简单的晚饭,熟悉的烟火气,用了几年的锅灶,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位置的调味品,这样平常的生活,此刻,却让他有些恍如隔世。
果然,邵赋还是不喜欢住在心理病房的那些日子。
晚饭。
期间,他看着坐在对面对面狼吞虎咽的小姑娘,缓缓放下碗筷,试探着问道:
“爸妈,现在还在国外吗?”
邵倾烟的身子很是明显的顿了一下,咽下口中的饭菜,眉眼低垂,显然有些不大高兴,满不在乎的答道:
“老样子,在外面待得爽了,好几年都不回来,估计以后也不会回来了吧。”
邵赋皱眉,但也无从反驳,少女的父母,也就是他的养父母,在大约五六年前就去了国外旅游,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片大洋的上空飞着呢。
他们离开的原因,邵赋并不清楚,对此,邵倾烟基本上是拒绝回答的,他能知道的事情很有限。
不过,他能明确感受到的,是自从父母去了国外,家中的经济条件便像是改革开放了似得,突飞猛进。
邵倾烟倒是很讨厌用父母在国外打来银行卡的资金,可她从小到大都不是个叛逆的孩子,这一点就很违背常理。
关于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他弄不明白,也不敢顶着对方的霉头去问原因。
那该死的病症本就令邵赋失去了部分记忆,尤其是当年自闭的时候,封闭的内心几乎没对外界的刺激保留任何痕迹。
两人的饭局以一个烦闷的气氛草草收尾,饭后,收拾好碗筷的他打算先把自己房间打扫一下。
窗外的风像是在愤怒的呼啸,卷起一片片嫩绿的落叶,又狠狠地摔在地上。
星星点点的雨水像是冲锋在最前线的斥候,就架势看来,今晚,又会是一场雷雨交加的夜。
此刻,邵赋正站在卧室门前,手掌附在冰凉的金属把手上,鼓足勇气,推门而入。
饶是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待见到屋内的一片狼藉,也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衣服一件件交叠着被摆在床上,褶皱遍布衣衫,还带着些许难以想象的水迹,不知是口水还是什么……
抽屉尽数拉开,本该放在里面,静静躺着的男性私人内裤却早已不翼而飞,只有房间的角落,还零零散散的团着几件,却早就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偌大的房间,却没几个能够下脚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
空气中,尽是邵倾烟身上所携带着的,浓郁的槐花香气……
“邵……倾……烟!”
“怎么啦?赋赋?”下一个瞬间,少女已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小手向后背去,懵懂无知的问道:“倾烟姐姐怎么了吗?”
“还问,你看!”邵赋抬起手臂指向一片狼藉的房间,厉声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嗯呐!是的呦~”
“……”
如此直白且诚实的回答,搭配上那副装出来的天真无邪,甚至是骄傲与自豪,着实是连他也有些不会了。
一阵语塞,胸中的火气成了千言万语,可到了嘴边,也就只剩下一句话:
“你!我!唉……你去吧……没事了。”
“好嘞~加油干,mua~”
又是一场大扫除,等忙完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少年重新躺在属于自己柔软的床上,看着头顶那不知望了多少个春秋冬夏的天花板,心中亦是怀念万分。
“还是自己的小床躺着舒服啊。”
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消息,泠姐那边依旧很忙,到现在也没给自己回复。
倒是应竹那个小丫头……
邵赋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粉色猫猫头像,以及随之附带的99+红点,着实感到头疼不已。
当初,为了不让应竹想太多,他就选择了将住院进局子的事情隐瞒下来,可这就导致近乎一个月的不知去向。
亲近的家人知道他在哪,他这可爱的青梅竹马可早就急坏了。
尽管电子设备上还能联系到,可无论是学校还是家里,都早已没了他的影子。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任凭对方怎么套话,邵赋就是不说自己在哪,搞得应竹最后像是置气一样也不来找自己聊天了,而今天却又像是有什么紧急大事一样,消息发个不停。
邵赋点开对方的头像,然后便是一串长到令他怀疑人生的消息记录:
“喂,你在干嘛?”
“我看到你了,别装不在!”
“回来了就吱个声,别婆婆妈妈的。”
“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你说话啊?”
“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喂,为什么不理我?”
……
对方已撤回。
对方已撤回。
对方已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