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呼呼呼……呼,呼,噗,噗呼呼呼……”
“啊……嗯……娜乌西卡?”(注:娜乌西卡是宫崎骏作品《之谷》中的女主角。)
“噗呼——噗呼——”
好像是猜对了。要是猜错的话,得到的回复就应该是“噗呼噗”了。
“噗——呼——呼……噗呼呼噗呼呼噗——”
“唔……浪荡将军的主题曲。”(注:《浪荡将军》是1978年~2年以朝日电视台为主播放的系列时代剧,主演松平健。“浪荡将军”的是江户幕府的八代将军德川吉宗。这部电视剧主要讲述了德川吉微服成一个叫德田新之助的人到民间惩恶扬善的故事。)
“噗呼——噗呼——”
不知选的是什么曲调。然后,灰尘飞舞,棉被没能跳起来。
“噗呼噗呼噗呼噗呼噗呼呼……呼呼——”
“不要这样,太危险了!”
“呜咕——”
我从棉被上捂住了她的嘴制止了她的疯狂。老鼠大人,在指导这个不像话的家伙,还请多多见谅。
然而以太闲为借口,大白天和卷在棉被中的表妹呆在起室玩名词猜谜能算是有意义吗?啊,对了,您好,我是丹羽真。
现就读高中二年级,正值最好的青春年华。如此珍贵的假,也只剩下一周了。美丽的蝉的尸体毫无外伤地滚落在路边让人稍微有种夏日将尽的感觉。
然而依然有“知了知了”的夏日音色从庭院前传来。回看去,几周前刚除过的杂草已经冒出了头,在院子里的地面兀自繁盛。
“噗——噗呼——噗呼呼——噗呼呼——噗——噗呼——
噗呼呼——噗呼呼呼呼呼……”
“你还要玩啊。唔……这个是什么来着,猜不出来。”
“噗呼呼呼——噗呼呼呼的噗呼呼呼呼呼……”
“不不,就算你告诉我答案,我也听不懂啦。附近的书又没有卖棉被用的词典。”
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扭成麻花状的乡土妖怪棉被卷,名叫和艾莉欧。那自闭的形式和蝉极为相似。不过不同点应该在于蝉就算破壳而出,其外表也没什么区别,而这个家伙的变化让人叹为观止吧。要是像太空忍者的某某星人(注:指特摄片《特曼》当中最著名的反派怪兽——太空忍者巴尔坦星人。其头部像巨大化的蝉顶着一把剪刀,双手也是巨大无比的利钳)突然脱皮蜕成了美少女,周围不管是谁都会瞠目结舌的吧?
那个妖怪的妈妈正从走廊下往起居室里伸出头来张望。歪头的动作和头部的倾斜方式很明显是在装可爱,为了她四十岁的名誉,我暂且帮她记下数秒之前她从走廊上像小孩一样“啪嗒啪嗒”跑过来的声音吧。
姑姑今天擅自穿着我那略嫌肥大的衬衫,下面则穿着短裤头发用浴巾包了起来。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撇开年龄不谈全身上下总是散发出一般幼稚的气息。
“艾莉小宝贝——爸爸~开饭了哦——”“噗——呼。”“才是呢。”我一下子摁住了回应的艾莉欧的头。还在地上翻滚的艾莉欧“噗噗呼呼”地蹬着两条腿挣扎着试图反抗。
这是只能把灰尘卷起来的抵抗吗,无聊!——我很想这提醒她。
“谁是爸爸?”
我瞪着姑姑——藤和女女小姐那张让人很难想象是四十的笑脸。我才不要当棉被的爸爸呢!什么?最高级的羽绒被?
床?电热毯?
“啊——艾莉小宝贝——”
明明连助跑都没有,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前扑滑垒我飞来,毫不客气地抱住了我。双手立即趁势,紧紧搂住了的背,毫无缝隙地贴附上来。哇——姑姑的胸部贴到我了!“哈”,我的某种东西好像在“咕哈”。“既然叫的是那个,那就行一致去抱那边的啊!”你的小艾莉在那里挺尸呢好不好!样的人都能是我的姑姑,这个地球顺利地偏离轨道了。
我拖着紧抱我的腰不放的姑姑,滚着棉被卷往厨房走去。
尽管气温都超过了正常体温,但这对母女却在这可以称为典日本夏天的炎热里毫不自重。“不要拽我的T恤啦!我说,快开我!”我用手掌去推她的脑门。然而如此一来,女女姑姑鼻息却更加粗重,抱得愈发结实了。为什么我要在这种浑蛋天里待在家中扮演北风和太阳的游戏啊!还有那个棉被卷,紧给我识相点别再靠我滚了,自己站起来用脚走路!
“真真可真是长大了啊,感受到了呢。人家感动得好想哦。”
“我老爸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才会哭呢!”
“第一次见真真的时候,人家还是青春逼人的二十来呢……呜呜,嗝……”
原来在说这个啊!
唰唰——咕噜咕噜。这和一般人类在走廊下移动的声音别也太大了。
我走进小型风扇正在摇头的厨房。刚一进去就闻见一股特的刺鼻味道,于是看了一眼午饭食谱。女女姑姑做的是素面。
那是姜粉的味道。两天前也是素面,结果却变成了拼命往对的汤里加姜粉的战争,味道的平衡感完全被破坏了。虽然不记得起因为何了,但是好像是因为我说了一句话戳到了超孩气四十岁的痛处。今天我要尽量保持低调。
“我说也该那个了吧,也差不多该描述一下女女宝贝的爱高中时代篇了吧。”
“那时我们都还没有出生呢!”
“真真好那个 !”
一阵一如往常的混乱对话之后,女女姑姑、我、艾莉欧三人呈三角形之势各自就坐。“呜咕!”像是小腿碰到了椅子似的,艾莉欧呻吟了一声。“把棉被脱掉!”“呜。”估计是真很痛,她老老实实地听了话。手臂从棉被下面伸了出来,虽难但却灵巧地解开了系着的绳子。这个家里已经对她这个举见怪不怪了。在我们安静摆放碗筷和调味料的时间里,艾莉终于把脸露了出来。
……依然是一副像从生态系统错误里衍生出的超规格模啊。那种光是在发廊梳个头都会让人觉得“掉落的头发真可啊”的水色长发,还有她那和头发组合起来便会让人想起碧的雪白肌肤。端正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要是把某人那丝毫有四十岁沉着的表情稍微分给她一点就好了。唔,不过最近情倒是丰富了一些。我只是太想让姑姑的脸稍微看起来稳重点才小小提议一下而已。
接着,那位艾莉欧像在跟我炫耀她撞到了的小腿似的大地抬起腿,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穿着连衣裙式样的衣服。这家不知道什么叫做害羞吗?都能看到内裤了。真是不知羞耻啊我愤愤地想着,目光却不时地瞟过去。我这样也算高中生的常举动,不算过分吧!是吗,不太好吗?
“小腿……红了。”
“这个过一会儿就会变青的。”
“好像红绿灯一样。”
自己说出来后似乎很愉快的样子,艾莉欧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她这样一笑仿佛又蜕了一层皮一样,魅力的性质发了改变。不知道地球上有没有人能直视此时的艾莉欧。
听说她在学校里一直被其他女生所疏远,此时我不禁点感叹原来如此。
“表哥,暑假快结束了吧?”
“唔……八月也过完了。不过暑假的后半段全都闷在房里啊。”
外面天气这么好,难道我要保持着家里蹲的状态来给暑画上休止符吗。
我正思考着这件事的时候,仿佛看透人心似的女女姑姑出发言——
“啊……说起来,回览板(注:日本镇内传阅的刊物,一家阅完之后在封面指定位置盖章,传阅至下一家)上刊登有旅行的信哦。”
“旅行?”
“只是两天一夜的镇内旅行。真真你们想去吗?”
女女姑姑一边往素面汁里添水中和,一边窥探着我和艾欧的反应。艾莉欧面无表情地小声重复了一句“旅行”,瞥我一眼。那双圆圆的大眼,像是一触到就会泛起涟漪的水面样纯净。这是另一码事,但为什么要等我的反应啊?
“嗯……目的地是哪里?”
“据说是附近的海边。包三餐,酒水无限畅饮。就算是免费的酒喝,可人家还是未成年呢,这个跟人家没有关系啦关系。”
扭动着身体的谜样老太婆说的话跟我没有关系啦没关系。
同时,我转动着眼珠遐想起来。大海。夏天的大海。每当波向海边拍打过来的时候,仿佛就像能带来拥有提升青春点数传统与实绩的青春空间。
一次都没有踏足海边就过完了夏天,这对于青春男来说就好比未曾踏上甲子园土地的棒球健儿一样不甘。此时我还什么理由不点头表示同意呢!
……不过,让我冷静地想一想。这是镇内旅行,跟修学行不同,参加者年龄层的差距太大了。老实说,虽然刚开始听到大海我就被泳装造型给钓走了心,不过参加者都是谁呢?
也不知道哪里才算是镇内。不过,总之粒子同学的家应在范围之内吧。前川同学又如何呢?要说是附近的住户,我没什么印象。
“我想去。”
就在我烦恼的时候,艾莉欧脆生生地说道。视线扫过我女女姑姑。
“我想和妈妈还有表哥去海边玩。”
艾莉欧会像这样喜形于色地对某件事积极地提出建议,可是非常少见的。
我和女女姑姑对望了一眼,各自猛点头。
我倒还不至于性情怪僻到可以在此时摇头。
“好嘞!那就这么定了!准备充分的女女宝贝要穿着R-的超火辣泳装把真真迷得神魂颠倒!”
“咦,颠倒?”
那我将会看到怎样的一幅可怕景象啊。抖抖抖——我好怕哦。唔……还好是未满十八岁禁止观看。那个对青少年的康成长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徒有其文的规定,会让我认同到这地步还真是少见。话说回来,她是打算要穿给谁看?那个叫本的吗?
“小艾莉也去买身泳装吧。”
“我穿着衣服也能游泳。”
艾莉欧用筷子夹着面条回答道。这家伙可是连洗澡都穿衣服啊。
“不行哦。要是不把每夜都在幻想着小艾莉穿泳装样子真真的鼻息给平复下来的话,二氧化碳排放太多会被邻居说们不环保的。”
“嗯。”
“‘嗯’你个头啊!”
我瞥了一眼艾莉欧放在地板上的棉被。要是去问这家伙要什么样的泳衣的话,毫无疑问,她肯定会指着新棉被说“要那个”。
“来,艾莉小宝贝,啊——”
女女姑姑夹起汤汁里的素面送到艾莉欧的嘴边。“我……自己会吃啦。”被当做小孩对待,艾莉欧有些脸红,像是在我的视线一般眼神游移。然而结果还是“啊”地张口吃下了亲筷子上的面条。哧溜哧溜,比平常吃面的时候快多了。
“好吃吗?”
“唔……嗯。”
艾莉欧狼狈地咽了下去,连忙点头,看那样子像是连味都没来得及品尝。接着她像女女姑姑一样,夹了一筷子素面几下汤汁送到我嘴边。不,等一下!
“表哥,啊……啊——”
呃,为什么?为什么这次是艾莉欧?我要以怎样的思路能看出“女女姑姑→艾莉欧→我”这样的趋势呢?不知是不因为不习惯,她肩膀僵着,两颊泛红。
“好啦真真,快张嘴,张嘴!”
女女姑姑笑眯眯的,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同时还拍着手那种触怒他人的欠揍技术真是天然到了极点。
“啊,汤汁洒了。表哥,快点,啊——”
连艾莉欧都在催我了。唉,我叹口气闭上眼睛张开了嘴。
于是口腔中满是素面的味道和已经冷却的口感。“啊!”一股的味道弥漫开来。我急忙睁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不熟练而知轻重,艾莉欧的筷子头戳到了我的舌头,而且还毫不客气保持着这个状态使劲把素面往我嘴里塞。口中被各种各样的体所充满,汤汁染上了舌尖。
“好吃吗?”
“果然和你一牵扯上就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