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
“顾黎就算不在家，也不能安生一点吗？”
“还有顾夏，帮着外人欺负我的小明？这个家是没人管得了她们了吗？啊？”
“妈，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你们两个是不是也要向着他！”
“妈，我真没有……”
顾夏一回到家，远远的就听到顾老太太扯着喉咙的骂声。
顾父顾母正在安慰她。
顾怡月一个人倚在门外，有些烦躁。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无理取闹了。
但是顾老太太更是不讲道理。
在这个自私的老太太心里，除了她自己是第一位的，顾明是第二位以外，剩下的仿佛全都是仆人，和王妈是一个级别。
直到看见了顾夏，顾怡月才打起精神。
狠狠给顾夏翻了一个白眼。
“顾黎呢？”
“我没让他来。”
“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护着他？”
“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顾怡月投来埋怨的目光，顾夏坚定地和她对视。
顾怡月先落了败，她永远敌不过她的大姐。
“算了，跟我来吧，先让你看看你害的小明成什么样了！”
“希望看到之后，你能好好和小明道个歉。”
顾怡月带着顾夏，悄悄穿过吵闹的客厅，轻手轻脚来到顾明的门前。
门虚掩着，顾怡月稍稍推开一条小缝。
顾夏看见顾明在床边面壁，身体一动不动。
热了一遍又一遍的粥放在他的身旁，但他好像没看见一般。
连两人偷偷开门，都没有发现。
顾夏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这就是抑郁症？”
“姐你什么意思。”专业被质疑，顾怡月又要跳起来了，不过为了照顾顾明的感受，她的声音非常的轻，“这难道还不算抑郁吗？”
“你看看正常人会像条死鱼一样，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吗？”
“就算闹小孩脾气，也是会期待着有人来安慰的。”
“是吗……”
顾夏不关心顾明。
但她回忆起顾黎离开顾家前的最后那一段时间。
好像就有点这样的倾向。
突然开始不喜欢和人说话，喜欢一个人待着，他一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饭吃的也很少。
他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既然如此，顾黎是不是抑郁过？
“抑郁症如果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样？”
顾怡月还以为顾夏看到顾明的样子，回心转意了。
“抑郁症的发展没有固定的结果，但一般来说会变得情绪失落，不和人接触，不热爱生活，严重了会想逃离当前的生活环境，继续发展会听到不属于现实的声音，进而导致精神分裂，幻想另一个自己，分不清梦境现实等等。”
“果然！”
顾夏确定了。
这不就是顾黎的症状吗？
在顾家人的行为暴力下，顾黎不但得过抑郁症。
他甚至精神分裂出好几个自己来作曲！
所以比起顾明，更需要照顾的应该是顾黎这个弟弟啊！
“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靠近看看吧。”
“行。”
两人轻手轻脚的绕到顾明身边。
顾夏从边上看顾明的侧脸，看上去是挺像条死鱼的，睁着眼睛，却和睡着了一样。
可是凑近了一听，他的心里可活跃着呢。
【好无聊啊，我要无聊疯了。】
【二姐到底在做什么啊？】
【本来今天去学校上课，还能玩玩手机的，现在这么多人都以为我得了病，我只能呆在房间里，什么都干不了。】
【啊……好烦，我想玩游戏，我想出去玩。】
顾夏哼了一声。
如她所料，这一切又是假的。
顾明一点都不在乎为他忙里忙外的顾怡月，只想让他自己高兴。
顾夏是真为妹妹感到不值。
而且，顾明好像在和什么东西对话。
【系统，你有没有什么能让我分身的宝物，快点拿出来。】
【没有？烦死了，早知道就不给二姐打电话了。】
【还有这个抑郁宝典……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我都快饿死了，还吃不到一口饭。】
【系统，你也太坑了吧！】
【咦？】
【你说什么……大姐来了？】
【怎么办，系统，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反应？】
系统？！
顾夏美目一转，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汇。
现代人很少有没看过网络小说的。
顾夏也不例外，她当然知道系统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强大，意味着在权柄范围内的无所不能。
顾黎说过，顾明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难道，就是这个系统？
如果是系统的话，一切不合理之处，仿佛都可以解释了！
就算是身为心理医生的顾怡月，被骗也不奇怪。
那自己之所以能听到顾明的心声……
顾夏立刻转过身，把顾怡月拉出了房间，一脸的严肃：“怡悦，你能不能听到顾明身上有什么声音？”
顾怡月皱了皱眉头：“什么声音，他说话了吗。”
“姐，你怎么神神叨叨的。”
“你是不是不想承认自己错了。”
顾夏思考了一下。
考虑到顾怡月和自己的关系，顾夏试探性的问道：“怡月，如果我说，顾明身上有个系统，能够左右顾黎的表现。”
“然后，我可能也有个系统，能听见顾明心里的话。”
“你会相信吗？”
顾怡月脸上的表情突然消失，心中烦躁慢慢变成了担忧。
她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好像怕不小心触碰到顾夏的什么敏感话题：
“那个，姐，你好像病得不轻。”
“要不然咱先不管小明了，还是先给你看看病吧？”
“不用了，我开玩笑的。”顾夏拒绝了。
她也只是想给顾怡月提前打个预防针，引导她往这个方向去想。
空口无凭，顾怡月自然不会相信她。
而且，如果系统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她几乎不可能从正面击败顾明。
至此，她终于理解，为什么顾黎总想着逃离顾家了。
只是，顾黎可以逃避，她不会逃避。
就算对手是系统，她也不会丢下她的弟弟妹妹，任由他们被欺骗。
“怡月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太相信顾明了。”
“要想让她相信真相，首先，她对顾明的无条件相信要出现裂隙。”
顾夏思考了一会，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对了，怡月。”
“如果我一日不道歉，顾黎一日不回来。”
“是不是顾明，就一日不会好？”
顾怡月闻言一愣：“解铃还须系铃人，理论上是这样，但是……”
“好。”
“那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不是抑郁症的人装作抑郁症，绝不可能长久的。
顾明忍不住露出破绽的那一天，就是失去顾怡月信任的时候。
顾怡月：“？”
“姐？姐！”
“你再不相信小明，也不能这样对他啊！”
顾夏拔腿就走，顾怡月追着顾夏前去。
可是天生矮顾夏一些，心里又怀着对顾夏依赖和重视的她，只能动嘴皮子，不肯动手，怎么也拦不住顾夏。
没一会，顾夏就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大摇大摆的从客厅离开。
客厅里，顾父顾母都惊地站起来了。
顾夏一直给他们的印象就是稳重，他们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顾夏，你这是要去哪里？”
“公司的事务有点多，为了办事，我最近要一直住在外面。”
顾夏平静地找了个顾黎同款借口。
反正借口终究是借口，人问的时候有话能说就行了。
重点，是让所有人看到她的态度。
果然，听到顾夏的话，顾老太太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尖叫起来。
她像一条蛆虫一般，在沙发上疯狂抽动。
“你……顾夏，反了，都反了！”
“我算看明白了，你和顾黎就是一丘之貉。”
“滚，都给我滚，出了这个门，你也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