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

任由这杨大官人说了些什么话,江红衣偏偏就是不理睬。

闹了半天,众人推说杨大官人会些诗文,他是金榜题名的状元。

杨大官人啜饮了些酒,有些迷醉。

这大官人要卖弄文采,自然得是满堂的喝彩。

磨磨唧唧,愣是没寻思出来一点笔墨。

“大官人啊。您看这日子,多少说点......喜庆的古诗啊?什么‘彩軿牛女欢云汉,华屋神仙艳洞天。’您看下,要不多少来一两句啊?”

那扈从硬着头皮上去谏言,却看见杨大官人又开始哼唧起来。

“那诗......是该吟啊。但那要是个金榜题名的状元,也不是这用做卖弄的文采的。”

他腰一直,往前面走了一步。

站在那小姐旁边,杨大官人寻思了半天。

只寻思出来半段,离人愁来。

那满堂本来堆起来的笑意,愣是给他吹了个烟消云散。

“可惜啊可惜。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官人,我杨大官人是个混账东西,胸口里没点笔墨,没点才华。我这心里面清楚着呢。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形式了,赶紧把这堂给拜了,给红月姑娘送我洞房里才是正事!“

他这下,又重新笑将起来了。

“真要......给小姐送给那杨大官人入洞房吗......”

丫鬟小玉眉头抬了些,却没敢吱声。

那堂前三拜,尽数都做了去。

最后,这盖头一摘,人皆哗然。

那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算是看清楚了江红衣那倾国容貌。看这满堂诧异的目光,杨大官人又得意了起来。

红烛燃尽,装点的熏香也慢慢褪去了,他举起手掌心捧着的交杯酒,一点点倾倒,喂给了红衣姑娘。

她喝了些,又吐了些。

那火红的高粱酒像是两行鲜血顺着她嘴角流下,又像是她眼角流下的血泪。

这交杯酒喝到最后,志得意满的也就只剩下她的夫君。

到最后,堂前人尽数散去。

这杨大官人,终于是能说些掏心掏肺的话了。

“红衣,就剩下咱夫妻俩了。”

那自然,无人回答。

江红衣眼睛瞪着他,睁得很大。表情依然是猜不透是哭还是在笑。

“长信宫中秋月明,昭阳殿下捣衣声。白露堂中细草迹,红罗帐里不胜情。”

悔啊,悔恨。

“这诺言不兑现,我杨玉,又怎配得上你呢。”

他负手望去,只是蔽上了双眼。

可叹那青梅竹马,如过眼云烟。

许你的一生一世,只剩下这半盏酒了啊。

杨玉背起江红衣,慢吞吞把她送进了洞房。这酒饮下,便是醉生梦死之时。这红衣虽然不言,可眼神终究是望着他杨玉久久不肯放手。

一酒桶饮罢,红衣终于是困乏了,在洞房里闭上眼睛,等着入眠。

她竖起耳朵一听,洞房外。

那好心肠的二柱子,似乎是又来给她送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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