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应到手机震动，他拿起手机‘喂？哦哦是我，现在吗？’
然后犹豫地看了一眼姜思思，‘但是我这边……好好、行行，我现在过去。’
“不好意思啊，这突然就……”林向抱歉道。
“没事，忙嘛，可以理解。”姜思思像是没发现林向的演技一样，非常宽容地说。
林向快速离场。
然而刚上楼梯，就有看到了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人。
“你怎么又来了？”林向皱着眉问道。
“我、我来谢谢你。”那女人讷讷道。
“不用谢，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林向随意地挥挥手。
“我……”
“让一下谢谢。”林向眉头猛地一拧。
“好！好、好……”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跳开。
林向冷漠地开门进门关门。
“等一——”
‘砰’。
猛然关闭的门好悬没有撞到她的鼻子。
姑娘在门前又被吓了一跳。
一脸的无措和紧张。
在门口来回踱步地转了好几圈。
而后颓然在门口抱膝蹲下。
林向进门后就往床上去了。
随手按开空调，房门一关。
再出房门的时候天色已经灰灰，客厅的光线昏暗。
窗外一抹斜阳挂在天边。
大概马上就要下班了。
开灯。
走向厨房。
刚想做饭，忽然又想起来下午上门的女人。
应该走了。
他想着。
开门。
一坨东西失去重心跌进了林向屋子里。
打在林向脚面上。
“呀！”一声惊叫。
然后是连滚带爬地挣扎着爬起。
“你还没走？”林向一脸不爽，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坐的她。
她也仰头看着他。
眼眶有些痕迹，画好的妆也有些花。
原本柔顺整齐的裙摆此时也有了褶皱。
可怜见的。
林向心软了几分。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张我见犹怜的、似乎才梨花带雨过的脸。
“没、还没……”
“哦。”林向说着又要关门。
“等等等一下！”她一脸惊惶，“我我你听我说一句话，就一句话！”
手拖着屈着的膝盖往前爬了几下试图抵住门。
“说。”
“我爸爸想见你。”
“？”林向挑起一边眉毛，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说完了？”
“等会等会！说是和林……林素有关的！！”她最后一声惊惶让林向改变了主意。
也让对门的邻居打开了门，看了一眼跪着的大姑娘和一脸冷意的林向，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又缓缓关上了门。
林向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紧闭的双唇下咬紧了牙。
明天就换地方住！
“好，那走。”林向一把拎起她。
他转身进屋，却没有带上门。
她站在原地，又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林向的背影。
她双眼无神地左右看了又看。
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背着身子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你关门干嘛？”林向态度还是不是很好，他进去是拿钥匙和手机的。
“喔喔、喔。”她连忙又打开门。
林向走出门之后又回头问道，“你还在里面干嘛？”
“我马上出来！”
锁门、下楼。
林向没和她说话。
她跟在林向身后半步的位置。
犹豫着是不是开口说点什么。
等到走出楼，林向又开口问，“打车还是开车？”
“开开车。”她连忙道。
打火。
引擎声在两人的沉默中响起，她咽了口口水，挂档起步。
“为、为什么那么讨厌我？”车辆在道路上穿行，她犹犹豫豫终于问了出来。
“……”林向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开你的车。”
“喔、喔……”
车辆越开越偏僻，林向倒也不在意，只是撑着脸望着窗外。
她似乎是又积攒了一些勇气，又开口道，“那天、那天不是我想去……那里的，是别人过生日……”
“你多大了？”
“欸？！啊、啊……二十一？”她脸忽然红了一下，但还是如实相告。
“二十一岁，是成年人了。”林向只是这么说。
“是、是啊？”她没懂林向的意思。
“一个成年人，一个成年女性，怎么敢在夜店喝成哪个样子的？”林向言语中带了点不悦。
“因为说是会把我安安全全地送回去……”她抿了抿嘴，这么说。
“那么结果呢？”
“对不起……”
林向觉得他不应该生气，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
但他还是没憋住。
“你看新闻吗？”
“偶尔？”
“那些因为喝多了或者单纯就是缺乏防范的女性遇害的新闻没看过吗？”
“……看过。”
“那你怎么敢。”
“……”
“你不是对不起我，真要出事了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对不起……”
林向深呼吸了一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认识你，起码在前天之前不认识，没资格也没立场对你说教，但是。”
车辆行驶。
两人忽然无言。
林向扶额。
为什么忽然就会说这么多？
是因为看到恶性新闻产生的同情、愤怒、怜悯全都嫁接到了眼前这人身上？
“我、我们到了……”她小声道。
然后逃也似地跳下了车。
小跑着进了正门。
长长的裙摆随着长腿摆动摆动着。
林向抿着嘴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林先生是吗？”一名佣人摸样的男人替他开了门。
“嗯。”
“家主等您很久了，请跟我来。”他微笑着一只手遮着车门顶一只手扶着林向下车。
“带路吧。”
林向也不是没见过类似的阵仗，说是露怯倒也不至于。
“好的。”
也是从正门进去，林向进门的一瞬间就敏锐地发现楼上有人在注视他。
他目光一闪如电射去。
只看见一个仓皇躲进房间里的身影。
林向原本紧皱的眉头略微松开一些。
“小姐是单纯了些，林先生还请见谅。”佣人歉意地笑了笑。
“没事。”林向摇摇头。
跟着佣人走上旋转阶梯，走过长长的走廊。
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前止步。
佣人敲了敲门。
“家主，林先生到了。”
“快请进来！”一声爽朗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佣人替林向打开了门，在门边向里请手，却没进去。
只是低眉顺眼地向着林向。
林向顺着他的手进门。
“哎呀，林老弟！久闻大名！”房间里的男人和声音一样，很爽朗的中年男人。
男人衣着考究，头发一丝不苟，带着常年养尊处优的气息。
以及一丝掩藏起来的狠戾。
狠戾似乎并不是对着林向，而是这人本来就是这样。
“您好。”林向也打了个招呼。
“来来，快坐。”他笑着转过书桌，很是热情地搬了张凳子。
“不必麻烦，我自己来。”林向随便搬了张凳子坐下。
“您说有家姐的消息，请问是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小女最近才担任神州南方医科大学的学生会会长，毕业之后去向基本就是神应，所以我希望小女到时候能跟着林老弟混。”
“……”林某人还是不能理解神应到底为什么香，怎么这些有钱有权的世家豪门都挤破头往里钻。
“如果到时候我还在神应。”林向没有拒绝。
“那就一言为定！”
“好，请讲吧。”
林向调整了一下坐姿。
中年男人开了一包烟，随手抽出一根，随后整包丢给林向。
嚓。
火石摩擦，火花点燃了烟丝。
嘶——
火焰舔舐烟丝的微弱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烟是好烟，没有加料。
林向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他这个时候要抽烟，但客随主便，他也排出一根。
中年男人将打火机递了过来。
而后手指夹着烟。
“林素，应该还活着。”
林向夹着烟的手指一颤。
“你说什么？！！”林向瞬间逼近他，表情全是扭曲和复杂。
“应该、应该，”中年男人对瞬间逼近的林向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笑笑，“林老弟冷静一点。”
“呼……”林向长吁一口气，向后退了退。
默不作声地将一支烟一口气吸了半根。
“理由呢？”他声音嘶哑地问道。
“你觉得她那样的人可能那样就死了吗？”
“我亲眼所见她被火化。”
“可如果真是死在那个任务里，她该留下全尸吗？”
“那当初火化的是谁？”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中年男人也吞了一口烟雾，长长吐出。
“更何况，在那次任务之前，她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出事，特意把大部分的事情都安排了个遍。”他有些粗糙的手指夹着烟如此说道。
“还有其他线索吗？”林向夹着烟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燃烧的烟丝烧到手上都浑然不觉。
“这就没了——不过，她当初留下一句话。”
“什么？”
“‘如果林向查到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吗？’”他笑了笑，有些狡诈和市侩。
“那……”林向又不解了。
“你姐又没跟我说一定要怎么说，”他夹着烟摊着手，一副无赖样，“再说了，我是觉得你到最后一定会查到的。”
“为什么？”林向还是不解。
“因为小说里的主角到最后都会功成名就什么的。”他说着非常不着调的话，然而眼神却无比认真。
“你姐天天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吹你有多离谱……”他忽然呲了呲牙，“所以我觉得把宝压你身上。”
“什么意思……”林向发现自己现在就会问问题了。
“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他的回答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