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叶长宁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答应下来。

毕竟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随后,叶长宁有叮嘱了几句,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赶紧离开了这件破旧的小房子。

走出房门,外面月色正浓,秋意已经很深了,清凉的晚风吹的叶长宁莫名的发冷。

“明明多穿了一件,怎么还是这么冷?”叶长宁抱紧身子,喃喃道,他抬头,看见天上月亮接近圆满,散发着银白色光,洒落在这冷清的皇宫之中。

他摇摇头,轻声叹息:“唉,这宫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说着,嘴里哼起了来自异世界的歌曲,然后朝着北门走去……

另一边,萧依然站在破房子门口,看见叶长宁抬头看看月亮,摇摇头,又渐行渐远的背影,甚至有些同情。

或许,有时候叶先生也很孤独?

她这样想着,怔怔的站在原地。

片刻过后,本来在房屋底下的密室之中的徐潋,从门口进来。

那间密室虽然是在这件破房子下面,但是实际上只连接了旁边的文华阁。

密室修建的时候就是为了窃听,多少年一直没有派上过用场,今日总算是发挥一点用处。

徐潋站在萧依然的身侧躬身道:

“陛下,微臣此次受益良多,感谢陛下能让微臣旁听!”

说着,她似乎感觉不够郑重,又跪下叩首。

“爱卿,你觉得,这位叶先生,相比于朕挑选出来内阁学士,如何?”萧依然淡淡望向徐潋,问道。

“内阁五臣,或及先生一指。”徐潋思索片刻,才慎重回答道。

“哈哈哈!”萧依然不禁大笑,她也没有想到,在徐潋这里,竟然能给叶长宁这样高的评价。

“微臣斗胆,问陛下一个问题。”徐潋继续说道。

“爱卿问吧!”

“对于叶先生,陛下想要如何处置?”徐潋小心问道。

毕竟他虽身份特殊,但是才学盖世。

站在传圣言、承圣道的角度上,叶先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死的!

但是,单单站在大齐的角度上,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大齐所用,就一定是一个祸患。

其祸,不亚于十万大军!

甚至更甚!

但是,自己毕竟只是一个臣子,真正的决定,还是要面前的这个人来做。

如果陛下决定留着他,那必定是和徐潋心意的。

如果陛下要杀他,那自己就算拼了这条书生性命,也要保他!

“此人是大才!”在臣子面前,萧依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种局促,话语之间,又透露出不可置否的威严来,“此人,一定要为我大齐所用。”

“那不如直接将其抓获,然后威逼利诱……”徐潋试探性地问道。

毕竟,相对于这种相互隐瞒身份的方式,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徐潋隐隐觉得,在隐藏身份的时候,陛下会变得有些奇怪……

至少和现在威严的形象,不说是一模一样吧!至少是判若两人。

“不可。”萧依然摇摇头,否定道,“至少从现在来看,他并没有怀疑朕的身份,在完全信任的情况下,他才能够将其才学全部施展。

若是真的威逼利诱,让他厌恶,反过来利用朕的信任,把大齐搞得一团乱麻,反而得不偿失。”

萧依然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上次内阁的事情过后,朕觉得他已经起了疑心。

这次实行摊丁入亩,绝对不能再露出风声,不然,这层身份的掩护就形同虚设了。”

“可是,这种关系到地主还有士大夫集团利益的大事情,真的能掩盖的了吗?”

徐潋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推行到全国,必然是要出大事情的。

但若是只有一块地方,未免会掀起太大的波澜。”萧依然微微颔首,说道。

她从刚刚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摊丁入亩这种事情,正如叶长宁所说,虽然损害了一部分地主和士大夫的利益,但是并不激烈,最多就是多出一点税钱而已,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不是件很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若是突然在整个大齐实行,肯定是要掀起轩然大波的。

到时候,要是某些豪强联合起来支持自己的某个藩王叔叔,那可能就要不受控制了!

所以,萧依然并不打算采用很激进的手段,她还是想要循序渐进的。

“您的意思是,先找一个小地方试验一下?”徐潋很快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这确实是很好的应对方法。

“也不能太小,毕竟要让其他地方的人知道朝廷决心。”萧依然说道,又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右手抚摸自己的下巴,思考着合适的地方。

“要不,就江南苏省?”徐潋问道。

“苏省?”萧依然思考片刻,点点头,“确实是个适合的地方。

一来苏省向来富裕,商业发达,富商很多,土地兼并也比较严重。

以其为试验,若是成功了,在全国就很容易推广了。

另外,江南地区没有手中握有兵权的藩王,这样,就算当地氏族不满,也没有办法实行有效的反抗。

第三,江南距离朝廷有些距离,有些消息,没有十天半个月传达不过来。

对于隐藏消息也有好处。”

“不过,在人选的方面……”萧依然又有些犯愁,毕竟这种事情难度还是很大,她还是想要找一个靠谱一点的。

“苏省知府王顺上任三年,政绩卓著。”徐潋见状,说道,“监察御史胡光与王顺是好友,同时也是一个行事严厉之人。

微臣以为,此二人可堪大用!”

“好!”萧依然大声道,“朕会考虑此事的。

另外,朕是信任爱卿,才让爱卿知道叶长宁的事情。

今日之事,还请爱卿,不要外传。”

萧依然低头看着徐潋,语气虽然温和,但是眼神之中,却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徐潋虽然是自己的近臣,但是有些底线,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

徐潋自然知道那叶长宁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也很清楚自己身为臣子那些事情该做那些事情不该做。

她叩首,正声道:

“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同时她在心中默默记下了那位先生的名字。

“叶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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