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笑脸的女童说道，“你太吵啦~”
夏楠和白色士兵保持着那微妙的姿势，沉默地听着门外的声音。
回应唐梦婉的声音有很多道。
来自四面八方，来自不同的人，但显然门外不可能有那么多人。
不然夏楠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
大概是后面追来的肉山，用它的那堆脑袋在说话。
肉山的说话方式很奇特，每几个字，它就会换个脑袋讲。
乍听起来有点好笑，但仔细想想，就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女人声音低沉地继续说道，“她说...”
男孩用天真而稚嫩的声音说道，“你不待在你的精神科...”
犹如磨砂纸般沙哑难听的嗓音问道，“来我们外科做什么？”
夏楠轻轻挑眉，看来这医院里也有“领地”的划分。
唐梦婉闻言沉默片刻，她似乎不想把夏楠的事说出来，只是开口解释道。
“有一群惧噬者不长眼，闯进了我的地盘。”
“我差不多解决了他们，唯独遗漏了一只小老鼠。”
“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小老鼠？难道是指这个白色士兵？
夏楠一脸疑惑，而且惧噬者又是什么玩意？
夏楠脑袋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心里迫切的想要有人给她解释这一切。
幸运的是，唐梦婉和肉山很快就停止了交谈。
肉山身上的冷漠青年说道，“再给你半个小时...”
年迈的老者神秘兮兮地说道，“注意音量，小心惊扰到它们...”
话音刚落，伴随着黏糊糊的蠕动声，肉山似乎离开了这里。
留在原地的唐梦婉轻啐一声，似乎对肉山的主人很不满意。
没过多久，唐梦婉的高跟鞋声也渐行渐远。
白色士兵闻声将自己堵在夏楠嘴上的手掌松开。
夏楠本能地看向士兵的手。
那是一个小巧且白皙的手掌，但很粗糙，并不像正常人那样嫩滑，恰恰相反，白色士兵的虎口和掌心处布满伤疤和老茧，这些应该是它背后的狙击枪导致的。
那狙击枪的型号很老旧，哪怕夏楠并不懂枪也能看出来，而且上面没有任何型号的狙击镜，只有枪身自带的机瞄。
这大概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士兵。
夏楠不禁猜想。
白色士兵注意到夏楠在盯着自己手掌后，面无表情地将手藏进了军装的口袋里。
能看出白色士兵比起之前的相遇，丢弃了很多装备，包括它的手套。
士兵语气冰冷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
夏楠闻言一愣。
这白色士兵的打扮看起来很瘆人，犹如真正的白色幽灵，语气也很不友善，但声音却像是个少女，简直像是一只奶凶奶凶的小猫。
极大的反差让夏楠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见夏楠久久没有回答，白色士兵警惕地将手伸向狙击枪。
不知是不是幻觉，夏楠能看见它背上的狙击枪里，正隐约散发出不详的白雾。
趁士兵没有打爆她的脑袋，夏楠连忙怯生生地自我介绍道。
“我叫夏楠，18岁，是学生！”
白色士兵在听到夏楠说自己是学生后，明显放松了警惕。
它收回双手，插进口袋里，语气缓和不少地说道。
“学生是吗？”
“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小姑娘应该来的地方。”
白色士兵完全一副老气横秋的感觉，和它少女般甜美的声音极为不符。
说完，白色士兵将靠在门前的夏楠随手推到一边，准备离开房间。
我寻思着光听声音，你看起来也妹比我大几岁啊..
夏楠心里吐槽，又连忙回到门前，挡住白色士兵的去路。
在这种鬼地方，能找到一个能交流的生物实属难得。
夏楠怎么可能就这么放白色士兵离开，她开口说道。
“我知道...”
“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更不知道该怎么逃出去。”
夏楠继续问道。
“这里到底是哪里？地狱？还是阴曹地府？”
“还有，你又是谁？是人类？还是...”
夏楠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弄得白色士兵本就略显无情的面罩变得更加骇人。
这让夏楠暗呼不妙，这位士兵少女的脾气好像不太好？
就在她以为白色士兵要烦躁地甩脸离开时，白色士兵反倒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我叫海妮耶。”
夏楠眉头微挑，心里暗道：她还真是个少女？
可海妮耶随即说出的话，让夏楠一时间变得难以淡定。
“这里是世界的阴暗面。”
海妮耶用无起伏的语气，说出了个不得了的词汇。
“我们称呼其为暗域。”
海妮耶说着，摊开双手继续说道。
“你在这里看到的所有事物，都是由生物的负面情绪组成的。”
“恐惧，愤怒，悲伤，嫉妒，绝望...”
说到一半，望着夏楠完全没听懂的懵逼脸蛋，海妮耶走到身后的办公桌前，打开抽屉翻找起来。
找到铅笔、橡皮和两张白纸后，她倚靠在办公桌前，开始用铅笔在其中一张白纸上涂涂画画起来。
片刻后，海妮耶捻着那张白纸走到夏楠面前。
只见海妮耶在这张白纸上画了一只大白鹅。
那只大白鹅的线条虽然画得歪歪扭扭的，但海妮耶的画技还不错，寥寥几笔就把大白鹅画得颇具个性——那大白鹅似乎很愤怒，翅膀完全展开，眼睛瞪得溜圆，嘴巴还张得老大，似乎在骂骂咧咧。
“画得挺好。”
夏楠不假思索地夸赞道。
海妮耶闻言微微一愣，然后转移话题道。
“我知道，但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不是这个，但从少女变得轻快的语气中，夏楠不难察觉出她有几分小得意。
海妮耶轻咳两声，随即指着白纸继续解释道。
“这张纸，就是你们人类曾经居住的世界，我们叫它现世。”
她又指向大白鹅。
“现在，现世里有个人不太开心。”
夏楠见状不禁低声吐槽道。
“我以为这是只鹅...”
海妮耶敏锐地捕捉到了夏楠的吐槽，但她并没有恼怒，反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当然是只鹅。”
“在这种环境下，难道你想让我几笔画出个《受伤的天使》吗？”
夏楠有点get不到海妮耶的外国梗，但她能明显察觉到海妮耶那独特而冷冰冰的幽默感。
这让精神紧绷的夏楠稍微放松下来，海妮耶也是如此。
她说完，将另一张白纸拿了过来。
第二张白纸上没有任何东西，但海妮耶突然将两张白纸重合，再轻轻按压。
随着两张白纸的分开，第二张原本洁白如新的白纸上，也出现了一只轮廓稍浅的大白鹅。
“这第二张纸就是暗域。”